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怒火
白釋居所的院子裏，此時正站着四個人，三個隨從服飾的男子和一個身穿青色華服的十七八歲少年。
白天明！
白釋一眼便認出了少年的身份，他的堂哥，大伯白海的第三子。只比他大上四個月，修為卻已經到達了後天五層，已經算快摸到了後天第三階的門檻。
後天十層，前三層為入門階段，四到六層為元力階段，這一階段武者體內的靈氣發生質變，形成元力。這是質的飛躍，一個初入後天四層的武者可以輕易擊潰七八個後天三層的武者，這是元力帶來的變化。七到九層為元芒階段，這個階段的武者元力可以透體而出，發揮出元力的種種妙用。武者只有達到這個階段才能稱之為高手，堂堂大月城四大家族之一，白家近數千族人，算上族中客卿，元芒階也才堪堪達到四十人之數。其中後天九層個余來人，個個在家族中執掌大權，地位極高。後天十層為第四階，乃後天之極，威能難以揣測，整個大月城也只有寥寥數人，皆為一族族長。
比之白釋，白天明在家族中算是武道天才，他的大哥白天浩更是後天七層，為家族青年一代第一高手，二哥白天極後天六層。每一個白釋都是遠遠比不上。當年他的父親與大伯白海爭奪家主之位，白海慘敗，他將其視為平生大恨，所以白海一系對白釋敵意頗深，經常刁難白釋，白天明更是三天兩頭找借口尋上門來，名義上切磋，實際上憑藉境界上的差距百般羞辱白釋。
一陣蒼老虛弱的呻吟聲傳來，白釋睚眥欲裂。只見那三個隨從正肆意毆打着一個老者，正是他唯一的老僕孫伯。孫伯自幼照顧他，偌大的白家其實只有他是真心關愛自己，白釋也將孫伯當成唯一的親人。
“白天明！你給我住手！”
一聲暴喝，白釋出離的憤怒。
“呵呵，堂弟你醒了啊，你在家族校場上莫名暈倒，可是嚇壞為兄了，何必為了凡血之事氣惱呢，你自小廢物大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白天明笑嘻嘻的說道，眼中滿是鄙視與冷漠。
“放了孫伯！”
“放了他？這老東西沒大沒小，本少爺特地來與堂弟切磋，這老東西這一次卻百般阻撓，說什麼堂弟身體狀況欠佳。武者就是要克服一切艱難，任何阻止武道進步的東西都要擊潰，這老僕阻撓你我切磋武藝，實在是心懷不軌，本少爺是怕他影響堂弟的武道修為，這才出手教訓教訓。”白天明冷冷一笑。
“白天明你個混蛋！”白釋見他絲毫沒有住手的打算，直接轉身沖向那三個隨從，抬手就是一拳。那三人修為最低也是後天四層，根本無懼白釋，可是礙於白釋身份不好還手，面露難色，白釋再失勢，那也是白家的少爺，還手便是以下犯上，武道世家家規可是極其殘酷。
“堂弟，何必欺負幾個下人呢。”白天明在一旁伸手一揮，便將白釋的一拳彈開，回頭對那三人又囑咐一句：“繼續，別弄死弄殘就行，不然以後就沒得玩了。”
“是！”那三人殘忍的笑了起來，此時老人早已滿臉是血，遍體鱗傷。
“啊，該死！”白釋憤怒至極，直接衝著白天明攻去。
“漬漬漬，堂弟啊，你還真是廢物，四年前第一次切磋時候，你我皆是後天兩層，四年後你還是後天兩層。”白天明抓住白釋攻過來的一隻手，用力一震，白釋瘦小的身軀憑空被拋飛出去，“啪”的一聲砸在牆壁之上。
“而我今日早已經邁入後天五層，白釋，你的存在簡直刷新了我白家的廢物記錄，我堂堂血脈世家怎麼會出了你這種廢物。”白天明雙眼冰冷，一臉嘲弄。
“啊！”白釋雙眼一片血紅，鼓動着氣勁，又向著老人那裏衝去，然而白天明抬起一腳又將其踹了回去。
“白天明，有什麼就衝著我來，放了孫伯！”
一次，兩次，三次……白釋全身劇疼，後天兩層對於後天五層，差距太大，他已經遍體鱗傷，可還是依然要衝過去保護孫伯。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白釋掙扎着爬起身來，雙拳緊握，因為用力過猛指甲插入皮膚都毫無所覺，只是一臉仇恨的望着白天明。
