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螢屏首秀
晚上9點。
空氣一片悶熱。
《機靈小不懂》片場。
這場戲拍的內容是，在不懂的安排下，朱正在龍鳳店和鳳姐朝夕相處，對鳳姐漸生愛意，而另一邊，朱正與不懂經過患難，成為了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白天，朱正是一個不會服侍客人、只會惹鳳姐生氣的笨手笨腳的雜役；晚上，他背着不懂，偷偷以“晴天”的名義和鳳姐通信，給鳳姐以鼓勵和關懷。
不知不覺間，“晴天”已經在鳳姐心中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機緣巧合之下，鍾情於鳳姐的不懂，發現了兩人暗中通信一事，不禁怒火中燒。
“各人員準備！”
“action！”
金閣寺。
林曉光一身小二裝扮，從龍鳳店裏回到寺廟后，默默關上了寺廟的大門，當他轉過身準備回房時，卻瞧見張衛健板著臉，靠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盯着自己。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情此景，林曉光心裏不由咯噔一跳，整個人愣在原地足足三秒。
張衛健冷冷地問道:“害怕啊？”
林曉光心虛，嘴角動了動，違心地說了一句:“沒有。”
這時，張衛健皮笑肉不笑，沖他招了招手:“過來。”
他那陰晴不定的面孔，着實讓林曉光心裏感覺陣陣寒意，遲疑了片刻，林曉光還是一臉忐忑地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張衛健忍不住催促道:“過來啊……”
“怎麼了？”林曉光明知故問，顯然是抱着僥倖心理，認為對方並不知情。
張衛健笑裏藏刀:“再過來點！”
“哦……”林曉光只好不情願地走上前去，臉上帶着裝出來的茫然。
此刻，林曉光走到張衛健面前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就跟清明時節上墳差不多的沉重和肅穆。
只不過，林曉光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張衛健就突然起身，在林曉光臉上“啪”地打了一拳，雖說這個出拳以及反應動作，雙方都有借位，但林曉光倒地的瞬間，還是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沒辦法，導演沒喊停，攝影機還在拍攝，身為一名有職業道德的專業演員，林曉光只能忍着不適繼續表演。
林曉光起身的時候，他背對着鏡頭，把手裏偷偷攥着的一小包“血袋”塞進嘴裏咬爛，為了營造自己被張衛健重拳打傷了的模樣，林曉光刻意讓紅色的血液流到嘴角，還伸手微微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他也因此不小心吞進去了一些……
其實，拍戲時演員流的血，一般都是由蜂蜜加適當的食用紅色素和番茄汁做成的，個別影片有用真的動物血的，顏色是接近於血色，但是它的材料卻有很多種，其中有1種是放嘴裏面把袋子咬爛的，就像林曉光嘴裏咬的這種，確實是可以吃的，但是，林曉光覺得一點都不好吃……
“幹嘛？”林曉光死豬不怕開水燙，儼然擺出一副無辜憤怒的表情，質問張衛健。
只見，張衛健冷笑一聲，開口反問道:“還敢問啊？”
“打人也需要理由啊！”林曉光雖心中有愧，卻還是岔岔不平。
“呵，要理由啊？夠不夠充分？”張衛健一臉不屑，話還未說完，就直接甩出十幾封信扔到林曉光的臉上。
這些書信，就是朱正背着不懂，和鳳姐勾搭的證據。
林曉光眼睜睜看着跌落在地上的書信，他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心裏再也沒有憤怒，只覺得羞愧不已。
沉吟了片刻，張衛健手指着林曉光，悲憤交加地說:“讓你讀書，給你飯吃，給你地方住，把你當做親弟弟看，你出賣我……”
“說，給我個理由啊，嗯？”
林曉光變得吞吞吐吐:“我……”
“我”了半天，到最後，林曉光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你告訴我，我是誤會……告訴我，你有苦衷……”說到這裏，張衛建哽咽不已，“告訴我啊，你有什麼苦衷……”
“呼……”林曉光無話可說，只能深深嘆了口氣。
“告訴我啊，你沒出賣我……”張衛健邊說邊搖頭，彷彿眼裏噙着淚花，眨一眨眼睛，然後手突然遮住嘴，似乎在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感。
面對張衛健的連番質問，林曉光始終一言不發，顯是知道真相已經揭露，自己有錯在先，愧對兄弟……
張衛健越說越激動，淚花已經在眼裏打轉:“告訴我啊……連編個理由來騙我都不敢……你還是不是人？”
