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在北航的考研生活5
接下來出場的是一個男的,長相剽悍、聲音粗啞,也是考研的,北航計算機系畢業。他身上到處都掛滿了銀質首飾,還穿了一件黑色T恤,上面燃燒着雄雄烈火,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一件金屬天堂的衣服。問:“‘金屬天堂’為何物?”答:“是一搖滾。”
他是在主M教室里向我搭訕的。“搭訕”是他常用的詞,他也特喜歡到處搭訕。我至今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向我這種穿着土裏土氣的人搭話,按我的猜想,他更應該向什麼空姐班的、新東方里學雅思的、考托福的那群沒腦子的妞打招呼才對。
聽說他是北航計算機系的,我還以為是一高手,後來才知他啥也不是。他就是喜歡佔座的那種人,我經常在被攆得如喪家之犬的時候,看見他在屁味和二氧化碳之中怡然自坐。看見我時他繼續看書,剛開始,他的樣子真的騙了我,後來才知道他不過是在作學習狀!
他可能是沒把我當女的,或者只想找一個說話的人,我們倆在一起說些對方不感興趣的話。我拚命表示自己是一個多麼睿智、多麼有趣、多麼博聞強記的人,和他以前接觸的水貨是多麼的不同。這倒不是想取悅於他,而是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有表現欲。他則跟我講他在北航八年來的糗事,他如何占女人便宜、如何同人打架、如何泡妞——花錢泡學雅思的妞。說了一大堆同考研無關的話后,他會說:“你要好好學習,好好考研,別像我。”然後再說客套話:“有事找我。”其實真有事他也不管。一天我在六號樓被三個白白胖胖老娘們似的男生罵了以後,打電話讓他給我出出氣,他則息事寧人地勸我不如不了了之吧,說日後……云云。我在電話里做出無所謂地哈哈大笑,其實我真被罵得不輕,好幾天心裏都犯堵。
認識一年後我們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不說,我也不問。他認真地幫助過我幾次,一次幫我找房子;一次是我心情不好,他還請我吃過東西。他有暴力和犯罪傾向,一次他說他要“跑路”。他喜歡說諸如“跑路”之類的話表示他已是個混事的,說是要和飛行學院的人火併一場,還給我一箱書讓我幫他收藏,並說我夠意思等等。我感到很慚愧,理想中的我應該是手裏拿鈔票說,朋友有難,這錢拿去跑路吧!
後來證明是虛驚一場。他沒打飛行學院的,飛行學院的也沒打他,他們像娘們一樣和解了。
我們就這樣君子之交淡如水,每隔十天半拉月他就會打電話問我的情況,我過生日時還收到了他一個電話。如此不相同的男女,被北航考研大旗招到一塊兒——“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同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