第五十八章 反目

第五十八章 反目

心如同被重鎚擊打,猛然一震,霎那間早已思緒百轉。

孟驚鸞不可置信瞪大雙眸,眼睜睜看着石室面前的空地上,桃花紛紛而落,紫色光華繚繞間,凝成一個身影。

三重雪白紗衣,華紫薄紗,玉骨摺扇,象牙面具。

她口中喃喃出一個名字,連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花間政?”

“貪生怕死的小弟子,”紫衣男人啪地開了扇子,笑意盈盈,緩步而來,“看你這副光景,倒真的是在閻王門前走一遭哪。”

孟驚鸞倒退數步,心中卻沒有完全安定下來——她並不曾領教過花間政的身手,只看男人一副清瘦的骨架,總覺得不像是能打的主兒,然而看他自一干凶屍之中不疾不徐的走來,面上雲淡風輕,不由得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花間政不答話,反而環顧四周,於是笑意更深,“若是我說,是來打架消遣的,豈不來的正是時候。”他的聲音低沉魅惑,絲絲縷縷如同蠱毒一般,帶着笑意,攝人心魂。

鮑樂全不曾料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來,眯起眸子後退兩步,警惕道,“開門的山,走路的水,在下聖域魔師門下供奉鮑樂是也,不知閣下是什麼座次?”

花間政打量着扇面上精緻的彈花暗紋,笑意淡淡,“以你的身份,現下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驚詫,有幾個魔族已紛紛叱罵起來,孟驚鸞警惕地看看魔族,又看花間政,不明白他是真的深藏不露,還是在唱空城計。

“這麼說,你是要和我為敵,整個聖域為敵了?”鮑樂眯起一雙三角眼,眼中蓄着精光。

花間政一愣,旋而撫掌大笑,“和整個聖域為敵?誰給你的臉面,代表聖域一干高層了?”

“這等話要是換你那位列魔師的主子來說也罷了,從一個走狗口中說出,虧你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饒是在此時此刻的緊張之際,硝煙味十足,孟驚鸞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花間政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和先才見到她的樣子沒什麼分別。

“找死!”

然而此言一出,卻徹底惹惱了鮑樂,但見他三兩大步,帶着着一股勁風,矮胖敦實的身體猶如生花雷一般轉瞬即前,隨着狼牙棒的砍、掃、劈、捅,四面八方寒光亂影,對着面前看似弱不經風的花間政,好是一番鋪天蓋地的攻擊。

一身紫衣的花間政在這般狂風驟雨的橫掃之下,身形纖纖,好似雨中搖搖欲墜的花,躲倒也是躲了,但是每一次都是任狼牙棒堪堪擦着身軀帶過,孟驚鸞的心驀然收緊了。

他們都是一氣的蓬萊弟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是花間政何辜?若是將他牽扯進來,才真是更大的罪過了。何況她適才親眼所見,林弈、江笑城被虐打至毫無還手之力。

十回合,花間政主動停下了。

一身飄搖的紫衣退到三尺之外,他整理衣冠,慢慢吐出一口氣。

“時過境遷啊。”在孟驚鸞堪稱望眼欲穿的焦急注視下,這位花大公子幽幽道,“我原先以為聖域高手林立,如今看來,聖域之名聲竟是被你們這起子烏合之眾敗光了。”

他猛地一合摺扇,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鮑樂竟然原地晃了一晃,七竅湧出暗色的血來!

且不論鮑樂和魔族大驚,連孟驚鸞一干蓬萊弟子也驚詫了,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種下的毒?

那男人也是個眼招子厲害的人物,登下盤膝而坐,迅速運功調息,眼見臉色由青轉白,半晌才恢復了些許原色,擦了擦唇角的血,翻身而起,“閣下即便身手過人,看着也不似蓬萊一干老道中出來的,如何不懂道上的規矩,要管這等閑事?莫非是和血魔大人私仇未了,所以為難我等?”

花間政的目光穿過人群,悠悠然落在了孟驚鸞身上,慵懶笑道,“這麼一大群人,對幾個新人弟子趕盡殺絕,你們也不怕跌了聖域的臉面?要是那幾個鎮場子的老道下來,你們也未必敢這麼猖狂。我是為著你們的好呢!”

鮑樂被這軟中帶硬的一番話說得打也不是、和也不是,一張黝黑面龐登下有些難堪,冷聲道,“你可知道我上面的是誰?”

“那你上面的可知我是誰?”

鮑樂果然肅容,“……你是何人?”

花間政大笑。

“我是你祖宗親大爺!”

話不投機半句多,其餘魔族蜂擁而上。

孟驚鸞眼見十餘個魔族將花間政圍了個嚴實,心裏跟着又是一緊,然而她此刻負傷累累,衝上去恐怕也幫不得忙,遙遙只聽見花間政一聲斷喝,“傻丫頭、還不去救人!”這才如夢初醒,彎腰拾了匕首,飛快奔向蕭澈等人,逐一解開。

寧薰兒體力不支,已然暈了過去,端木十九被解下的一瞬間也倒在了地上,耳畔刀光劍影聲交織不絕,孟驚鸞聽到自己的語速飛快,“蕭澈你扶着薰兒,岳闌珊背上十九,我去看看林弈和江笑城那邊,事不宜遲,不知道他能撐多久,我們快走!”

“驚鸞...那是個什麼人?”蕭澈背起了寧薰兒,滿面猶疑之色,“你認識么?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孟驚鸞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唉,解釋不通,算是認得!我這兒還有江笑城一紙沖霄雷破符,一會子你們伏低身子從旁側繞行到門前,記住不要驚動那些凶屍,我幫着林弈和江笑城出去,我們得快!”

