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獎前後(1)

獲獎前後(1)

1990年——這是一個非常難忘的年月。就在這年,我失去了親人,也獲得了榮譽!我嘗到了悲喜交加的滋味,也發現自己在這一年中長大了許多。

我不停的收到家裏發來的加急電報:“母病危,速回!”而此時我卻正在拍攝參加比賽的前期錄音。我想回去看望媽媽,可又不想放棄這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一次比賽機會!我甚至猜想媽媽和以前一樣因為想我才用這種方式來嚇我。我又接着收到爸爸從北京發來的電報:“母以轉至北京,見電速來京!”同時又接到親屬及爸爸的信,詳細介紹了媽媽的病情。我得知媽媽患有惡性腫瘤,已經到了晚期,家裏僅有的一點錢已經全部用掉了。我的父母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偏遠的林區,他們的收入僅夠他們維持生活!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想辦法來解決這燃眉之急,我真得慌了,想立即飛到北京,飛到媽媽的身邊。而我口袋裏的錢僅僅夠買一張機票。就在我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在我急於多掙一點錢去看媽媽的時候,因為天氣的原因,使我未能如期登機,由此而導致我耽誤了團里的一場演出,團里對我進行了一系列懲罰:停止工作、扣發工資、寫檢查等,更為嚴重的是團里接着向廣東省內有關演出部門通報禁止我的一切演出活動。這接踵而至的煩惱,使我跌入了痛苦的深淵!我心裏是那麼的難過!那麼的無助!多麼希望團里能在這個時候少給我一些壓力。那時我不停的接到爸爸發來的一份份電報,可團里這方又死死抓住我的“錯誤”不肯放過。我流着眼淚向團里講明媽媽的病情以及家裏存在的困難。我多想團里能借點錢給我讓我幫助家人渡過難關。我向團領導提出了這一請求,可是我得到的確是如此冰冷和肯定的答覆:團里經濟有困難,我們沒辦法!在廣州我沒有親人,也沒有非常要好的朋友,廣州的社會不同於其它地方,這裏的人都是很實際的。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低頭流着眼淚伸手向別人討錢直至凌晨三點鐘。當我風塵僕僕、急匆匆地趕到媽媽的病床前,她已經認不出站在床頭拚命呼喚“媽媽!媽媽”!的女兒了!我怎麼都不能相信媽媽突然病到這個程度!任我千呼萬喚她都不能再說一句話!我跪在媽媽的床頭,抱着媽媽那已經被剃光的頭淚如雨下。。。。。。好像有一百隻大手在撕扯着我的心。。。。。。

爸爸告訴我一小時之前媽媽偶爾還有清醒的時候,她還痴痴的,一動不動的望着那扇門!在前幾天媽媽還清醒的時候,她一直都盼望見到我。當爸爸以及親屬抬着媽媽從那窮山溝來北京這個陌生城市時,他們舉目無親又焦急萬分!雖然媽媽已經處在垂危狀態,但因醫院沒有床位而被拒之門外,三天過去了,爸爸幾乎要跪在醫生的面前了,媽媽才被安排在醫院走廊的過道住下(加床),我們全家老小八口人同時擠在離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又臟又暗的私人旅館裏。院子裏有一個爐子,我們每天就用這爐子做一些非常簡單的大鍋飯。誰都吃不下,誰也不知道餓。北京的三月仍是那麼寒冷,我凍得渾身發抖,就用醫院打吊針的空瓶接點水用來取暖。媽媽被放在醫院的走廊處就更慘了。我們每晚輪流陪着媽媽。

有一天傍晚,弟弟突然從醫院跑回來拚命的敲門,“快!媽媽不行了!”一下子亂了鍋,我們穿起衣服就往醫院跑,我的心快跳出來,兩腿發軟,全身瑟瑟發抖,我甚至來樓梯都邁不上一步,我親眼看見媽媽被一群醫務人員匆匆地推進了手術室。醫生告訴我們,手術的希望是很小的,而且費用很大,但是,即便希望很小,也要做最後的一點努力。我無力的蜷縮在樓梯口等候媽媽的消息,那氣氛簡直讓人窒息!全家人就這樣焦急痛苦的熬過了五個多小時,終於手術室里走出一位護士,我們都猛然起身湧向她,“怎麼樣?怎麼樣?”護士冷靜又冰冷地告訴我們:“很危險!三天後看看能否醒過來吧!”媽媽被推出手術室,沒有一點表情,緊閉着雙眼。送媽媽進了手術隔離室之後,我們沮喪的回到了那個旅館,大家都獃獃的,靜靜地坐在那裏,誰都沒有了話語。我們懷着一顆期盼的心等着媽媽三天後能夠醒來。隔離室不準外人進出,我總是能找一個機會偷偷地溜進去看一眼媽媽,有時就在門外的門縫裏痴痴的看一眼,一天!二天!三天!七天!十天!。。。。。。媽媽她再也沒有醒過來!這位窮山溝里普普通通的農家婦女,世界上最無私疼愛我的媽媽再也沒有醒過來!她就這樣一句話也沒說就倒下了!雖然她的心臟還在跳動,雖然她的血液還在流通,可是她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任何知覺都沒有!媽媽她成了植物人!我痛苦萬分!每天陪伴在媽媽床頭,我明明知道媽媽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到,可是我還是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呼喚她,跟她說很多話!我的心痛極了!也無法忍住悲痛和淚水。那時我就像一個淚人!任何心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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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真性真女人:本色張咪(選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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