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三.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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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問下第二個原因嗎?”
排竹格擋後面,蓮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力以及一絲倔強這般問着。
江湖這個詞,蓮不是很熟悉。可是卻能體會到如河中暗流的洶湧,那種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吸入河中再難以得見天日。
按照藍隨所說,的確現在先把精力放在江湖之上才是正確的事情。等着這股天下大勢的洪流過去后才是考慮妖族未來才是正道。
可是,心中的最後一絲倔強又在提醒着她。第二個原因才是妖族未來的關鍵,此刻得不到答案無異於螞蟻噬心。
不致命,可心悸感卻無時無刻不在心中縈繞。
所以她想問個究竟。
“哎~”
一男一女之間的嘆息聲同時在這間旅館中響起。
不同的是,一個是在別院溫泉池中,一個是在公共溫泉池中。
“你們妖怪都是這麼執着的嗎?”
藍隨問着竹圍擋另一邊的蓮,“執着到忽略我們的好意。”
聽着藍隨說出的話語,還有他自己都未察覺出來的抱怨,蓮輕笑一聲,問道:
“你指的是哪個妖怪?”
“誰也沒指。”藍隨沒好氣的說道。
他的心中未嘗沒有閃過幾道妖怪的身影,只不過他可不想去承認這樣的事情。
“說正事吧,既然你想知道第二個原因的話我也不妨說說。”
藍隨自認為毫無破綻的轉移着話題,續道:“第一台蒸汽機的發明時間是1765年,第一台發電機的發明時間是1821年,第一顆原子彈的爆炸時間是1945年7月16日,第一台計算機的發明時間1946年2月14日,人類第一次登月是1969年7月21日。”
藍隨口中報着一連串的人類大記事後,又隨即不言,他相信蓮應該懂了自己的意思。
而竹制格擋另一面正在泡着澡的蓮的確也沉默了許久,
才開口問道:
“請問——您說這些的意思是?”
“噗通!”
藍隨莫名的腳下一個打滑溜入溫泉池中。手忙腳亂的從水中掙脫而出,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模樣喊道:
“喂,你不懂我的意思??”
“額,不是那麼很懂的樣子。”蓮的聲音有些期期艾艾,想來自己覺着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
如果說不是自身的感應沒有出錯的話,藍隨都懷疑竹制格擋的另外一面是入內雀在逗自己玩了。只能說蓮在拋開以前的負重因果之後,其本心與本性貌似都回到了最為原始的狀態。恩,就是那個宅在庭院中每天喜歡看佛經的大小姐。
儘管這個大小姐的性格有些執拗。
在清楚這點后,藍隨倒是好與之交流就是。
“簡單一點來說吧。”藍隨已然放棄了雲山霧繞的解說方式而採用最為直白和簡單的方式來進行說明——“不知道人類到底是厚積薄發還是其它的原因,在最近四百年的時間內基本是一個百年一個大跳躍。
從蒸汽機的解放生產力,到發電機的能量使用,再到計算機的發明已然成為人類發展的一根主幹來連接其餘科技發明。
而最近的一百年的時光中更是像在玩三級跳一般,原子核能的使用,還有登月,更為準確一點的來說是對於整個宇宙的探索。人類似乎是在想着一個不可預知的方向在進發著。儘管不知道這個方向到底是對是錯,但從現在的軌跡來說,我們的確在穩步前進着。”
說到這裏,藍隨停頓了一下,抬頭只有在鄉村中才能清晰見着的星空,他喃喃自語着:“在這樣的情況下,擁有着悠久生命的妖怪們又在做什麼呢?
睡覺?
破壞?
爭奪地盤?
還是說已經不覺中開始享受着人類所創造的各類事物?
你們啊,是不是太過於自大了。
我們的生命儘管有限,但正因為如此才會有着如此高昂的好奇心與探索精神。或許有一天你們還在迷迷糊糊睡覺時候,我們已經搭乘了飛船離開地球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到時候,你們又該如何自處???”
