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說我會努力的
國航A2001，頭等艙。
幾日來瘋狂訓練的成員們正倚靠着飛機椅休息。
許歌從位子上起來，走向洗手間。走到洗手間的時候，發現門口不遠處也站了一個熟悉的小身影。
她今天穿了藍白色條紋的裙子，鞋子是裸色的坡跟涼鞋。好看是好看的，就是不適合出行。
果不其然，當飛機內燈光暗淡了下來，飛機遇到小氣流顛簸了一下的時候，林茵小小吃痛了一聲。鞋帶子鬆了。她想要低頭去系鞋帶，但又發現自己穿的是裙子，不是很方便。
廁所里的人還不出來，林茵突然覺得有些窘迫。
“要我幫你嗎？”
“嗯？”聽到許歌的聲音，林茵怔了一下，然後擺手，“不用了，我等下進洗手間……”
話還沒說完，許歌已經蹲下身子，然後彎下腰幫她系鞋帶。
可能是佔了手長的便宜，林茵總覺得他系鞋帶的時候特別利落。
沒等林茵反應過來時，許歌已經站了起來。在系鞋帶過程中的他，頭和視線都是向下的，沒有任何亂瞥的行為。
等到站起來后，才挺直了身子。
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尿急的人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許歌順勢就把林茵的肩膀攬了過來。林茵的臉正好貼着他的左胸膛。
由於一時緊張不知道該作何情緒，林茵竟然緊張得抓住了許歌的衣角。
半晌，等到那個人過去了，許歌才鬆開了手。
“剛有人要撞你。”許歌強調了一下，不想被當成流氓行為。
但是不得不說，攬人家肩膀確實不太禮貌的行為。剛才怎麼那麼衝動呢。許歌懊惱道。
然而此時的林茵聽不到這些，她只是覺得臉紅心跳。
他幫她系鞋帶，又攬了她肩膀。剛才她的臉就正貼着他的胸膛。突然分不清這熾熱的溫度是他的體溫還是她的臉頰熱度。
比半年前那次親密接觸更近啊，啊啊啊瘋了。
就在林茵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廁所里終於有人出來了。然後那個差點撞到林茵的人看了一下他倆這難捨難分的場面，問道：“我先進可以嗎？”
“……”
沒有人回答。
“啊，我是覺得你們好像還有事，如果有事的話要不我先進吧？”那人又問了一遍。
“……”
“我到底能不能先進啊！”那人咆哮道。
林茵被那人的吼聲嚇到了，連忙答話：“您先！我們不着急！”
“謝謝啊。”那人說罷，就進了洗手間，然後關上了門。
半會兒，許歌弱弱地在林茵旁邊說了句，“其實我挺急的……”
“……”林茵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啊。”有點責怪，又有點嬌嗔。
許歌挑了挑眉，“這不是因為你抓着我衣服嗎？”
說罷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T恤，正好被林茵抓了一角，並揉得不成樣子。
不用猜也知道她現在有多緊張。
“喔喔喔喔，對不起！”林茵連忙鬆開了手。
半會兒，又覺得被自己揉的那塊地方有些褶皺，下意識地又伸手上前撫平了幾下。
但蹂躪的地方正好是腹部，幾下摩挲突然顯得有點變味。搞得她在占他便宜似的。意識到這點的林茵立馬收回了手。
見她那般窘迫，許歌不自覺勾起嘴角。
“也就一點褶皺而已，回去用熨斗熨一下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
半晌，許歌又想起一事，“這裏不是頭等艙嗎？你怎麼過來了？”
隊員雖然有可以同行的家屬票，但家屬票不給報銷頭等艙。所以林茵此行是坐的是經濟艙。
“因為……因為經濟艙那裏的洗手間有人一直不出來，所以我就跑這兒了。”林茵回答得很快，裝作陳述事情的樣子。
事實上，明明是因為在飛機上無聊，就想着來頭等艙能不能偶遇一下他而已。這就是為什麼她不急着上廁所的原因，事實上她根本不需要上廁所。
不過許歌沒想那麼多，許歌只是點了點頭。
半晌，那人出來了，那人還擠眉弄眼非常“友善”地提醒道：“裏面很乾凈喔，你們兩可以干點別的事情。”
林茵這下子連腳趾頭都紅了。
許歌也是一連乾咳了幾聲，這才一個人先行進了洗手間。
要關上門的那刻，發現林茵一直盯着自己。
“怎麼，你真要一起進來嗎？”許歌問。
“沒有！”林茵連忙把視線移向了別處。
許歌笑了一下，然後獨自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
8月8號，成都。
寬敞的蛋形室內體育館，藍色的燈光打在舞台中央，紫色手燈光在觀眾席來回閃耀。體育場的中央懸挂着巨大的LED屏幕，屏幕里的兩路英雄互相衝擊着對方的堡壘。
