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生的關雎

孔雪笠是個秀才，本來是要投奔臨縣金華縣做縣令的同窗好友，結果人到了金華縣，孔雪笠的好友卻病故了。孔雪笠的盤纏也用的差不多了，無奈之下，四處流落，聽說這邊有人要請私塾先生，便過來一試，結果還真成了。

郭北縣本身就是江南之地，冬天也不算冷。邢路的種子種下去之後，因為有土地老兒看護，所以即便是吹風下雪，這二十畝地保準是溫暖如春。這點術法對土地來說，還是能做到的。

或許像邋遢道人這樣的做不到這樣，但是有了神位的神仙還是能夠做到的，或者是那些已經是地仙修為的散修都是可以做到。這種對氣候和空間的細微的掌控，土地老兒還是做得非常的出色。

要論這一點，邢路想要達到同樣的效果，就必須花費一番力氣，做個玻璃暖房之類。但是很顯然，沒有神仙這般對自然之力的掌控自如。不過要論起力量的比較，土地老兒卻又只能被吊打的命運了。

說起來邢路現在的力量不只是來自於科技，更是來自於那神秘的宇宙能量。蘊含著他曾經那方空間的宇宙之力的能量，該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啊。

即便是北風呼嘯，那方依然是新芽破土而出。各種秧苗長勢喜人。為了贖罪，土地老兒盡心儘力，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情。

所以在縣城所有人都沒有新鮮蔬菜吃的時候，邢路家裏缺能夠生產出顯現的蔬菜，並且還有很多多餘的拿到集市上去賣，這就是引起了郭北縣的人的轟動。

“現在來診所的都不是治病的人了，他們一進來就問有沒有新鮮的葉菜。我們乾脆改賣蔬菜好了！”黃英有些抱怨，她覺得自己現在不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了，女大夫怎麼都要比女農夫好聽吧。

邢路一邊吃飯一邊點頭說道：“可以考慮。”

“姐夫——”黃英就撒嬌的噘嘴。

白牡丹聽得臉兒一紅，內心竊喜。拿着眼睛瞟了一下邢路。但是這死人居然絲毫沒有表情的變化。難道他將喜悅之情暗自壓在內心深處？也可能是不太喜歡我？心裏轉了很多念頭，邢路早就將飯吃完了，放下碗筷。

“開個會！”邢路就拍巴掌。

“討厭，還在吃飯呢！”黃英就哼哼。

邢路就接著說：“邊吃飯邊開會。”

章娘就將花姑子按在座位上，不讓她趴在桌子上挑菜吃。這丫頭這兩天不大吃肉了，反倒是喜歡吃蔬菜，這有些反常。

“二十畝蔬菜和香料種植，現在差不多到了大豐收的時候，我們肯定是吃不完的，必須賣掉大部分。但是我們缺一個專賣店。還差一個店主。”邢路將托着下巴的黃英的頭摸了一下，這姑娘就翻個白眼。

章娘就想了想說道：“城北的張程家的娘子就是個好手。張程前年上半年出徭役，修城樓的時候摔斷了腿，落了個殘疾。現在家裏窮的叮噹響，平日裏靠張家娘子給本家張屠夫家賣肉來幫補日子。人也潑辣，做事靠譜，為人實在。”

賣肉的張家娘子，邢路認識的，這裏他已經能夠認識很多人了。張家娘子雖然幫着肉鋪里賣肉，但是並不算太粗壯。只不過比起普通的女子，顯得粗手粗腳而已。典型的勞動婦女的形象，如今二十五六了，還沒有一男半女。加上丈夫殘疾，日子過得很艱難。

“行吧，讓她做個女掌柜。”邢路點頭，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讓女人去談比較合適，“你明天和她談談，工錢多給一些也無所謂。”邢路現在不差錢，在不差錢，又能保證自己多賺錢的基礎上，給員工豐厚的福利也不是不行。