她左右一掃,江笑城相對於倒在血泊昏迷不醒的林弈,傷勢似乎輕一些,已經能搖搖晃晃地支撐着石壁爬起來,略一思忖,孟驚鸞逕自奔向了角落一隅的少年。此時此刻的林弈雖雙目緊閉,然而五指仍死死攥着長劍,骨節都泛起森然的白,孟驚鸞鼻翼一酸,只得飛快地將少年兩條胳膊架在肩上,所幸林弈瘦弱高挑,背起來倒也勉力能成。

林弈的身上血腥味沉重地壓了下來,孟驚鸞的心已隨之沉入谷底。

少年還有幾分生還的希望,她不知道。甚至也不敢去想像——一個修行初成前途無量的新人弟子,如果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會是怎個光景?

然而思緒歸思緒,她卻不敢絲毫放鬆,情知每一刻都是花間政為他們在生死邊緣奪來逃生的時間,緊隨着蕭澈等人一路穿行過整個石室,中央的打鬥聲愈來愈烈,似有見上下分曉之勢。然而,就在蕭澈等人已經靠近石門的檔口,沒有燭火照明的黑暗一隅忽然飛出一道身影,伴隨着尖利獰笑,“既然已不成事,不如大家一起死!”

孟驚鸞詫異一瞬,雙目陡然瞪大。

孫善天!

彼時的男人因為失血過多,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青灰色,雙目渾濁泛着血絲,周身上下是先才搏鬥留下的深淺交織的猙獰傷瘡,胸口已經侵染了一大片暗紅的血跡,然而——他的五指泛起的星點寒光,狠厲如刀,分明是衝著蕭澈的胸口而去!

論以往,蕭澈的身手功夫不會差,起碼不會躲不開這迎面的一擊,可是此時此刻吃了柔骨香,又兼背上背着寧薰兒,卻生生怔在了原地,孟驚鸞在不遠處,尖聲叫道,“花間政——”

有那麼一瞬間,痛苦和懊悔在腦海中轟然炸響,為著先才沒有直接下狠手殺了這個叛徒,而後是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全部動作,只剩下一個簡單的念頭。

蕭澈不能有事!

刀光劍影的“那你上面的可知我是誰?”

鮑樂果然肅容,“……你是何人?”

花間政大笑。

“我是你祖宗親大爺!”

話不投機半句多,其餘魔族蜂擁而上。

孟驚鸞眼見十餘個魔族將花間政圍了個嚴實,心裏跟着又是一緊,然而她此刻負傷累累,衝上去恐怕也幫不得忙,遙遙只聽見花間政一聲斷喝,“傻丫頭、還不去救人!”這才如夢初醒,彎腰拾了匕首,飛快奔向蕭澈等人,逐一解開。

寧薰兒體力不支,已然暈了過去,端木十九被解下的一瞬間也倒在了地上,耳畔刀光劍影聲交織不絕,孟驚鸞聽到自己的語速飛快,“蕭澈你扶着薰兒,岳闌珊背上十九,我去看看林弈和江笑城那邊,事不宜遲,不知道他能撐多久,我們快走!”

“驚鸞...那是個什麼人?”蕭澈背起了寧薰兒,滿面猶疑之色,“你認識么?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孟驚鸞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唉,解釋不通,算是認得!我這兒還有江笑城一紙沖霄雷破符,一會子你們伏低身子從旁側繞行到門前,記住不要驚動那些凶屍,我幫着林弈和江笑城出去,我們得快!”

她左右一掃,江笑城相對於倒在血泊昏迷不醒的林弈,傷勢似乎輕一些,已經能搖搖晃晃地支撐着石壁爬起來,略一思忖,孟驚鸞逕自奔向了角落一隅的少年。此時此刻的林弈雖雙目緊閉,然而五指仍死死攥着長劍,骨節都泛起森然的白,孟驚鸞鼻翼一酸,只得飛快地將少年兩條胳膊架在肩上,所幸林弈瘦弱高挑,背起來倒也勉力能成。

林弈的身上血腥味沉重地壓了下來,孟驚鸞的心已隨之沉入谷底。

少年還有幾分生還的希望,她不知道。甚至也不敢去想像——一個修行初成前途無量的新人弟子,如果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會是怎個光景?

然而思緒歸思緒,她卻不敢絲毫放鬆,情知每一刻都是花間政為他們在生死邊緣奪來逃生的時間,緊隨着蕭澈等人一路穿行過整個石室,中央的打鬥聲愈來愈烈,似有見上下分曉之勢。然而,就在蕭澈等人已經靠近石門的檔口,沒有燭火照明的黑暗一隅忽然飛出一道身影,伴隨着尖利獰笑,“既然已不成事,不如大家一起死!”

孟驚鸞詫異一瞬,雙目陡然瞪大。

孫善天!

彼時的男人因為失血過多,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青灰色,雙目渾濁泛着血絲,周身上下是先才搏鬥留下的深淺交織的猙獰傷瘡,胸口已經侵染了一大片暗紅的血跡,然而——他的五指泛起的星點寒光,狠厲如刀,分明是衝著蕭澈的胸口而去!

論以往,蕭澈的身手功夫不會差,起碼不會躲不開這迎面的一擊,可是此時此刻吃了柔骨香,又兼背上背着寧薰兒,卻生生怔在了原地,孟驚鸞在不遠處,尖聲叫道,“花間政——”

有那麼一瞬間,痛苦和懊悔在腦海中轟然炸響,為著先才沒有直接下狠手殺了這個叛徒,而後是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全部動作,只剩下一個簡單的念頭。

蕭澈不能有事!

刀光劍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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