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大結局
他目光憂鬱,她終究是不需要自己的,這樣也好,她過得好自己便安心了。
這時候被他撞倒的姑娘說道:“你這人怎麼連道歉都這樣不誠心,你這雙眼是在看哪裏啊?”
聲如涓涓細流,將陵越從傷感中拉出來,收回遠望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姑娘。
精緻的眉眼,月牙似的雙眼,白皙圓潤的臉蛋和嘟起的紅潤嘴唇,正氣呼呼的看着他。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連連道:“是我不好,剛才沒注意看。”
“算了,本姑娘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就不多計較了。”那姑娘歪着頭盯着他笑,“不過你將我的東西撞壞了,得賠。”她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胭脂。
端坐在攤子前的老先生樂呵呵道:“這姻緣來了擋都擋不住,羨煞我的這老頭子。”
陵越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什麼姻緣,他看到的就只有嚴睿他們夫妻恩愛無比,自己卻是孑然一身,他的姻緣在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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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戶簡陋整潔的房屋中,穿戴艷麗的中年胖婦人一直跟在一個身姿窈窕的年輕婦人身後叨叨着:
“籽月,你說說你一個人帶着個孩子在身邊,以後多辛苦啊,這孩子現在還小,花費也不算多,再等上一兩年這吃的穿的也需要的多,哪一樣不要花錢,聽說你還準備送他到學堂去,這就更要花錢了。”
年輕婦人搬着一摞要漿洗的衣服從屋內走出,清晨的陽光照在她清麗的臉龐上,似乎是營養不足,清瘦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她對身後的聲音充耳不聞,將衣服放在院中的木盆里,又提了沉重的木桶朝着不遠處的井口走去。
劉大娘手中捏着一方不大的紅色帕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接着念叨着:
“籽月,我也是為你好,那東巷張家的張皓,長得也不錯,人又老實,關鍵是家裏還有錢,人家也不介意你這還帶着個拖油瓶,現在這樣的男人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你嫁給他不虧。”
姜籽月毫不費力的將裝滿水的木桶提上來,猛然用力的置在井口邊緣,桶內的水在這力量下濺出不少。
站在井口的劉大娘來不及避開,那身俗氣的嫣紅的衣裳上馬上顯出了濕印子,她後退着大驚道:“哎呀,這可是我新買的衣裳啊。”那張肥碩的臉上神情誇張。
“不好意思啊劉大娘,力氣不夠,這木桶一下沒提穩,將你衣裳弄濕了,還望莫怪。”姜籽月手扶着木桶,淡然的望着她說著:“我兒思君可不是拖油瓶,他是我的心肝寶貝,劉大娘以後不要再說這話,還有張家的再好我也不會嫁人,我要等我夫君歸來。”
她說完提着水朝着洗衣服的木盆走去,劉大娘尷尬的訕笑一聲,又不想輕易的放棄,接著說道:“籽月,你的夫君都出去五年了,要回來早就回來了,這麼久了說不定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這時候屋內跑出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模樣可愛,出來便對着劉大娘奶聲奶氣的說:“我娘才不會在嫁給別人,她說了一生只嫁一人只嫁一回,那個人就是我爹,我爹爹一定會回家的。”
劉大娘甩着帕子道:“籽月,你怎麼就這樣固執了,什麼只嫁一人,這一輩子長着呢,他林彥要是以後都不回來,你這怎麼辦?”
“那我就一直等,只有我們在家中等他,他才不會走錯路。”姜籽月望向遠方的天空喃喃道。
她是姜籽月也是夢中的蔣月,睡了一個月結了一份緣。
也幸好鄰居幫忙,照顧了她和她剛出生的孩子一個多月,才讓她們活下去,她很感激鄰居,同時又在期盼着夫君的歸來。
她是蔣月的時候愛着嚴霖,可是那份感情只能藏着,等着下一世的時候她希望能遇到嚴霖。
現在她要照顧孩子,要等着林彥歸來,林彥是疼愛她的,那份感情真摯,她不會因為夢裏面對嚴霖的情就否定了林彥。
虧欠嚴霖的,她只有下一世才還給他,不知道他在夢中身死會不會醒來,若是會,他也會有他的家人孩子,人海茫茫,誰又能找到夢裏面的人。
林彥這現實中的人都不知道在哪裏,自從五年前出去后就沒了音信,他說是要從軍,那榮耀而歸接她過好日子。
可她要的就只是一份平淡安然的生活,要的就只是一家人平平安安,那份富貴榮耀若是要他用生命換取,她才不需要。
劉大娘見她果決,也知曉今日是勸不了了,她準備來日再來,扭着腰子就往這小院的門口走去。
才走到小院門口,往前的腳步就停滯住了,再後來十分誇張的後退幾步,“哎呀,媽呀。”一聲扭着身板朝着姜籽月小跑過來。
姜籽月頭都沒抬,她以為這劉大娘還不死心,還要來勸說她嫁人,打算置之不理,她身後的思君仰着小臉瞧了眼劉大娘,再看向門口,純凈的雙眼瞬間就亮了。
劉大娘一跑過來就大喊着:“籽月啊,你家林彥回來了,你看看是不是我看錯了,大白天的嚇死個人呢。”
姜籽月一聽手上搓衣服的動作一頓。
“娘親,門口的那個是不是爹爹啊?”