藍隨這一問讓另外一面的蓮久久未有迴音。或許是在反思,或是在震驚之中,誰知道呢。藍隨反正也無所謂,在這裏泡着也不怕把自己泡暈,正好多享受一下。
大概有個十來分鐘的樣子吧,另外一邊的蓮終於有了回應。
“那,我們該怎麼辦。”
得,這是陷入迷茫的表現了。
藍隨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們妖族的事情你來問我這個人類?”
“可是……”
“別因為我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就把事情賴到我的身上來,我又不是什麼全地球愛護動物保護協會會長。”
藍隨毫不猶豫的阻止了蓮還未發出的請求,用着略帶刻薄的話語,說道:“聽說溫泉泡的太久會讓人有些頭暈,或許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話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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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着呢?”
。。。。。。。
“我知道了。”
低沉的聲音伴隨着水聲,沉重的腳步還有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就算不用去感應藍隨也知道蓮已經離開了公共溫泉池。
“呼~~”
長出一口氣,藍隨整個人顯得更加疲態,好似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一般。
“觀主大人還是真是不留情面啊~”
這句話語是一直在這間溫泉池中裝作是透明人的彌彥發出的感慨。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插嘴。”
藍隨皺了下眉頭,不想去搭他話語中的茬。
可是這個小鬼卻偏生好似在與他作對一般,眯着眼睛笑道:“說不定蓮大人被觀主你說哭了。”
“這又如何?”
“蓮大人可是女人,不對是女妖欸。”彌彥裝作驚奇的說道。
“哈,我連女人都不慣着,更何況是一隻女妖。”藍隨在熏與靜梓看不到的角落如此自豪的說著。同時看着彌彥,說道:
“更何況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警告過她了,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的為好。到頭來多半是在自尋煩惱罷了。”
“是這樣嘛?”彌彥笑眯眯的問着。
嘖,這小子一副假笑模樣到底是跟誰學的!怎麼看上去這麼欠打的樣子!
藍隨心中不爽着,同時面露嚴肅神情,說道:“小子你現在還有空關心別人的事情,不如說說你如何?”
彌彥神情一愣,隨即又恢復那欠打的模樣,問道:“我?我有什麼好說的嗎?”
“不就是每天看看書,睡睡覺,當姐姐的好弟弟嘛~”
“呵~”
藍隨發出一聲冷笑,說道:“那你可要小心點了,別板月慧的弟弟沒有當成,反倒是變成了她的妹妹。”
“哈,觀主大,大人,怎麼可能請別開這種玩笑。”彌彥一驚慌亂的神色把池水打出許多漣漪出來。
“所以你覺着我是在開玩笑?”藍隨也沒逼迫他,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嘴角掛着古怪而又虛假的笑容。
這笑容真欠打!
板月彌彥在心中如此感慨着。
“喲,今天你這位大忙人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在自家附近的小溪垂釣的安倍晴明冷不丁的看見一平常看不見的人物還挺讓他驚訝的。
土屋唯人躬身行禮后,滿是恭敬神色的臉上卻也帶着一絲無奈的神色,說道:
“我應該在踏入晴明公佈置的結界時候,您就知道我來了吧。”
“是啊,從你進來開始我一直驚訝到現在,啊!上鉤了!”
話還沒有說完,晴明公就感覺到手中的魚竿被扯住。先穩住釣竿,硬扯的話可是會把釣竿都給拉斷的。然後再放點些,卻又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等到魚在在這樣的掙扎中有些疲憊的時機!
收線,提竿,一氣呵成!!!
“塑……塑料……袋?!”看着吊鉤出勾住那還裝着水的白色膠袋,安倍晴明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的把手中的魚竿往下一摔,吼道:
“現在的人到底有沒素質啊!!!”
土屋唯人看着自己腳面前的釣竿深感無語,歷史上哪個聲名赫赫的大陰陽師,怎麼是這亞子的啊?!
