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再靠近你一點點
和許歌的相處只有兩天。可是林茵知道，許歌這個人，將會成為她心頭永遠的白月光了。
這是林茵第一次真正對一個男孩子有好感，可惜剛喜歡上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等於一段剛愛上就失敗的戀情。
於是林茵便把這段感情放在了心裏，並漸漸讓時間淡忘這件事情。
再次讓這份心意死灰復燃的時候，是她再次和淺可薇合作，並發現她有新的男朋友的時候。
那許歌呢？
微博OneTime超級話題里，許歌的粉絲都說，淺可薇甩了他，他重新恢復了單身。
但是單身，也跟她沒有關係吧？
許歌的前女友淺可薇，淺氏集團的千金，OneTime直播間常年粉絲送禮榜單第一，名副其實的白富美。
而她，不過是他的幾十萬的粉絲之一，還不是最有錢，最漂亮，或者最有趣的那個。
*
過年的時候，林茵回了趟老家。坐落在安徽的某個小縣城，民風淳樸，山美水秀。
父輩們關於“找對象了么”“工資多少”等關切的話題壓得林茵喘不過氣來，她只能幹笑着說還有點事，然後一個人躲進了房間裏。
沒說工資了，她現在連工作都沒有呢。
林茵刷着朋友圈，剛好刷到了活動部總負責人請父母去泰國全家游的消息。在別人看來，年紀輕輕就坐上主管的位置，還帶父母去泰國遊玩是多麼孝順又有成就感的事情……可惜都是壓榨別人得來的。
整個活動部，一下子走了四五個人。總不能是她們這些走的人的原因吧。專業能力差管理能力不行，還天天擠兌下屬，出事下屬背鍋，有什麼成就立馬邀功……總boss也當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把功勞算在他頭上……讓林茵怎麼能不辭職。
可是問題是，辭了職又能幹什麼呢。
“叮咚。”是妮妮發的微信圖片。
“我的新工作。”對話框裏跳出了這樣一句話，後面還附有一張新照片。林茵點開大圖一看，不由得瞠目結舌。
瘋了吧。跑到SF俱樂部當主播？？
林茵還沒回話呢，妮妮就發了語音解釋。
“這是我思考很久的。我是真的喜歡心臟，不是那種偶像崇拜，是把他當男人的喜歡。而且剛好遊戲也是我喜歡的東西。正好SF招遊戲主播，我上個月就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了，沒想到運氣居然這麼好。”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做主播沒紅的話，一個月三千塊根本不能溫飽。但我們在那個老男人手下天天被壓榨轉不了正，不也是三千塊耗着嘛。”
“反正我聽多了罵我的了。你別罵我了。”
妮妮發了很多語音，似乎生怕林茵發火。但在林茵看來，她不過是被罵多了想尋求一個認同。過了很久很久，林茵才回了一句“不，很棒”。
為了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去嘗試看起來不可能的事，不一直都是一件很棒的事嗎？
“我很羨慕你。”林茵在對話框裏輸入了這樣一句話。
我很羨慕你，做到了我不敢做的事。
半晌，妮妮又發來了一張圖片。
“不要光羨慕，有本事也去嘗試。”
圖片上，是SF俱樂部運營部的招聘海報。
*
以林茵的簡歷應聘到SF俱樂部運營一職並不難，可是等到進入了SF俱樂部，林茵才知道，他們有兩個俱樂部。一個在蘇州，負責人員招募和俱樂部宣傳。而主力成員一般都在南京。
徐妮妮也是年後進了俱樂部直播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見不到Heart她自然難過，但是遊戲直播確實是她喜歡的事情，因此她就留下來繼續工作了。
可是林茵不一樣。做運營她在哪裏都可以做運營，為什麼非要到SF呢。
除夕夜晚上，徐妮妮那句“喜歡就去追啊，最差的結果就是追求失敗，但不去追你永遠就是個路人甲”，一直在林茵腦海里回想。
因為不想成為路人甲，林茵辭掉了SF俱樂部運營的工作，換成了AHL賽事運營。可是在發現賽事運營只負責線上直播沒什麼機會見到戰隊成員的時候，她又辭掉了。
然後又換了AHL友誼賽現場執行，見了SF戰隊一面卻沒有見到OneTime(那場比賽剛好OneTime沒參加)后，她又辭掉工作了。
就在林茵以為自己要被AHL工作圈拉黑的時候，前組長江姜給她捎來了SF戰隊招生活助理的信息。
“但是你要想好，生活助理誰都可以做。這樣會顯得你讀了四年的大學跟白讀了一樣。”
……
把要去做生活助理一事告訴父母的時候，也是生氣多於體諒。
母親特地打了個長途電話。
“我和你父親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你們姐妹倆能活得傲氣，不低聲下氣服務別人的。你做人家的生活助理，好聽點叫助理，難聽點不就是打下手的嗎？”
“在古代就是下人。老子養你是讓你去給人家當下人的嗎？”
……
父母把話說得很難聽。其實現在名校出身的生活助理很常見，而且SF戰隊的助理能有小七八千，大一萬的薪水收入。
但林茵知道，父母這番話的意思，不過是怕她受委屈罷了。
服務別人的工作總是比較勞累的，更何況是服務一群不諳世事、不懂禮貌的網癮少年。
*
南京，SF俱樂部基地。
戰隊經理正在給林茵介紹基地里的東西，關於能動的和不能動的東西。
“這是二十萬買的西洋畫，隨便動。”
“這是一百萬買的大明官窯青花瓷，隨便動。”
“這是老闆最喜歡的三百萬精品盆栽，隨便動。”
……
林茵一邊記錄，一邊困惑，既然什麼都能動那為什麼還要讓她特地記筆記呢。
思索到一半，戰隊經理帶着林茵穿過宅子的長廊，進到一間廂房。
