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端倪
“駙馬提了善堂這一茬,林家族人都沒話說嗎?”杜明心笑着問道。
“以前他們不過是看着我婆婆的眼色跟着瞎起鬨,現在我婆婆看見林琅認了真,便也閉嘴了。若我們還說過繼的話,那就還是沒個清靜。大鬧這一場之前,就不停有人來跟我說,先在族裏過繼一個,我院子裏沾了孩子氣,就能帶來弟弟。”
“哼,我生不出來是我自己的事,我寧可這家我不要了,也不能做那種亂家的事。”安平憤憤不平地說著。
“既然駙馬低了頭,孩子也來了,你就踏踏實實養胎,好好過日子。”杜明心又遞給她一顆鮮蓮子。“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高興着過是一天,不高興着過也是一天,何苦為難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終究你還是放不下他,那就好好過。你說呢?”
安平咬着蓮子笑道:“這回我也算心裏的惡氣出盡,罵了我婆婆叫她滾,還抽了林琅兩個耳光......”
“你!”杜明心驚訝,復又笑道,“讓人說你什麼好!”
“我是叫我那要強的婆婆好好看看,是他們林家離了我不行,不是我離了他們不行!我雖然心裏還有林琅,可如果日子過着不好,我走便是了。”
“算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以後還要在一起過日子。既然他們低了頭,你就也退一步算了。你和駙馬總得親親熱熱的過日子,不然也沒什麼意思。”杜明心勸道。
“嗯,我知道。”安平點了點頭。忽然她又低聲道:“可也不知他是朝我低了頭,還是朝父皇給的位高權重低的頭?”
“你啊你!”杜明心笑嘆道,“既然還要繼續過日子,分得這麼清又有什麼用?你想着假如你爹不是皇帝,他便如何如何。可你爹是皇帝啊,這事兒沒有假如。就算是在百姓人家,你娘家還有這好幾個兄弟呢,你怕他?”
安平抿唇一笑:“是我想窄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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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自從理清了家事,便一直在忙陳元泰交給他的幾樁事。
陳元泰和**在宮中放出去了好幾條線,只有太醫院的高陽伸出頭來咬鉤,與乾清宮去太醫院抓藥的小太監來往不斷。
加上高陽是鄧竑從真臘帶回來的,去安國公府走得極近,陳元泰便命林琅派人盯着高陽在宮外的行蹤。
“高陽聽命於申嘉正,申嘉正與安國公長孫過從甚密。那個申嘉正自稱面容損毀不便入仕,在真臘稻種試種成功后,多次拒絕皇上的好意。他在京中說是要做生意,但過了這麼久,又有安國公長孫相幫,店鋪卻遲遲沒有開起來。”
林琅不疾不徐地向陳元泰陳述着。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都很可疑。”陳元泰沉吟道。
“是的,不僅如此,臣以為,也可以跟一跟安國公長孫。”林琅沉聲道。
陳元泰聞言笑了,轉頭對站在身旁的**道:“我最看重駙馬的,就是他冷靜、果斷、膽子大,該做什麼就去做,絕不拖泥帶水。”
除了因子嗣與安平公主折騰的那兩年,**腹誹着。
“怎麼樣,你派人跟了嗎?”陳元泰問道。
“跟了,”林琅答道,“暫時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裏面可能有蹊蹺。”
“接著說。”陳元泰道。
“最近一段時間,安國公長孫派人去過兩次京城的陝西會館。那裏多數人是從陝西來京城做生意的,也常有人訪親不遇過去打聽消息,或者陝西來京備考的舉子在此結交互通消息。”
“鄧公子派去的那兩個人假裝來京城做生意,自稱與一個叫做劉長英的陝西人相識,那人回陝西去了,推薦他們去陝西會館探探做生意的門路。”
“那兩個人都是安國公府的家僕,這一切自然都是做戲,但現在我還沒有查出來鄧公子為什麼要演這齣戲。”
“劉長英,陝西劉長英,”陳元泰皺着眉頭念着,又問**,“你有什麼印象嗎?我覺得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回想了一下,也搖了搖頭。
陳元泰吩咐王公公:“找兩個機靈的小子,出宮去問問定國公和興國公,認不認識一個叫劉長英的陝西人。”
王公公領命出去。
“你差事辦得不錯,這個高陽卻是比較可疑,連帶着申嘉正還有鄧竑都不能說是毫無嫌疑。”陳元泰憤然道,“宮裏出的這一樁樁事情......哼,等抓住了他們,我必要他們死的心服口服!”
這話連鄧竑都說進去,**和林琅皆沉默着不敢開口。
“最近你和安平還好?”陳元泰換了個口吻,溫聲問道。
“連累皇上牽挂,是我等不孝。”林琅請罪,“不過確實有個好消息,安平有孕了,剛剛滿三個月。本來她說要進宮來親口向皇上報喜,這幾天卻總是覺得疲乏,臣就擅自留她在家休息了。”
“好,好,好,”陳元泰連聲說道,眼角眉梢都帶着喜意,“只要你們日子過得好,這些許小節不用在意。回頭我叫王德勤挑些東西送到侯府去,就比着堃哥兒的例,還差什麼就找王德勤來要。以後你把差事辦好,五城兵馬司那邊不用去應卯,有空多回去陪陪安平。”
“她像她娘,有點左性,你要做孩子爹了,凡事多讓着她,聽見沒有?”陳元泰殷殷地囑咐着。
林琅忙跪地謝恩:“臣牢記皇上囑託。”
“去吧,”陳元泰轉頭看見**,又道,“你也回家去看看,幾天沒回去了。”
“是。”兩人行禮告退。
出了宮門,林琅拉住**,示意找個地方說話。
“什麼事?”**問道。
陳元泰很信任林琅,但**因林琅與杜明心定過親,與他並沒有太多來往。
“皇上對安國公府是不是......”林琅低聲問道。
“你自己心裏不是已經有想法了,不然怎麼敢擅自盯鄧竑的稍?”**反問道。
“出嫁女有孕,都是娘家主母備辦禮物,皇上這裏卻事事都叫王公公,我們需要什麼,也是去找王公公,這置皇後於何地?”林琅擰眉道。
“人的臉面都是自己掙的。皇上大病一場,坤寧宮做了什麼,景仁宮做了什麼,相信你也有所耳聞吧。”**冷淡地說道。
“可太子之位沒有別的選擇。”林琅語氣中帶着一點焦慮。
“太子姓陳不姓鄧。”**說道,“你既然選了皇上這條船,那就一心一意為皇上辦事。你的憂慮,皇上自然也想到了。”
“但願你是對的。”林琅向**拱拱手,翻身上馬。
“恭喜你。”**說道,也翻身上了馬。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