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同樣的不幸或許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2)

別人同樣的不幸或許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2)

李浩望着喋喋不休的二老,覺得有點頭大:劉珂珂這次玩的跟過去不太一樣。

從岳父家出來,李浩去了劉珂珂上班的醫藥公司。已經下班了,門房大媽說:“有日子沒見着那俊俏閨女了。”

李浩有點心慌意亂,回到家給劉珂珂的幾位死黨打了一遍電話,一無所獲。

一夜沒睡踏實,噩夢紛至。第二天上午,李浩請巡邏的老焦替了一陣班,他又去醫藥公司打聽劉珂珂的消息。醫藥公司的財務部經理瞪起眼睛說:“哪有什麼外出學習呀?小劉四天前辭職了,你不知道?!”

李浩蒙了。

接下來的三天,李浩像在夢中生活。劉珂珂就這樣消失了,像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個人。劉珂珂離開一個星期後,李浩終於接受了現實,請了假,一門心思地去尋找他離家出走的妻子。

馬小波不自覺地露出難兄難弟意氣相投的樣子,敬了李浩一杯酒問:“你們沒有吵架?她就什麼話也沒有給你留下?”他以為了解了庄麗就了解了所有女人,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無論如何,庄麗不會放下自己和那個她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小家。

李浩痛苦地搖搖頭。

劉珂珂沒有留下片言隻語,甚至連她的手機都沒帶走,這讓李浩非常傷心。他像批評一個違章司機一樣指點着馬小波說:“那可是我給她買的第一件禮物啊,她丟下我沒什麼,可她怎麼能把它也丟下呢?”馬小波能體諒李浩的心情,他寬容地忍受着他的“質問”,用目光安慰着他。坐在這個同樣受傷的男人面前,他覺得自己是優越的,至少,出走的是他,不是庄麗;是他“放棄”了庄麗,而不是庄麗放棄了他。

劉珂珂什麼都沒帶走,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彷彿她從來沒在這裏生活過。這讓李浩感到難以抵擋的空虛,好像生命里有一段最珍貴的時光突然被莫名其妙地抹去了。

李浩沒有告訴馬小波五個多月來尋找妻子的經歷,但馬小波能體會到一個傷心的男人和憂心如焚者如何像沒頭蒼蠅一樣無意識地到處亂撞,也知道他像此刻的自己一樣,心裏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如果你曾經有過親人走失的經歷,你就會發現找人這件事完全沒譜,就是一顆紅心,到處亂撲。最有效的方法不外是找警察和發佈尋人啟事,然後耐心地期待奇迹的出現。李浩也是到處亂撲,但他沒有報警,也沒有發佈尋人啟事,他不相信劉珂珂真的就此離開他,他想她可能只是想打破自己的離家出走的最高紀錄,玩瘋了而已。馬小波也希望如此,不過事情並不像他們希望的那樣樂現。五個多月的時間,李浩心中那盆火漸漸熄滅。當他疲憊不堪地回到灰塵遍佈空空如也的家中時,整個人都傻了,或者說,麻木了。五個月後他真正體會到了那句成語的深邃含義:心如死灰。目前他可以做的就是,先蒙頭睡上三天,如果在這三天內不出現奇迹的話,他只好報警了。

講到這裏,李浩流淚了,悄沒聲息的,淚流滿面。馬小波陪着他沉默,心裏卻想着自己的事情:難道自己這回真像劉珂珂一樣再也不回家了?那麼庄麗會不會像李浩一樣傷心欲絕?她會不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馬小波有些不安了,酒能使一個清醒的人迷亂,也能使一個迷亂的人清醒。“可是她不該背着我把那個我最不想見到的男人領回家裏,天知道她是不是還愛着他,他們幹了些什麼!”馬小波的妒火又開始燒灼心靈,他想:“她應該受到懲罰,直到我認為可以接受她為止!”於是他又能夠安心地坐在那裏,繼續傾聽李浩的訴說。

奇迹到底還是出現了,睡到第二天傍晚時分,李浩被電話鈴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的同時,聽筒已壓到了耳朵上,大聲喊:“喂?”

“李浩,你幹嗎呢?”果然是劉珂珂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李浩突然說不出話來,也找不到任何想說話的熱情。

“李浩?李浩你在聽嗎?你這幾個月還好吧?你不用擔心我,我一直很好。真的,我一點兒也不後悔我的選擇。”

李浩沉默着,努力分辨是否在做夢。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別再找了,我不想回去,真的,一點也不想。”

李浩繼續保持沉默。

“李浩,我這樣做或許太自私了,但我沒辦法讓自己受委屈。你知道嗎?在我離開你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非常痛苦,因為我發現我在你的心中漸漸消失,越來越無足輕重,我痛苦極了。我一次又一次地跟你玩出走遊戲,只是想重新引起你的注意,想重新佔據你的心靈,但是,我越來越失望,越來越沒有信心。最後,我不得不真的從你身邊消失,只有這樣做,才能重新佔據你的心。我知道你一定急死了,你到處找我,我真的感到很幸福,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去,當我向你走近時,同時再次從你的心中退出。李浩,你明白嗎?”

李浩哭了,他像個孩子一樣擦了一把淚,嘶啞地說:“珂珂,我只是一個警察,一個站馬路的交警,我沒上過大學,沒你文化水平高,我想不了你那麼多,也想不到你那麼深刻,但是我愛你,一直愛你。我沒有忽視你,你誤會了,我只是工作忙,陪你在一起的時間少。我愛你,珂珂!”

李浩告訴馬小波:“當時,我在心裏一直在高喊‘珂珂,求求你回來吧’,不知為什麼總喊不出口,有塊巨大的石頭把它壓在胸中沖不出喉嚨。”李浩“啪啪”地拍着胸脯,他懊悔的神態讓馬小波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可憐和軟弱,李浩彷彿就是自己的鏡子。同時馬小波暗想:“這個劉珂珂真不簡單,她敢作敢為,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放棄了不到一年的婚姻。其他女人呢?她們是否也感到了委屈,感到了痛苦?假如她們都像劉珂珂這樣,那將是怎樣不可收拾的情形啊。庄麗的表現方式不同,她沒有劉珂珂那麼決絕,但她也在努力地提醒着我,用她可用的一切方式隨時提醒着我。女人怎麼都這麼看不開啊,真讓人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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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圍城小說:婚姻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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