“這是heart的傢具用品，牙膏牙刷牙杯，衣服枕頭被子床單……所有你肉眼可見的，都不能動。”
“那保潔阿姨過來打掃房間呢？”
“要說的就是這個，你拍個照把這裏的環境都記下了。到時候保潔打掃衛生的時候就在旁邊看着，或者自己打掃也行。總之唯一的建議就是，千萬不要移動位置，Heart屬處女座的，一點位置偏移都不能忍。”
“……上一個生活助理就是這麼走人的嗎？”
“不只是上一個，上上個也是。”
“……”
這個Heart，看上來真的很難搞定。
見林茵眉頭緊鎖，經理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油。雖然說Heart很難搞定，但要搞定他了，別說月薪一萬，月薪十萬都不成問題。”
“呵呵。”林茵乾笑了兩下。
算了吧，別說月薪十萬，她能待滿一個月她就謝天謝地了。
戰隊經理給林茵介紹每個成員的房間，以及成員們的生活習性。比如心臟總是很晚起，星辰會裸睡，太陽打雷的時候不敢一個人睡等等等等。林茵將經理所說的，以及所逛的房間號都一個一個記錄了下來。最後轉啊轉啊的，轉到了OneTime的房間。
205。
他住的房間號。
“一次基本上屬於戰隊最好管的人了，也沒什麼奇怪毛病。你有什麼問題如果聯繫不到我的話，也可以找他商量，他是自己人。”
“嗯。”林茵點了點頭，然後推門進入OneTime的房間。
和其他隊員一樣，他的房間也是白被單，白枕頭，像酒店的設計。但是一次的房間很乾凈，東西也放得很整齊。
既不像Heart的房間堆滿了零食，也不像Sun的房間放置着很多二次元手辦。OneTime的房間比起其他人，好像少了很多生活氣，找不到可以明顯說明他喜好的東西。又或者，他本來就是一個清凈寡淡的人，也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就在林茵沉思的時候，屋外一個聲音響起。
“怎麼，來我房間偷東西嗎？”OneTime向著他熟悉的經理沈靜調侃了一句。
沈靜“咦”地拉長了一句，“你這屋子有什麼值得我偷的嗎？啥東西也沒有啊。江南首富之子這麼窮的嗎？”
OneTime促狹一笑，手指攤開，食指上掛着的項鏈正好垂落了一來。
“送給靜姐的，靜姐生日快樂。”
“也就你小子記得我生日。”沈靜嘟囔着拿過了項鏈，“我這個經理也做得很失敗，你們去一趟上海，根本沒人想得起我生日。”
“想得起想得起，Heart還說晚上給你補辦生日會呢。”
“那還差不多。”沈靜滿意地笑了。半晌，又想起一事，“也別光給我辦生日會啊，小姑娘的歡迎會順便一起辦了。你也給我們新姑娘準備一下見面禮物呀。”
沈靜說的新姑娘就是指林茵。林茵初來乍到的，哪裏敢要求什麼歡迎會和禮物，那曾想OneTime突然一本正經地思考起問題。最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入職快樂，Zippo的打火機，我新買的，還沒用。”說著遞給了林茵，林茵連忙用雙手捧着。
帶着包裝的打火機交到林茵手裏后，許歌立馬被沈靜打了個暴栗。
“人家小姑娘不抽煙的，你送什麼打火機。”
“……”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許歌乾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還沒交過不抽煙的朋友。”
說著就要從林茵手裏拿回打火機，卻被林茵攥緊在手裏。
“沒關係，就這個吧。”
“嗯？”
“我很喜歡。”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
林茵發現許歌的冷是因人而異的，在俱樂部里，她就沒見他高冷過。他總是淺淺笑着，和White一起看俱樂部里其他成員鬧打鬧。
White偶爾還會跟弟弟們嬉鬧，許歌卻從來不參與。沈靜的生日會兼林茵的歡迎會時，他負責了所有食物的分食，也負責控制成員們的情緒，讓他們不要太過鬧騰。
把餐后遊戲主持人的身份交給White后，許歌到陽台去透透氣。鬼使神差之下，林茵也跟了出去。
許歌看了她一眼，揚了揚自己手指間夾着的香煙。
“抽嗎？”許歌問。
林茵連忙搖頭。
她根本不會。
見林茵搖頭許歌笑了一下，然後自己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嘴上咬着的煙。
夜晚打在許歌好看的側臉上的時候，許歌剛好吐了一口氣。煙霧繚繞下的月色顯得格外動人。
林茵的心臟突然跳的厲害。
明明今天見識了記憶里很不一樣的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覺得怦然心動。
她到底喜歡的是記憶里的許歌，還是這副皮囊呢。
在林茵胡思亂想的時候。許歌突然轉過頭來定睛看她。
那淺灰色的眼眸子和林茵四目相對的時候，林茵的臉刷地就紅了。
可能是因為天黑，所以許歌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但他注意到了另一個事情，並且淡然地指了出來。
“你看我很久了。”
“……”林茵覺得自己的臉要滴出血來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啊？為什麼這麼說？”林茵愣了一下。
“因為半年前Alin粉絲見面會的時候，我發現你經常在瞪着我。”
林茵：……
我不是，我沒有。
我那是充滿愛意的眼神……你不能因為我眼珠子比別人大就覺得我在瞪你啊！林茵在內心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