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潛規則

當天上午。

正在《西廂傳奇》劇組等戲的林曉光，還沒來得及拍上自己的醬油鏡頭，就被丁德武叫的人臨時給替換走了。

萬盛樓飯店。

合樂閣。

中午11點10分，估計林曉光快來了，丁德武便招呼服務生，重新換了一壺熱茶。

11點20分，林曉光走進飯店。

見林曉光進來，丁德武起身，閃出座位，在桌旁跟林曉光握手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啊。”

瞧見是上次送資料碰見的副導演要請自己吃飯，林曉光登時一頭霧水。

“導演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林曉光表現得很拘謹。

“別急，先坐下來喝會茶。”丁德武說著，給他倒了一杯茶。

見丁德武表現得很客氣，林曉光點點頭，坐了下來。

林曉光聞着茶，品了一口，拍馬溜須道:“好茶。”

心裏琢磨着，也不知道副導演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狗皮膏藥，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從劇組叫到飯店來喝茶，林曉光感覺很茫然。

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丁德武，一般來說，談合作就大大方方去找他談就是了，這麼神神秘秘把他約到這裏，自然有貓膩在裏面。

作為橫城眾多劇組演員副導演之一，丁德武的能耐着實不小，在影片的籌備階段和攝製前的準備階段，他平時主要協助導演選擇演員，聯繫音樂美工、造型、服裝、道具等部門的創作設計，除此以外，他還要幫忙選看外景、排戲等工作。

在《三少爺的劍》劇組，丁德武的工作則是替劇組選角，聯絡好手底下的群頭，幫忙招募群眾演員、特約演員、及小角色，並指導他們如何進行表演。

向來無利不往的丁德武，這次私底下把林曉光約來飯店，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搞不清楚狀況的林曉光，在包廂里喝了足足有三杯茶，丁德武卻只是和他說些不找邊際的話，時間長了，林曉光開始坐不住。

“導演，你把我叫到這裏，又不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想幹嘛，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林曉光起身說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馬上快到飯點了，你就安心坐下來吃頓飯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此簡單明了的道理，林曉光還是懂的。

“不好意思導演，我吃不起這麼貴的飯菜。”林曉光轉身就要離開。

“別呀，這頓飯我請你。”

“無功不受祿，免了。”林曉光說著，隨手把包廂的門打開。

“林曉光，你不想拍戲了是吧？”丁德武反問道。

“導演，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記得，我上次好像沒有冒犯你。”林曉光停住腳步，回過頭，不解地看着他。

丁德武笑了笑，說:“對啊，你確實沒得罪我，我也沒說你有得罪我，既然這樣，你這麼著急走幹嘛？”

林曉光真心有點受不了丁德武，鬧了半天，他還是屁都沒放一個。

“行啦，你先給我坐下，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叫你來，是有好事要找你。”丁德武坦然地說。

“好事？什麼好事？”林曉光被丁德武越說越糊塗。

“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林曉光想了想，說:“記得。”

“那你現在再跟我說一遍，我聽着。”

林曉光嘆了口氣，本來想拍拍屁股走人，心裏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開了口:“你上次跟我說，年輕人沒事的時候要多過來跑跑，有合適的戲，我肯定給你安排。”

丁德武這段話，說到後面這句，林曉光似乎一下子什麼都搞明白了。

林曉光一知半解地問:“導演，你的意思是說，你手頭上有合適我的新戲，才來找的我？”

“聰明。”丁德武點點頭。

“我問你，你現在還走不走？”

“當然不走，導演，你怎麼不早說，害我以為你只是想訛我一頓飯，然後再把我打發走……”林曉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一回生二回熟，知道了林曉光這人的大致性格，丁德武也終於不再說廢話。

緊接着，丁德武開始把《三少爺的劍》劇組男演員陳瀧受傷的事情告訴他，又把他跟導演靳德茂說過的話再陳述了一遍，丁德武坐在那兒邊喝茶邊說話，直把林曉光聽得一愣一愣的。

丁德武說得很詳細，甚至有種添油加醋的感覺，把自己如何為林曉光和靳德茂討價還價這件事情，說得精彩絕倫、高..潮迭起，幾乎快要把林曉光給感動哭了。

面對臉上寫滿感激的林曉光，丁德武端詳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我知道你很想出頭，否則你也不會把資料送到我手裏，年輕人知道上進是好事，但做人不能太貪心，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

“知道，放心吧導演，我絕對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林曉光信誓旦旦地說。

丁德武用手摩挲着茶杯說:“那好，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讓你馬上離開這裏，另一個是留下來陪我吃飯，如果決定選擇後者，你就必須得無條件聽我的話。”

“這……”林曉光心裏極其矛盾，不知道所謂的“無條件聽話”具體是指什麼，要是丁德武讓他做兔寶寶，要潛規則自己，那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同意這個要求。

林曉光不放心地問道:“導演，你說的聽你的話，是以後都要聽你的話？”