屏幕下，選手中帶着深黑色隔音耳機，耳麥對準了下唇，嘴裏不斷念動着什麼。教練在成員帶着耳機一言不發。解說們站在主席台上激烈討論着賽況。
大屏幕上，下路的ADC清退敵方小兵，一路向東衝刺。遊走抓死對方一個人，打野砍斷了大龍，全隊獲得buff。紅隊勢如破竹，直下高地……
“現在的WR已經有了全隊Carry的實力！”
解說的言論似乎傳進了舞台左側WR成員們的耳里，隊長笑了一下，不到半會兒的功夫，下路一鍵補刀，攻擊小兵、野怪，推倒了高地塔。
三路人馬聚集水晶，三路水軍被拆……
“恭喜WR戰隊獲得最後一名國際賽資格！”
“這是一場不忍直視的比賽。”
……
解說們還在感慨讓傳統強隊和新興小隊進行表演性質的比賽有點太過慘絕人道，全場觀眾的歡呼聲已經蓋過了解說的聲音。
穿着白色為底紫色鑲邊隊服的五個成員集體站立，舉起手，接受專屬勝利者的榮譽。
“WR！WR！WR！”
觀眾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解說們互相笑了一下。老練的解說主持人也舉起了手。
“讓我們再次恭喜WR進軍聖地杯，期待他們有一個美好的成績！”
“親愛的AHL朋友們，輝煌的絕對英雄勇士們，我們，上海見！”
*
上海五星級酒店。
SF戰隊的成員們剛觀看完了WR對戰KOH的比賽。
要不是WR隊內產生了矛盾，主力隊員屢次不肯出席選拔賽，他們根本不需要和新隊爭那最後一個出線名額。WR確實是幾度差點掉出頂級聯賽，成為次級聯賽隊伍。但是他們的整改真的很兇猛、成效也很快速。
現在的WR，SF也不敢保證能夠穩勝。
“後天第一場我們對戰他們，這個大家都知道了吧。”主教練問道。
“嗯。”成員們點了點頭。
“他們打得很拼，而且這可能不是他們的主力陣型。”
聖地杯作為世界性賽事雖然有着極其特別的地位，但聖地杯之後緊接着會是秋季賽，各大隊伍們說什麼也不會完全展現自己的訓練成果。
可以說，隊員們只展現了80%的訓練成果，但僅是這80%的WR就已經讓人害怕。
“總之你們按照先前說的來吧。別太緊張。”
“……”
教練說是這麼說，但毫無疑問這場比賽已經給隊員們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是陰影了。
半晌，教練問Heart，“你覺得後天我們也展現80%的實力，有可能贏嗎？”
Heart搖頭。
100%的實力都不一定能贏，更何況80%。
教練嘆了口氣。
“那大家盡全力吧。”
“嗯。”
*
501房間。
許歌正在收拾行李，半晌，有人敲響了開着的門。
許歌抬頭一看，發現是林茵。
“你明天也要進會場觀賽嗎？”許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Sun給了家屬票。”林茵說著頓了一下，然後又解釋道，“因為是朋友才給我的。”
說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解釋這麼多幹什麼啊，男神幹嘛要關心自己和Sun的關係呢。
然而許歌彷彿明白她的意思似的，點了點頭。
“嗯，Sun確實是對女孩子都比較單純。”
“嗯。”林茵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
“有什麼想說的嗎？”
“明天的比賽……”
比賽對戰的是奪冠熱門WR，如果輸了等於這次國際賽就是一個友情一日游。可是要贏的難度也很大，雖然SF是AHL歷史三冠王，可是WR最近改革，已經變成實力非常強悍的競爭對手了。
更何況，許歌還承受着許多人的懷疑和壓力。
是的，最近AHL圈流傳着一句話：許歌太想出頭了，他的輔助不僅不能很好保護Heart，甚至成為了壓制Heart發育的存在。
從中單轉型為輔助，從中路叱吒風雲到下路賣掉自己保全ADC，許歌轉型的上一個賽季得到了很多讚賞，但也有不少質疑。弊端也在秋季賽預選賽中逐漸顯露。
這次聖地杯，有太多人太多人等着他出糗了。
“明天的比賽，加油。”林茵紅着臉說了一句。
說完后，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憋了這麼多天，終於說出口了，真好。
許歌停下了手中折衣服的動作，然後朝着林茵笑了一下。那個笑淺淺的，卻在林茵心頭落下了重重的一擊。
“我等你這句等了很久了。”
“什麼很久？”林茵愣了一下。
男神為什麼要等自己說“加油”，而且等了很久啊。
就在林茵茫然失措的時候，許歌點了一下頭。
“總之我會努力的。”
酒店的燈光很暗，但站在床邊微微弓着身子的許歌卻格外耀眼。
他說我會努力的，像一個很禮貌的客套回答，又像很認真的一句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