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妖異
?寧心，那原本美麗的臉孔上，一道可怖的傷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頸邊，橫跨了半個面部，一雙充滿死寂的雙眼，讓她顯得格外的落寞。
“你！”盯着那臉上的傷疤，萬婷震驚的說不出話。
“很難看吧！”寧心淡然的說道，十年了，她已經接受了自己這幅模樣。
“是他做的么？”萬婷聲音發顫，她很清楚，容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這麼多年的痛苦，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代過的。
“又能如何呢！”寧心重新帶上了面紗，嘆了一口氣，“物是人非，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寧心了！”
萬婷很悲傷，欲言又止，她很想說一下類似抱歉之類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她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爹做的孽又何止於此。
“好拉，先看看袁起吧！”寧心說道，“你獨自一人去蓬萊，都發現了什麼！蓬萊還在么？”
“那一戰，蓬萊的確是盡毀，但是禁地保留了下來！”萬婷收起了悲傷，看了一眼獃滯的袁起，回憶道，“蓬萊禁地最深處有輪迴門，我就在那裏發現他的！”
“輪迴門！輪迴！”寧心仔細的捉摸着。
“你有辦法么？”萬婷問道。
“他體內魔氣肆虐，比之當年更勝，應該是被完全魔化了。”寧心搖了搖頭，遲疑道，“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萬婷急忙追問。
“我體質陰寒，習冰霜之術多年，對這天下寒氣非常敏感！”寧心看了一眼袁起，“我剛才探查的時候，隱約間感到在他體內有一股陰寒之氣，隱隱在壓制着他身上的魔氣！”
“額！”萬婷點了點頭，“我發現的他的時候，他是處於冰封的狀態！”
“那就說的通了！”寧心瞭然道，“以至寒之氣，壓制魔性，看來他當初不是沒有努力過！”
“我做錯了么？”萬婷後知後覺，“是我打破冰封，將他帶出來的！”
“不能這麼說！”寧心說道，“冰封也不是長久之計，只是暫時的壓制而已！想要真正的解決問題，早晚還是得出來。”
萬婷看着袁起，很很遺憾。
“放心吧！”寧心輕輕的摟住萬婷，安慰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不世奇人，可解此厄！”
萬婷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也一定要找到救助他的方法！”
“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寧心說道：“也唯有你可以如此不離不棄，執着與他！”
“我不苦！”萬婷痴痴的看着袁起，“只要他好，就行！”
夜晚，青城山，絕情殿，人影以散，這裏一片的冷清，僅餘下緣滅，靈兒和莫提三人。按照慣例，掌門逝去當晚需要有人在此守靈。
“莫提！”緣滅淡淡的說道，“隨便找個房間，先去睡吧！”
“是！”莫提行禮，看了一眼跪在那裏的靈兒，轉身離去。
緣滅回過頭，看着萬靈，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師姐，你......”
“我要在這守靈！”靈兒冷冷的打斷道。
看着萬靈的背影，緣滅眼光觸動，腦海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與其重合在了一起，靈動，可愛，俏皮，惹人憐惜，這個女子，在性格上跟莫離是如此的相像。
“莫離！”緣滅輕聲念叨着。
“你說什麼？”靈兒回過頭。
“沒什麼！”緣滅搖了搖頭，“今晚我也在此守靈！”
靈兒疑惑了一下，又重新面向了萬青。
燭光幽幽，照亮了整個絕情大殿，二人一前一後，靜靜的跪在那裏，深夜正悄悄的來臨。
凌晨，絕情殿上空，一片日出之色，冰冷的大殿中，也終於多了一股赤色的光芒。
“嗚~~嗚~~”不知為何，靈兒居然開始哭了起來。
緣滅睜開了雙眼，傾聽着那凄涼的哭聲，他並沒有阻止，有些事，放聲大哭，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前方檯子上那漸漸燒盡的古香，他站起身來，邁步向前，欲重新燃起另外一根。
“呼~呼~”突然，一陣冷風吹來，燭光亂顫，緣滅手中那剛點燃的古香瞬間就被熄滅了。
“砰！”緣滅掌指若刀，猛力的拍擊在高台之上，無數青色香灰飛濺而出，瀰漫在空中。
“你幹什麼！”哭泣中，靈兒大聲喊道。
“呼~呼~~”一股狂風呼嘯而起，撲滅了所有燭光，整個絕情殿頓時變的陰暗了起來。
靈兒突覺渾身一輕，一雙臂膀，抱住自己，瞬息間就來到了大殿門口。
“怎麼了！”靈兒也察覺到了不對，前方那朦朧的香灰之處，一個身影矗立在那裏。
緣滅搖了搖頭，盯着那個身影，面色凝重，剛才他好像看到萬青睜開了雙眼。
“師父！是你么！”靈兒邁開步子，就要上前。
青煙之處，一道殷紅色的劍氣透發而出，朝靈兒射去。
“小心！”緣滅探出右手，一把將靈兒扯回自己的身邊，“他不是師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驚慌，剛才她感到體內的靈力激蕩，彷彿瞬間要被抽走了一般，若不是緣滅及時拉住自己，可能會當場死在那裏。
“就讓我來看看，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緣滅手持幻月鏡，朝着那個朦朧的身影上照去。
“真的是師父！”靈兒驚懼，透過幻月鏡，他看到萬青渾身殷紅，一雙眼睛被染成了漆黑之色，正朝着這邊衝過來。
“呆在這裏別動！”緣滅冷聲說道，幻月鏡在他的控制下，盤旋在靈兒的頭頂，確保她的安全。
緣滅上前，赤色光芒在其右手匯聚而出，化為一柄斷情劍，迎了上去。剎那間，這裏劍氣縱橫，無數桌椅在二人的劍氣之下，化為碎塊.