被他如此盯着，白天明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但他強壯鎮定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是我說你，白釋，做廢物就要有做廢物的自覺，你覺得廢物能有那樣的機會嗎。”
“好了，我們走。”白天明帶着三個隨從揚長而去。
“孫伯！”白釋踉踉蹌蹌着跑到老人身旁，只見老者蒼老的臉龐上滿是鮮血，一臉痛苦之色，全身青淤，人早已經昏迷。白釋手忙腳亂的將老者抱回房中，又連忙叫了個郎中過來。
“是什麼樣子的人能對一個老人家下這麼重的手。”那郎中檢查完傷勢，一臉不忍，“不過好在老人家也是個武者，身子骨健朗，好生修養一陣子就無什麼大礙了，這要是換了個普通老人家可就……”郎中不忿的搖搖頭。
付了出診費，將郎中送走，白釋一直貼身照顧着老者，看着老者昏睡中露出的痛苦神色，仇恨的烈火在心中越燒越旺，心中對於力量的渴望達到了有生以來的巔峰。
如果我夠強，誰敢如此欺我，誰敢如此毆打孫伯，如果我夠強，那三個隨從我一拳轟殺之，如果我夠強，武道境界碾壓同輩，那白天明怎敢與我處處作對。
半夜，老人緩緩蘇醒，一眼便看到少年憤怒的臉色。
“少爺，老奴沒事，就是一些皮肉之傷罷了。”
“哼，孫伯，你放心，我一定要讓那白天明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少爺，算了，一些小事，那天明少爺早就已經邁入後天五層，還是不要……”
“不！我會超過他的，我會讓他低着頭向你認錯，再也沒有人可以折辱我，再也沒有，永遠！”
少年斬釘截鐵，聲音擲地有聲，明亮的雙眸在夜色中燦若星辰，閃動着名為信念的光輝。
翌日清晨，白釋早早起床，取了五百兩銀子便出了門。
武道修行，法財侶地，皆是武者繞不開的四座基石，缺一不可，法，武道功法，作為大月城四大家族之一，自然是不缺少的，而財，自然指的是錢財。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武者的修行離不開各種丹藥奇珍的支持。譬如靈元丹，蘊含著濃烈的天地靈氣，武者服用后，可以直接化為修為，比尋常打坐吐納天地靈氣，修為提升要快的多得多，端的是非常奇妙。此類丹藥自熱也是非常昂貴，一般都是兩百兩一粒，要知道尋常人家一年生活費也才幾兩銀子罷了。還有一種靈氣丹，效果就差了一個檔次，不過同樣更為便宜。
白釋不光是凡血，而且根骨奇差，能修鍊到後天二層乃是靠着父親遺留下來的五顆靈元丹，這也是他成為家族笑柄的開端，要知道尋常人要是服用靈元丹的話，兩粒就一定能跨入後天二層，白釋生生服用了尋常人兩倍多，才堪堪破境，廢物之名也從那一次傳遍大月城。他父親過世之後，家族自然不可能再將這麼稀缺的物資給白釋修鍊。
取了錢直奔大月城最大的藥鋪，此時這家名為仁恆的藥鋪人滿為患，裏面的人除了小廝之外皆為武者。
直奔目標，咬着牙買了兩粒靈元丹，剩餘的一百兩買了二十粒靈氣丹，便回到了家中。
端坐在屋子中，白釋拿出一粒靈元丹，臉上陰晴不定。自從上次突破後天二層，已經過了四年，在這四年裏家族中同輩之人一個個接連突破，將他遠遠甩在身後。而他自己卻始終在原地踏步，毫無存進，他比所有人都要勤奮，卻收效甚微。
半年前他隱隱觸摸到後天三層的壁壘，卻始終無法破入。
“看樣子，自己要進入後天三層就只能將希望放在這兩枚靈元丹上面了。”
白釋將那一枚靈元丹塞入口中，靈元丹瞬間化作充沛的靈氣在體內遊走不定，這股靈氣幾乎頂的上白釋打坐數月的總和。