身後兒子的聲音傳來,她緩緩抬頭,將那日思夜想的人正朝着自己走來。
“籽月,我回來了。”低沉的嗓音從那人口中發出。
姜籽月鬆了手上的衣服,提着裙角跑到他的身邊,眼中淚光閃爍。
林彥將她抱在懷中,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富貴榮華他掙到了,可這富貴若是沒有心愛的人一起享受,那也是無趣的,幸好他活着,她還在。
在軍營中,他聽過很多戰友說家中妻子改嫁的事,他又想過寫信,可又擔心自己哪天戰死了,籽月沒人照顧,便沒寫信。
她若是找了別人,那他若是活着就歸來將她搶回來,若是死了,她也有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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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鄰昭梓縣的雲銅縣內。
一戶姓李的富人家門口,張燈結綵的,內里賓朋滿座。
原是這李家的老爺喜得貴女,這李家的老爺子已經有了六個兒子了,這一直想要個女兒,現在這總算是有了個女兒怎麼能不操辦喜宴,並且是大辦特辦。
現在這李老爺正翻着書給女兒起名字,寶貝女兒的名字自然要好好起,既要好聽又要大方。
他都翻書一個月了,到了這滿月酒還未將名字起好。
“老爺,賓客都到齊了,您現在過去嗎?”一丫鬟過來通知道。
李老爺放下書,“這麼快就到齊了,現在…先去招待客人吧。”
酒席間推杯換盞,等到喝的差不多了,蔣家的老爺子拉四歲大的兒子走到李老爺子面前。
兩人是至交好友,這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李老爺道:“咱兩這邊說道說道。”做出邀請的手勢。
三人一同到了偏廳,在這裏還是能夠聽到外面的賀喜談論聲。
“蔣兄在什麼,我這一眼就能瞧出來了。”李老爺子打量着他的兒子又道:“我這難得一個寶貝女兒,可是要放在心尖上寵的,你這兒子以後可不能欺負我女兒。”
蔣老爺樂呵呵的道:“這樣說你這是答應了,咱們兩家結成姻親,禹城要是敢對你女兒不好,看我不抽死他。”
才四歲的蔣禹城被父親的語氣嚇得一抖,對着還未見到的卻已經定下名分的妻子莫名的多了份懼怕。
“你別嚇孩子,說起來這女兒的名字可真是愁懷我了,都一個月了,還沒有想到滿意的名字。”李老爺笑道。
他心裏對這蔣禹城還是滿意的,好學上進,心性也不錯,只要日後好好教導定是學識淵博能幹一番大事業的人。
“這想名字想上一個月,這女兒還真是寶貴,我是為禹城找了這雲銅縣最貴的貴女了。你這是想取一個什麼名字?”事情定下來了,蔣老爺更為開心。
“我的女兒自然是貌若天仙,傾國傾城,得體大方,蕙質蘭心,總之美貌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李老爺子邊說著,已經想像出自己女兒長大后的樣子了。
看得旁邊的蔣老爺直發愣,心想,這老友的心中女兒是仙女吧。
李老爺子還在想着所有能誇讚他女兒的成語,踱着步子,背着手又開始想名字了,突然停住腳步轉身朝着蔣老爺問道:“傾語,你覺得傾語這名字如何,取自傾國傾城,好語如珠。”
“甚好,絕佳。”看他滿意的神情,蔣老爺當然不會說不好,再說這名字確實可以。
“那行,今日就定下禹城和傾語的親事,不過這事情,我可將醜話說在前頭,等我女兒長大了,她要是不喜歡禹城,那我也可是會反悔的。”李老爺子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將老子連連點頭道,這事情也就是他們一個約定,能親上加親當然更好。
半年後,齊府。
齊蕤站在房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聽着屋內痛苦的尖叫聲,他好幾次都要衝進去了,被身邊的丫鬟給攔着勸着了。
說什麼婦人生孩子,男子進去不吉利。
“啊——”
子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都一個時辰了,孩子還未生出來。
他就站在門口着急的看着進進出出的丫鬟婆子,時不時地端出一盆血水出來。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這回他直直的闖了進去,身後的丫鬟阻攔聲都被他關在了門外。
繞過擋在門口的一人多高的屏風,急急地走到滿臉大汗的子晏身邊。
“你進來幹什麼?”雲子晏哭喊着,她有些力竭,痛的喊了這麼久喉嚨已經嘶啞了。
“子晏,我擔心你,我來陪着你,你別怕。”他握住雲子晏的手,又對着產婆她們道:“別看着我,你們做你們的。”
雲子晏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又痛的不行,虛弱道:“我沒事的,就是你兒子還是女兒特不聽話。”
“夫人別分心,使勁,孩子就要出來了。”產婆催促道。
雲子晏漲紅了臉豆大的汗珠滑落,使勁的喊道:“齊蕤——”許是他在身邊,現在改成大喊他的名字。
“子晏我在。”
“齊蕤——”
“出來了,出來了。”產婆的聲音落下,就傳來嬰兒的哭聲。
雲子晏就覺得全是都輕鬆了,齊蕤也鬆了口氣,又想去瞧瞧兒子,又緊着子晏。
產婆將嬰兒抱過來,報喜的說著:“是個男孩,現在瞧不出什麼,但等眉眼張開了肯定俊俏。”
齊蕤將兒子接過,第一次做夫親,他小心的抱着軟軟的孩子,總擔心會用力過重,他將孩子抱到子晏的眼前。
“子晏我們的孩子,我們做父母了。”他笑得極為開心。
雲子晏看着他笑得和半大的孩子一樣,又瞧着那小小的孩子,幸福的微笑着。
三世情緣,老天無情亦有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