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用來哄的(1)

女人是用來哄的(1)

庄麗下班回到家裏,見馬小波還在床上睡着。她沒心思做飯,索性也躺到床上,睡在最靠邊的地方,離馬小波遠遠的。她一時睡不着,這一天裏,在辦公室、在路上都感到鬱悶,回來看到馬小波,就像找到了烘烤自己的光源,莫名其妙地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睜着眼,突然間想到了死。天還不是很晚,窗外天光是深藍色的,這麼有詩意的時光,她卻只看到黑洞洞深不可測、不可名狀的絕望。她猜想馬小波也許醒着,只是不願搭理她,不由更加氣悶。

馬小波卻說起了夢話,聲音雖然含混,庄麗還是聽清楚了,他嘟嘟囔囔地說:“小麗,你要是跟我離婚,我就炸了你全家。”庄麗嚇了一跳,支起上身來看着這個睡夢中的人的臉,只見那傢伙閉着眼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接着嘟嘟囔囔:“你不就是病了嗎?動手術!我不怕花錢,大不了房子不買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庄麗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突然想哭。屋子裏光線微弱,她探過身去,湊得很近才把那張曾經寫滿愛意的臉看了個大概。她不由給他下了個結論:馬小波人變了,但心還沒變。這個結論令她好受了些,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盯着他的臉,一門心思地要聽他接下來說什麼。馬小波在睡夢中“嘻嘻”地笑了半天,說道:“你不就是神經病嗎?”庄麗忍俊不禁,笑了一下,又趕緊捂住嘴。她在昏暗中翻了翻眼睛,輕輕地罵了句:“你才神經病!”但是馬小波沒搭理她,也不再出聲了。庄麗胳膊都支酸了,見他一直不開金口,就把臉側放到枕頭上歇一歇。頭剛沾枕頭,屋子裏卻響起了嗚咽聲。庄麗毛骨悚然,差點就鑽到馬小波被窩裏去,仔細聽了聽,原來就是馬小波在哭,他咧着大嘴口齒不清地哭訴:“我要跳樓,我要跳樓……”

庄麗費勁地審視着馬小波睡夢中的臉,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跳樓?”馬小波竟然接上話,回答道:“你不動手術,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他還來了一句英語:“Iloveyou,forever!”

庄麗撇了撇嘴,也哭了,她隔着被窩摟住馬小波,哽哽咽咽地說:“寶啊,我死不了,我死不了,為了你我也不會死的。”她趴在馬小波身上,動了老半天感情后,覺得有點不對勁,看到馬小波依然熟睡的樣子,猛然省悟過來,坐起來伸出雙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馬小波“吭吭”地咳嗽,拉開她的手,鼓着眼睛叫道:“哎呀,你要謀殺親夫!”

庄麗不依不饒,作勢欲撲,氣極敗壞地問:“你不是在做夢嗎?怎麼知道是我在問你?我趴在你身上折騰半天了你還不醒,你吃上安眠藥了?你說,你是不是裝睡?是不是耍我呢?!”

馬小波涎着臉笑,問道:“你不生氣了?”庄麗哼了一聲,跳下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馬小波一把沒拉住,爬起來喊道:“你幹什麼去?”

“做飯!”庄麗在廚房裏“冷冷”地回答。

因為晚飯後馬小波搶着洗鍋刷碗,庄麗念其有悔改表現,上床后就沒有把他踢出被窩。馬小波竟然得寸進尺,暗中動手動腳,最後還被他得逞,把庄麗折騰得死去活來,殘存的那點怨氣也倒騰出了胸腔。事後,夫妻倆興奮得難以入睡,索性打開床頭燈算起這些天的一筆筆賬來。馬小波牢記范紅那句格言:“女人是用來哄的,道理講不通。”任憑庄麗把罪過全栽在他頭上,照單全收。在無人應戰的情況下,庄麗一個人打了半天活靶子,痛快了,就想起了一些正經事兒來。她問馬小波:

“今天有人來過嗎?”

馬小波心虛,不敢把他充當好男人的事講出來,就老着臉皮回答:“沒有。”

“真的沒來嗎?那我得給范紅打個電話。”庄麗伸手去拿電話。

馬小波一看紙里包不住火,趕緊阻止她:“對對,我想起來了,來過,范紅來過。”——心說壞了,范紅一定泄密了,這下完了,前功盡棄,又得生氣。

“范紅來過?不對吧,我今天一天都跟她在一起呀。再說,我不在家,她來幹什麼?”庄麗看馬小波心懷鬼胎的樣子挺有意思,又問道,“你見過范紅嗎?她長什麼樣?”

“高高挑挑的,白白凈凈,還算看得過去吧。”馬小波學乖了,在妻子面前絕不過度讚美另一個女人。

庄麗樂壞了,笑得在床上亂滾,半天才忍住些,說:“范紅又黑又胖,你是第一個這樣讚美她的,信不信她聽了一定愛上你!”

馬小波真蒙了:“那今天來的是誰?難道真是個賊?”

“什麼賊不賊的,大驚小怪,那是范紅給你請來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馬小波不解。

“可不?”庄麗洋洋得意地說,“我告訴范紅你經常欺負我,心胸狹窄,一點小事就發脾氣,她幫我分析了半天,說你一定是有心理障礙,應該找個心理醫生幫你治治。范紅有個同學是學心理學的,開着家心理診所,就打了個電話,告訴了那位心理醫生咱家的地址和電話,請他們來幫你治療治療。看來效果還不錯。”

馬小波哭笑不得:“原來那個女的是心理醫生,冒名頂替來整我!不過,她的手段還真高明。”

庄麗十分得意,突然又審視着馬小波問:“老實交代,你們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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