畫風總覺着有些不對,並且不自覺的想要吐槽:
“晴明公你應該是能夠查看到的吧,自己釣上來的事物。”
“萬事萬物我都去查看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更別說是用在釣魚這件事情上了。”
發泄了一番后,心情恢復了平靜。安倍晴明也是蹲下身子開始處理吊鉤上面的膠袋。手中也不自覺的喃喃說著:
“算了也好,相比於以前我在古代時候釣上來一具屍體要好上太多。”
古代的時候,特別是他所在的平安京也就是京都城邦附近的河川之中有,投水的人,被人所殺的人,被妖怪所殺的也有,時不時的總會在河流上漂浮着。
安倍晴明喜歡釣魚,可是從來不在城邦附近垂釣。
聽着安倍晴明的話語,土屋唯人抬了抬鼻樑上的眼睛沒有說什麼話語。
屍體在河流中漂浮多少會分解掉,可是膠袋這玩意在河流中漂浮可是幾乎不會被分解。這話可以說,但是沒有什麼必要。
晴明公重新把餌在魚鉤上掛好,手腕一甩——噗通一小聲在河面上響起。
這次好幾分鐘晴明公沒有言語,土屋唯人也沒有說話,一直是十來分鐘以後晴明公看着毫無動靜的水面嘆了口氣后,說道:
“說說吧,來都來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土屋唯人直接說道:
“晴明公想要學生嗎?”
想過許多話語,確實是沒有想到土屋唯人會說出這話來。讓晴明公也是一愣,隨即想到什麼朝着土屋唯人問道:
“你不會也想要我向藍隨那樣搞個選徒大會吧。”
“可以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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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說不是。”
土屋唯人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這倒是提起了安倍晴明的興趣,言道:“說說。”
“我們也是向大眾招生,不過我們不止會要最好的也會要一些勤奮的學生。當然最好的幾人自然是晴明公親自教導。
其餘等人,我相信現在的駐瀛辦也可以進行教授。”
“哦,學院制咯。”安倍晴明點了點頭懂了其意思。
“差不多如此。”
土屋唯人繼續說道:“其實這種方式不論是在種花家還是英倫國,還有鷹國都已經實行。相對於封閉的家族還有宗門,在這靈氣復蘇的大時代之下我相信讓更多的人能夠接觸這個圈子是對於世界穩定來說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以呢?”安倍晴明知道他還有後文。
“我想要邀請晴明公擔任院長,當然您可以不負責具體事務,瑣碎的事情由我們來解決就可以了。
當然,這不是在架空您,無論是在學院外還是學院內,您擁有絕對的權利。”土屋唯人如此做着保證。
或者說不做這樣的保證也不行。
安倍晴明想了一會兒后,問道:“資質一般和有潛質的學生想來在畢業之後都會進入到你們特事室工作。
那麼,由我親自教導的人呢?”
“當然是由您決斷。”土屋唯人立馬回答到。
不出所料的回答。
但是卻也讓安倍晴明有些微微嘆息,“傳人嘛~”
不經意的看了下自己手上影影綽綽顯現的一塊褐色斑痕,眼中平靜,可是心中的波瀾卻無人可知。
“真像啊~”安倍晴明感嘆一聲。
“恩?”
“不是嘛,-你拋下餌食,而我就像是在徘徊着的魚兒。”安倍晴明抬了下自己的魚鉤說道。
“不敢!!”
土屋唯人立馬下跪,以着土下座的姿勢,表情誠惶誠恐。
“別這麼緊張。”擺了擺手安倍晴明並沒有什麼介懷的神色,續道:“只是我怕到時候你們期望釣上來的事物可能不會如你們所期那樣而已。”
現在的特事室在經過決鬥事件后很明顯有了膨脹的心理。
家族,宗門,教派,到頭來不過如此。
現在想要發展的心思很正確,時機選擇的也不錯。乘着藍隨這起選徒風波,自己也颳起這陣風來。
只是,不知道——“就怕你們到時候你們釣起來的是膠袋,或亦是一具屍體也說不定。”轉過頭來,安倍晴明臉上掛着滿含深意的笑容朝着土屋唯人如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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