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悲傷逆流成河（上）
學生們都聚集在一個又黑又小的站台上。
有一盞燈的光亮在學生們頭頂上晃動着：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哈利！到這邊來！你好嗎？”
一個幾乎有兩個普通人那麼高，五個普通人那麼寬的彪形大漢站在不遠處高聲——也許不是高聲，是他原本的嗓門就大——喊着。
他的臉幾乎完全被蓬亂的長發和糾結的濃密鬍鬚掩蓋了，已經是晚上了，天色昏暗，但你仍能看見他那對像黑甲蟲似的眼睛在頭髮下閃閃發光。
魯伯-海格，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獵場看守，鑰匙管理員。
“來吧，跟我來，還有一年級新生嗎？當心你們的腳底下——好了！一年級新生都跟我來！”
新生們跟隨魯伯-海格連滑帶溜，磕磕絆絆，似乎沿着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走下坡去。
可能是因為感到緊張的緣故，沒有人開口說話。
“孩子們，拐過這個彎，你們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茲了。”魯伯-海格回頭喊道。
……
“挖藕——”
驚嘆聲此起彼伏。
狹窄的小路盡頭突然展開了一片黑色的湖泊。
湖對岸高高的山坡上聳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
“現在，上船！每條船上不能超過四個人！”魯伯-海格指着泊在岸邊的一隊小船大聲說。
林小安和南嘉魚上了一艘小船，赫敏-格蘭傑和納威-隆巴頓也跟着上來了。
“嗯？”
突然，林小安瞄到緊挨着他們的另一艘小船上，現在還是鼻青臉腫的德拉科-馬爾福以及他的跟班們，向他投來的仇恨的眼神，林小安心裏頓時覺得真是……爽啊。
……
“都上船了嗎？”魯伯-海格喊道，他自己獨自乘坐一艘小船，“那好……前進啰！”
一隊小船即刻劃過波平如鏡的湖面向前駛去。
大家都沉默不語，遠遠凝視着高聳入雲的巨大城堡。
當他們臨近城堡所在的懸崖時，那城堡彷彿矗立在他們頭頂上空。
“低頭！”
當第一批小船駛近峭壁時，魯伯-海格大聲喊道。
大家都低下頭去，小船載着他們穿過覆蓋著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帳幔，來到隱秘的開闊入口。
他們沿着一條漆黑的隧道似乎來到了城堡地下，最後到達了一個類似地下碼頭的地方，然後又攀上一片都是碎石和小鵝卵石的地面。
之後，大家在魯伯-海格提燈的燈光照耀下，攀上山岩中的一條隧道，最後終於到達了城堡陰影下的一處平坦略帶潮濕的草地。
大家攀上一段石階，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
接着，魯伯-海格舉起一隻碩大的拳頭，在城堡大門上敲了三下。
……
門開了。
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髮女巫站在大門前，神情嚴肅。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魯伯-海格說。
“謝謝你，海格。交給我吧。”麥格教授把門又拉開了一些。
門廳很大，石牆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火把。
天花板高得幾乎看不到頂。
正面是一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新生們跟隨麥格教授沿着大理石鋪的地板走去。
林小安聽見右邊門裏傳來幾百人嗡嗡的說話聲，學校其他班級的學生想必已經到了——
但是麥格教授卻把一年級新生帶到了大廳另一頭的一間很小的空屋裏。
大家一擁而入，摩肩接踵地擠在一起，緊張地環視着周圍的一切。
……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茲。”麥格教授說。
“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在你們到禮堂入座之前，首先要確定一下你們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
分院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茲的家。
你們要與學院裏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過課餘時間。
四所學院的名稱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
每所學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也都培育出了傑出的巫師。
你們在霍格沃茲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贏得加分，而任何違規行為則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減分。
年終時，獲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杯，這是很高的榮譽。
我希望，你們不論分到哪所學院，都能為自己的學院爭光。
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
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好了，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
現在，保持安靜。”
……
麥格教授離開房間后，幾乎所有新生都鬆了一口氣。
林小安聽見赫敏-格蘭傑口中念念有詞，飛快地背誦着她自學過的咒語。
忽然，有學生尖叫起來：“啊——”
從牆壁里突然冒出二十來個珍珠白色的半透明的幽靈。
他們一邊滑過整個房間，一邊交頭接耳，對新們不怎麼留意。
一個胖乎乎的小修士模樣的幽靈說：“應當原諒，我說，我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的好修士，難道我們給皮皮鬼的機會還不夠多嗎？可他給我們都取了難聽的綽號。你知道，他甚至連一個起碼的幽靈都夠不上——我說，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一個穿輪狀皺領緊身衣的幽靈突然發現了一年級新生。
沒有人答話。
“新生喲！”那個胖修士朝他們微笑着說：“我想，你們大概是準備接受測試吧?”
有幾個學生默默點頭。
“希望你們能分到赫奇帕奇！”修士幽靈說，“我以前就在那個學院。”
……
“分院儀式就要開始了。”麥格教授回來了。
幽靈們飄飄蕩蕩，魚貫穿過對面的牆壁消失不見。
“現在，排成單行。”麥格教授對一年級新生說：“跟我走。”
林小安他們排成一列走出房間，穿過門廳，再經過一道雙扇門進入了禮堂。
其他年級的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萬隻飄蕩在半空的蠟燭把禮堂照得透亮。
四張桌子上擺着熠熠閃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
禮堂上首的檯子上另擺着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
麥格教授把一年級新生帶到檯子下方，讓他們背對着教師席，面對全體高年級學生站成一排。
燭光搖曳，幾百張注視着他們的面孔像一盞盞蒼白的燈籠。
幽靈們也夾雜在學生們當中閃着朦朧的銀光。
抬頭朝上看，只見天鵝絨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閃爍着點點繁星。
赫敏-格蘭傑小聲說：“這裏施過魔法，看起來跟外面的天空一樣，我在《霍格沃茲：一段校史》裏讀到過。”
麥格教授往一年級新生面前輕輕放下了一個四腳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
帽子上打着補丁，磨得很舊，而且臟極了。
怕是幾百年沒洗了……林小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