……
“停！過了，可以，相當不錯。”
聽到導演靳德茂這句話，張衛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林曉光則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跡。
“怎麼樣曉光？痛不痛？”見林曉捂臉的動作，張衛健似乎意識到方才自己出手有些不知輕重，就走上前去慰問林曉光。
林曉光點頭，坦然說:“現在還好，剛才有點痛。”
張衛健尷尬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好意思，沒掌握好力度，我不是故意的。”
林曉光擠出笑容:“建哥，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其實說心裏話，林曉光也不清楚張衛健剛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算心裏半信半疑，那他也總不能指着張衛健說，你出手那麼重，肯定就是故意的，因為我都借位了，不然肯定不會感覺到痛，那得多二的人才會這麼說啊……
另外，在剛才和張衛健對戲的過程中，林曉光突然發現，張衛健的哭戲很有趣，他的臉上往往不只是流淚，五官都會動來動去，有時是眉毛，有時是眼珠，有時是鼻子，有時是嘴，有時是舌頭。
印象中，林曉光從沒來有見過張衛健在鏡頭面前放聲大哭，似乎他是經常那樣壓着哭泣。
但林曉光也不得不承認，張衛健的哭戲拿捏得很有分寸，他會給人一種循序漸進的感覺，會有一個醞釀的過程，張衛健哭不是一昧嚎啕大哭，人往往在悲傷時容易沉浸，他的哭戲更注重自然的釋放，就像生活中和好友聊起往日傷悲，不知不覺的落淚。
至於張衛健的哭戲到底好不好，除了見仁見智以外，還要看是跟誰比了。
比如《風雲》裏何潤東飾演的步驚雲，那簡直是咆哮帝的哭喪，屎都快要噴出來的感覺!
算了算了，忘掉《風雲》，忘掉那個不哭死神吧。
眾所皆知，娛樂圈成敗毫無規律可言，就跟橫城的天氣一樣，單靠電視台的天氣預報，根本無法準確預測這種小局部地區的實時天氣。
剛才那場哭戲拍完之後，林曉光收拾好心情，在邊上準備下一場戲的台詞，卻見導演招呼劇組工人人員，準備收工回去。
“導演，怎麼收工了？還拍不拍啊？”林曉光疑惑地問道。
靳德茂答:“今晚不繼續拍了，大師剛打電話來說，這邊馬上就要下大暴雨，你也別愣着，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橫城什麼妖魔鬼怪都有，林曉光早就聽說橫城有一位大師，那位大師不幹別的，每天都會向各個劇組提供及時的天氣預報——對於劇組來說，天氣預報的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關繫着每場戲的調度和安排，一個不小心，幾萬，甚至幾十萬的置景就等於白花了。
林曉光沒好氣地問道:“可是為什麼我們不能每天都看氣象台公佈的天氣預報，而要聽大師算天氣呢？”
“那不一樣，大師的特別准。”
“大師能比電視台還要准嗎？”
“這個大師很厲害的，大師不是瞎算的，他是要看雷達看雲圖的。”
“氣象台不是也是看雷達和雲圖的嗎？”
“拍戲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那……天氣總是一樣的吧，為什麼大家不能共享一下資源，而都需要付費諮詢一下大師呢？”
靳德茂用“你好業餘”的目光看着林曉光，悉心解釋，“你不懂，每部戲都有每部戲的命格，這個怎麼能共享？”
“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導演。”林曉光嘴上說明白，其實心裏始終帶着疑惑。
就在林曉光和其他演員一起走向化妝間的路上時，李兵兵踩着輕快的步子，走到他的身邊。
見李兵兵春風滿面，似乎有話要說，林曉光不解地問:“兵兵姐，什麼事那麼高興啊？”
“你猜？”李兵兵笑臉盈盈地賣起了關子。
林曉光無奈道:“兵兵姐，我不是大師，我猜不出來，你就直接告我吧。”
見林曉光不識逗，李兵兵覺得和他開玩笑沒意思，就坦白告訴他:“曉光，實話告訴你吧，咱們的那部《少年包青天》要開播了！”
“是嗎？什麼時候啊兵兵姐？”林曉光興緻勃勃地問道。
雖說林曉光在《少年包青天》這部劇里演的只是一個小角色，和身份為女主角的李兵兵不同，但在林曉光心裏，還是挺期待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演出。
李兵兵不假思索地說:“具體哪天不知道，估計最遲就這一兩個月，也可能會延遲到暑假播，反正我聽製片人說，這部劇的版權已經賣了好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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