丁德武笑道:“那倒不用，你只需要在拍這部戲的時候，聽我說的做就行了。”

“哦，是這樣，那導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說的聽話，又到底是指什麼？”林曉光忐忑不安地問。

“你拍這部戲的片酬，咱倆四六分，你四我六。”丁德武邊說，邊喝了口茶，看也沒看林曉光。

“……導演，你這個要求會不會有點太過分？咱們橫城的特約一天最多也才領兩百來塊錢，給你分六成，工會再扣我一成，我大概也只能拿到幾十塊錢……我累死累活又是為了什麼？”林曉光岔岔不平地道。

丁德武板著臉，正色道:“林曉光吶林曉光，你真是愚昧！誰跟你說拍電視劇的男三號，一天才領個幾十塊錢！打發乞丐呢？我沒跟你二八分賬，已經夠對得起你了！”

“導演，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你是想讓我演男三號……”林曉光一臉不可置信，感覺自己此刻仿若活在夢裏。

只見，丁德武伸出手指，用力敲了敲桌子，顧左右而言他:“我就問你，這頓飯你吃還是不吃？”

“吃，為什麼不吃。”林曉光重新坐了下來。

話說到這裏，林曉光選擇吃飯，那就代表他願意，接受丁德武四六分賬的要求。

“那成，服務員，點菜。”

服務員進來后，丁德武拿起菜單，自己開始默默點菜，直接把林曉光干晾在一邊。

“先上個西湖醋魚，再來個太和鴨子……唔……”丁德武邊說，邊思索着這頓飯接下來還要再吃些什麼。

“導演，你真是太客氣了，不用點那麼多，再來盤青菜就行，太多咱倆吃不完。”林曉光嘴上這麼說，口水卻快要從嘴裏流出來了。

丁德武理都沒理林曉光，繼續對服務員說道:“湯就上西湖蒓菜湯，記住，蒓菜要手撕成絲，不要用刀切，最後甜品就點個妃松花餅吧，行了，就這樣，今天吃的簡單點。”

這頓飯，丁德武點了三菜一湯，再添個飯後甜品，吃飯的時候，林曉光偷偷往菜單上喵了一下，隨便算算，這頓飯少說也得花他個兩三百塊。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一問一答，林曉光問，丁德武答，卻絲毫不顯得生分。

“導演，咱們這部劇，主演都有誰呀？”林曉光饒有興緻地問道。

丁德武說:“俞飛鴻、何中華……”

“俞飛鴻？她也在這部戲裏？”林曉光忽然有些喜不自禁。

“沒錯。”丁德武說。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俞飛鴻合作了，林曉光心裏還是蠻期待的。

老實說，國內大大小小的女明星，林曉光幾乎都在橫城見過，無論從哪個方面比較，俞飛鴻都是極其特別的存在，她說話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快不慢，溫和，有分寸，林曉光至今記得，她在《小李飛刀》劇組中出演角色“驚鴻仙子”——美麗，智慧，回眸一笑，就如同她的名字，令人有驚鴻一瞥的感覺。

當然了，外表這些都是其次，林曉光是打心眼裏感激，俞飛鴻當初幫自己嚮導演求情，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都足夠讓林曉光銘記於心。

“那我在戲裏和她多不多對手戲？”

“廢話，你一個男三號，和女主角的對手戲能不多麼？”

聽到丁德武這麼說，林曉光意識到自己提的問題太多太傻，也感覺不好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好吧，我多嘴了，實在抱歉，導演，我現在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在我們這部劇，我和她是什麼關係？是戀人，還是朋友，還是？”

丁德武沒好氣地說:“臭小子，你想得倒挺美，還想跟她演情侶，是不是心裏還妄想跟她來個**？實話告訴你吧，她在戲裏演的是你媽。”

“我媽？怎麼可能……”林曉光哭笑不得地說。

“怎麼不可能。”

“不是……導演，她才多大呀？憑什麼演我媽？”林曉光疑惑不解地問。

丁德武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二八。”

“十六？”

“你以為背乘法口訣呢，我說的是二十八！不是十六！虧我剛才還誇你聰明，簡直蠢到家！”

林曉光:“二十八……”

丁德武把手上的筷子一扔，大聲喊道:“行了，不吃了，都快被你給煩死了，服務員服務員……買單！”

過了一會兒。

“老闆，總共是245塊。”服務員把賬單遞給丁德武。

“林曉光，給錢。”丁德武看都沒看，把賬單一甩，直接把賬單扔到林曉光手裏。

“導演，不是你請我吃飯嗎？”林曉光額頭冒冷汗，完全跟不上丁德武的節奏。

“對啊，是我請你吃飯，我請客，你買單。”

靠！

這回輪到林曉光無語了……

不過，林曉光想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兩三百塊而已，畢竟丁德武費心費力，給了自己一個這麼好的演出和賺錢機會，請他吃飯是人之常情。

ps.感謝書友“如何泊岸”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