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一地雞毛
丫鬟此時一路小跑着拿了鄧文嬌的披風過來，卻被陳霆一把奪走：“你不許去！”
鄧文嬌圓瞪雙目，氣呼呼地說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有什麼本事能攔住我！”
陳霆揪着她的胳膊就往屋裏拽，罵罵咧咧地說道：“幾次三番都是因為你犯蠢，惹得現在太后、皇上都不待見我！若你今天能出這個門，我跟你姓鄧！”
男人力氣比女人大得多，陳霆又是在急怒之下，把鄧文嬌抓得生疼。
她又急又氣，當著這麼多僕婦的面，若是她今天被陳霆給治住了，以後還怎麼做這個寧王妃！
鄧文嬌沒多想，右手反手就給了陳霆一記響亮的耳光。
響聲過後，所有人都愣住了。
鄧文嬌也沒想到自己就能打到陳霆臉上。看着他勃然大怒的表情，鄧文嬌心裏有些發虛。她一扭身，哭着跑出了正院，一疊聲地喊人備車要回國公府。
陳霆知道鄧文嬌是個破落戶的性子，撒潑犯渾是拿手好戲。他怕自己不在場，鄧文嬌信口胡言。來不及叫人拿冰來敷面，他趕緊叫人牽了馬來，跟在鄧文嬌後頭，也去了安國公府。
到了國公府，鄧文嬌下馬車，也不理會陳霆，自己哭着徑直去了國公夫人的住處。
陳霆無奈，只好頂着國公府下人們投來的目光，硬着頭皮跟了過去。
剛進到宴息室，陳霆便看見鄧文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捋着袖子給國公夫人看，還哭道：“……一言不合便是如此，您看這兒都青了！”
陳霆忍不住道：“下手沒輕重是我不對，可你也不能當著下人的面扇我耳光吧！你讓我這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兒擱？”
安國公夫人看着孫女微微泛青的胳膊，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鄧家冒着被滅門的危險幫助陳元泰造反，如今孫女嫁到陳家，竟然還受這樣的委屈！
她了陳霆一眼，很想說扇你活該，可看看他臉頰一片紅，到底忍住了沒說。
這時，安國公、世子夫婦還有在家休沐的鄧竑都趕了過來。
“……我就說，難道這個時候不是我們娘家人站出來，給姑姑撐腰的時候嗎？”鄧文嬌見家裏人都來了，一邊挑釁地看着陳霆，一邊繼續說道，“皇上偏心那個錢氏，咱們家難道還怕她小小一個昭容不成？等我去了宮裏，至少也要罵她一頓給姑姑解解氣！”
鄧竑眯緊了眼睛，見祖母還是一味地順着妹妹說話，便高聲打斷了：“你出嫁也這麼些時日了，說起來也是打理一府中饋的王妃，怎麼還是這麼任性胡鬧！你以為這是市井婦人吵架，人多就能贏，吵架佔了上風就是贏？”
陳霆見終於有人站自己這一邊了，連忙說道：“是啊，大舅兄說得對！你去宮裏鬧上一場，能有什麼用？只不過是耽誤四皇子養病罷了！這事端的還得看皇上的意思！你就別跟着瞎鬧騰了！”
陳霆因為在鄧家人面前硬氣不起來，雖然鄧竑比他年紀小，可他還是得跟着鄧文嬌稱鄧竑一聲“舅兄”。
“哥哥，你竟然還聽他的！”鄧文嬌尖聲道，“咱們是姑姑的至親，他可不是！”
安國公也覺得鄧文嬌的話過分了，便皺眉道：“文嬌，成了親，兩家人便是一家人，都是皇上、皇后的至親！”
“那他還攔着我去看姑姑！”鄧文嬌嚷道，“您難道也不心疼姑姑么？四皇子遭人陷害，性命垂危，偏偏皇上還偏袒錢氏！您也是皇上的長輩，宮裏太后不說話，您總該站出來幫着姑姑呀！”
“我問你，你到了宮裏，預備怎麼做？”鄧竑冷冷地問道。
“先去坤寧宮看看錶弟，再安慰安慰姑姑，”鄧文嬌氣呼呼地說道，“然後就去景仁宮，問問錢氏到底有沒有良心！要是她還死不認罪，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打她一頓，還是提刀殺了她？”鄧竑厲聲問道。
“我就帶上金錢鞭，把她的臉抽爛！”鄧文嬌一梗脖子，挑釁似的看着鄧竑，“看她還怎麼扮狐媚樣子迷惑皇上！”
“那然後呢？皇上怪罪下來，你又要如何？”鄧竑以前只覺得妹妹有些驕縱，現在看來何止是驕縱，簡直愚不可及！
“皇上怪罪我，又能把我怎麼樣？”鄧文嬌很是無所謂，“難道還能反過來打我一頓？”
“為何不能？”鄧竑道，“你是親王妃，錢氏是正二品昭容。你持械在禁宮傷人，認真論起來，這是死罪！”
“你口口聲聲說給姑姑解氣，若是打爛了錢氏的臉，你猜皇上會不會懷疑這是姑姑授意的？若是你驚了錢氏的身孕，皇上會不會遷怒於姑姑，甚至是太子？”
陳霆在一旁聽得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連聲說道：“正是，正是。我在家那等勸你，你就是不聽。如今舅兄也這樣說，你可算信了吧。”
鄧文嬌本來被鄧竑說得腦子也轉過彎來了，但陳霆這麼一插嘴，她覺得面子上下不來，沖陳霆怒道：“哼，膿包一個，還裝什麼事後諸葛亮！”
說完，她轉身便扯了安國公夫人的胳膊，嚷着要請太醫來看胳膊。
安國公這兩天也被此事鬧到憂心忡忡，見狀便斥責道：“文嬌，你先別鬧！”
他轉頭對鄧竑道：“這兩天你忙得不見人，趁今天在家，咱們也得商量個章程出來。文嬌雖然糊塗，可她的話也不無道理。若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家卻毫無反應，也太軟弱了！雖說是要韜光養晦，可也不是這麼個養法！”
鄧竑想起自己昨天與申嘉正和高陽的商議，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陳霆，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件事我自有主意，您就莫要操心了。”
他這一眼深深地刺痛了陳霆。這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在場，不想將計劃宣之於口嗎？
他頓覺窩火至極，但如今他只有鄧家的大腿可以抱，只好試探地笑道：“不知舅兄預備如何做？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