“昊陽功！”
主修功法全力運轉，憑藉這一股充沛靈氣白釋果斷進行了後天三層的破境。
靈氣雖然充沛，其實白釋能真正利用的卻只有其中的兩成而已，這也就是為什麼白釋修鍊如此緩慢的緣故。別人一顆靈元丹，凡血武者可以利用其中四成靈氣，而血脈武者可以利用六成，白釋的水平遠遠低於普通人水平。
“果然不夠。”靈氣的利用率太低，那些不能被利用的靈氣開始漸漸向體外溢散，白釋心中的一絲僥倖被打破，略一沉吟便準備服下第二顆靈元丹。
就在這個時候，白釋的靈魂深處，那道妖靈寰繇的烙印輕輕一動，一股神秘的力量瀰漫開來，同時心中莫名出現了兩個字“納靈”。
“這是……”
原本那些溢散出去的靈氣突然間瘋狂翻湧，一股腦的鑽入白釋丹田之中，壯大着白釋的氣海。
“十成靈氣！”
“怎麼可能，居然全部被我吸納了！”
白釋心中狂喜，根本來不及思索其中的奧妙，藉助着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迅速沖向那層困擾了他四年的三層壁壘。
彷彿水到渠成，丹田輕輕一震，輕而易舉，後天三層成！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四年了，這該死的三層壁壘終於被我打破了。”
“沒想到，這道烙印如此奇妙，竟然能釋放出這種玄奇的納靈之力，而且我還能夠控制自如。這股力量居然可以助我百分百的完全吸收一顆靈元丹的靈氣。”
靈元丹所化的靈氣在他破境之後，依舊有着大量的殘餘在漸漸轉化為他的修為，白釋毫不遲疑，第二顆靈元丹再次服下，納靈之力運轉，瘋狂抽離着其中充沛的靈氣。
“沒錯，的確是百分之百的吸納，納靈，納靈，果然對得起這個名字！”
感受着體內修為的暴漲，白釋越發肯定了這股神秘力量的玄妙。
時間緩緩流逝，龐大的靈氣依舊在壯大着白釋的氣海。
後天三層初期，後天三層中期，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半夜，兩顆靈元丹外加二十粒靈氣丹都已經完全被白釋煉化，他此時的修為氣息穩穩停留在後天三層後期巔峰！
如果此時有人在一旁親眼目睹，一定會被顛覆整個世界觀。四年時間從後天二層突破到後天三層，並沒有有什麼稀奇，反而會被人以廢物恥笑，但是三天三夜的時間從後天三層初期晉入後天三層巔峰，這就不一樣了，這已經堪稱神跡了，再厲害的天才輔以各種靈丹妙藥也要花上數月的時間。
“神奇，太神奇了。”
白釋心中欣喜，但是此時更多的是冷靜，多年來在家族中收到的排擠欺辱讓他非常了解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此玄妙的力量即使是在傳說神話中都不曾提及過，一旦被人知道，各種劫難都將蜂擁而至，天下武者，誰不想擁有如此機緣，這簡直是踏入武道巔峰的捷徑。
“在我真正強大起來之前，這本黒妖書和那寰繇烙印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知道。”
白釋開始檢視起自己的修為，後天三層巔峰，隱隱可以觸及四層的門檻。白釋試驗了一下，單純平常打坐吐納靈氣時輔以納靈之力，修鍊效果也是提升顯著。如果以家族中同境界血脈武者的修行速度來衡量，自己此時的效率要比他們高出四倍之多。
“一旦讓我追上你們的腳步，你們將終生只能看着我的背影前進。”白釋知道，曾經那個家族廢物的身份將一去不復返了。
“白天明，同為家族血親，你卻自始至終對我萬般凌辱，甚至殃及我身邊的人，等着吧，我很快就會將你踩在我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