香灰氣漸漸散去，萬青的身影顯現出來，他渾身殷紅之氣纏繞，漆黑的雙眼中閃爍着瘋狂，雙指併攏，似鋼鐵般堅固，不斷的硬撼緣滅手中的斷情劍，最後更是一指點出，閃爍出一道虛影，震的緣滅連連後退。
“師父！師父！”靈兒焦急的喊道，奈何萬青根本不認識她，依然追來。
“走！”緣滅一把抓住靈兒右肩，猛力一提，下一刻，他們來到了那龐大的演武場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問道。
“屍變！”緣滅說道，盯着，那款款而來的萬青，他渾身青光綻放，帶出一股陰寒之氣，手中的斷情劍，也被染上一層冰霜。
“你！”靈兒渾身緊縮，這刺骨的陰寒，讓他不自覺的打起了寒顫，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緣滅，雖彼此相處兩年，但是對於這個師弟，她還是很不了解。
緣滅神色平淡，無喜無憂，面對如此狀態下的萬青，他絲毫沒有慌亂，腳尖連點，率先攻了上去，虛空中，一股陰寒之氣飄蕩而出.
面對着四周不斷湧現的寒氣，萬青一聲長嘯，渾身氣息暴漲，漆黑如墨的雙眼，顯得格外的妖異，他化指為掌，迎着緣滅，劈落而下。
劇烈的撞擊，強大的力量，在整個演舞台四周騰起一道道漣漪，擴散開來。兩人毫不停留，均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掌指刀劍，不斷的變換，拚鬥異常的激烈。
“他竟能與師父比肩！”靈兒發獃的看着緣滅。
“那是自然！”不知何時，葉子詩的身影出現在場中，正關注着二人的爭鬥，俊美的臉上絲毫沒有驚訝。
“是你！”靈兒驚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該與境界有關，看看在說！”葉子詩猜測道。
場中，緣滅蹙眉，他感到萬青體內湧現出一股秘力，正緩緩的吞噬着自己體內的靈力，讓自己不敢全力施為。
“不要跟他正面對抗，消耗他的靈力即可，他的靈力沒有根源！”葉子詩大聲提醒道。
緣滅點了點頭，找准一個機會，縱深越入空中，白髮披肩，居高臨下，手中劍印連連，那漫天的赤色之光，突然黯淡下來，匯聚與斷情劍中，被其猛力劈出。
“這是月光斬？”靈兒認出了這招，“婷師姐的這招，他怎麼也會！”
“轟！”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伴隨着萬青的怒吼聲，一道血跡自其手中滲出，緣滅的一劍，讓萬青受傷了。
“吼！”萬青咆哮着，雙指併攏，那殷紅色的靈力，再次匯聚而出，化成漫天劍雨，不僅將袁起籠罩，更是連靈兒和葉子詩也包含在了一起。
“小心！”緣滅落地，快速沖向靈兒，幻月鏡匯聚出一股七色神光，將三人護在其中。
“好險！”靈兒驚呼着，那漫天的劍雨襲來，讓人有種無力的感覺，好在這一擊之後，萬青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整個人搖搖欲墜，良久倒了下來，重新閉上了雙眼。
“結束了么？“靈兒睜開雙眼看向師父，快速跑了過去，“師父，師父！”
“不要碰他！小心他吸走你的靈力！”葉子詩默默的感應着，“這依然是一具屍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緣滅問道。
“人的確是死了！但是我在其體內感覺到了一股活力！”葉子詩說道，“上善若水這層境界充滿了不詳和詭異，十年來，掌門一直在壓制這股力量，如今掌門身死，這股力量就出現掌控他的身體作怪！”
“就好像是被魔性控制了一樣？”緣滅問道。
“不錯，但也有些不同！”葉子詩點點頭。
緣滅嘆道：“上善若水，涉及甚廣，不可輕易觸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