“具體開多少？”章娘找邢路那個主意。

“比你少就行了！”邢路說著又看了看正吃得香的花姑子，“以後花姑子的工錢就當她的零花錢，反正錢在柜子裏，鑰匙在你手裏，自己拿錢發薪水。”

章娘就笑：“花姑子就算了，公子給我的月錢已經夠多的了，再給花姑子錢，那就是浪費，反正花姑子也花不了什麼錢。要零錢，我給她就行了。”

“這個隨你，我不管！”邢路起身，“還有，明天你去將我們的左對面的米鋪盤下來。那傢伙這次旱災因為囤積居奇，估計這兩天要被縣官拿下來了。房子被縣令發賣，我去討個人情，將房子買下來。當做我們賣蔬菜的鋪子。”

章娘就有些吃驚，她對着邢路說道：“這是要一個專門賣菜的鋪子嗎？”

邢路點頭說道：“對，這叫專賣店。”

在這個時代，賣菜的都是農戶從自家的菜園子裏挑出來，在集市上隨便蹲個點，然後一屁股坐到太陽下山，或者是走街串巷的大聲吆喝，有人出來買，就停下來交易，然後又繼續邊走邊吆喝。

其實和專賣店比較，各有各的好處，說不上誰更好，誰更差。走街串巷的是小本買賣，方便了居民，集市上的省時省力，願者上鉤，多半都能賣完，少半賣不完的自家吃。專賣店的好處就是品種多，價格比那兩種形式的實惠。

特別是在這入冬的季節，這樣的綠色蔬菜幾乎是獨一份。專賣店佔盡優勢，並且一直經營到開春的話，很容易培養出人們習慣性的購買。讓專賣店深入人心。

邢路還畫了貨架圖紙，然後交給縣裏的木匠打造。

第二天，章娘在吃過早餐之後，就去和張家娘子談挖人的事情去了。邢路也備了份禮物，準備在這兩天將米鋪拿下來。花姑子去上學的時候，就看到了新的先生正在和喬娜說話。

孔雪笠是個很年輕的先生，在花姑子看來比安先生要年輕多了。只不過他打量喬娜的時候，眼睛裏滿是欣賞和歡喜的情緒。

小姑娘對這種情緒很敏感。

“夫子是孔聖人的後人，學識應該是很淵博的，以後若有不明白之處，會時時向先生請教。”喬娜和孔雪笠說話很有禮節。

孔雪笠點頭，他實在是覺得這個姑娘太美麗了，美麗得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胸口好像被一把大鎚狠狠的捶了一下一樣。於是很親近的想要和她說話，借口問問她的學業情況，但是鼻子裏聞着若有若無的香味的時候，心裏都酥了。

喬娜覺得這孔先生有些無禮，只是微笑着應付的說了幾句，這才想結束這次的談話。孔雪笠也覺得自己有些孟浪了，於是就頷首致意，然後坐在講台上等學生們都進了學堂，這才開始講課。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雪笠一開篇居然講的是《詩經》，而不是之前安先生講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等這些內容。

喬娜吃了一驚，倒是沒有提出異議。而花姑子則完全的不在意，反正她又弄不懂到底教些什麼，只是斜着眼睛看着喬娜，罵了一句：“狐狸精。”

聲音雖然很低，但是還是被喬娜聽到了。她的兩條秀眉都快蹙到一塊了。很顯然，她對“狐狸精”這個詞非常的敏感，也轉過頭狠狠的瞪了花姑子一眼。

“先生不會喜歡你的。”花姑子壓低了聲音，對着坐在旁邊的喬娜說。

“但是也不會喜歡你！”喬娜反唇相譏，“要是你能夠背誦完整的《三字經》，我倒是可以改變一下對你的看法。吃貨！”

吃貨是花姑子最先在私塾里流傳出來的新詞兒，因為能很形象的表達貪吃者的狀態，所以逐漸的在學堂里流行了，因為學堂里的吃貨挺多的。包括花姑子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