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雄並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史進尋甄
“甄姑娘有危險……與那使者起爭執，甄姑娘如何是那些個腌臢貨對手……”史進情急之下張嘴大嚷，不顧場面是否合適。
“母親，孩兒現在就去尋回二妹……”甄儼也是肅容起來，隱露惶急神色。
甄張氏雖然沒有了最初的垂首涕淚惶急不安，但畢竟事關愛女，於是急急頷首道：“恩……速去，速去……尋回脫兒……”
“是，母親……”甄儼向母親作得一揖，而後朝荀攸、史進兩人輕輕作揖，說道：“世叔，史將軍少陪……”轉身就欲離開。
荀攸心念一動，長袖輕甩，衣袂飄飄，也朝甄張氏作得一揖，微笑道：“甄家嫂嫂，攸亦曾見過脫兒，願與儼世侄一道去尋脫兒……”
“這……”甄張氏連連搖手道：“前番小女蒙叔叔搭救，已是感激不盡，如今怎好再麻煩叔叔……”
“尋回甄姑娘要緊……”史進在後頭早已焦躁難忍，俊臉漲紅，再一次不管不顧大叫起來，“客套個甚事？走，尋去……”
他伸出虎掌，大手一把抓住甄儼的手腕，大跨步就往門外緊走。甄儼遭史進拉了個踉蹌，也急急往外而走。荀攸微微一笑，朝甄張氏微微拱手，也轉身而走跟了出去。
上首甄張氏抬頭揚着手，欲言又止。
卻說史進、甄儼在前，荀攸在後，三人出得正房，繞廊穿院，疾行疾走往外而趕。匆匆步履中，荀攸精光閃爍，微微而笑，緊走幾步，揚聲朝前首十餘丈外的甄儼問道：“賢侄，你可知曉脫兒何往？……”
甄儼左手遭史進緊握，停不下步，只側身回首大聲應道：“小侄不知……”
“那你可知曉使者何往？……”荀攸又復問詢。
“不知……”回頭答覆的甄儼被心急火燎的史進拉了個踉蹌，差點摔跤。
“哦……”荀攸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使者可曾出城，可說及和賢侄如何再見？……”
“史將軍，放手……放手……”甄儼猛一使勁，好不容易掙脫史進鐵鉗般的虎掌，來不及整理凌亂儒袖，邊舒活腕臂，邊回應道：“昨夜那使者只說再會與小侄見面，只因嫌棄那使者無禮，小侄當時正在氣惱中，並不曾多問……”
“哦……”荀攸又復微微頷首，輕捻鬍鬚，沉吟片刻，說道：“如此，賢侄，你看我等這般安排可好？你我二人城中客棧府第次第巡查過去……退之，你且快馬加鞭往鄴城急追，或許脫兒追出城外亦是未料……”
“好，就聽叔父安排……”甄儼本就焦急，被更焦急的史進一路火急火燎拉扯感染之下益發焦急萬分，見荀攸如此有序安排，哪有不允之理。
而我們的史進史大郎更是唯軍師令是從，他略微停步，雙手抱拳，大聲應道：“是……”當下棄了甄儼，就要大踏步先行。
“退之，勿急勿躁……”荀攸搖頭輕笑，喚道：“你且過來……”
“先生……”聞得荀攸叫喚，史進猛地收住疾行腳步，遲疑了一下，轉身小跑回荀攸跟前，面朝荀攸聽指示。
“退之，城外危險，你出城需小心行事……”荀攸微笑交代。
“進自是省得……”就這交代？史進陽光俊朗的臉龐上寫滿了不解。
“你先出城追趕，一會我吩咐楊春帶數十將士趕上……”荀攸右手輕撫頷下疏須，又是微笑叮囑。
“是，先生……”史進眉毛微皺，神色已是焦急起來，追人要緊，先生為何如此啰嗦，還城外危險的，小心行事的，我史進何懼之有？更何況些許使者毛賊而已。那甄姑娘才危險，若是和那袁紹使者起了衝突，保不齊受了傷害。
這廂荀攸絮絮向史進叮囑着，雙眼餘光卻覷向前頭等待的甄儼，藉著史進寬闊挺直身子的遮掩，見甄儼一個不注意，撫須的右手划曲為掌做個下劈姿態，口中輕輕吐詞：“殺……使者……”。
史進神色一驚，劍眉向上一挑，恍然大悟，急急輕輕點頭，鄭重說道：“是……”
“去吧……小心點呀，退之……”荀攸又復大聲叮囑，“一會楊春就來……”
“先生，史進省得的，史進去尋甄姑娘也……”史進也是一邊大聲回應着，一邊轉過身子，大踏步朝前疾走。疾走至甄儼身側，也不忘朝甄儼拱手，叫道：“甄公子，城內你與先生先行尋着，城外交由史進了……”
見着史進身影漸漸遠去，荀攸搖搖頭，朝甄儼笑道：“我家史進倒是赤子忠心，只是性子粗躁了些……魯莽衝撞之處，還請賢侄見諒……”
甄儼微微整理了下方才被拖拽凌亂的寬大儒袍，回笑道：“史將軍一心為尋舍妹，甄儼感激不及，如何還會見怪……呵呵，史將軍真是豪邁的緊……”
“恩，如此……賢侄……我等且去安排人馬……”
當下，兩人不再多說，急急至前堂招呼仆童奴役去也。頃刻間，數以百計的甄府僕役數以百計的士卒喧鬧着衝出甄府，在城中客棧，各家府第，一家一戶尋找起來。如此自是不表。
卻說，史進心掛甄家二小姐安危，又得了荀攸吩咐，來不及召集手下將士，急急牽過白龍駿馬，倒提青龍棍，單槍匹馬，快馬加鞭，覷着冀州鄴城方向昨日他們來時路策馬奔馳而去。
一路縱馳，一路找尋，眼見得離了中山郡城，眼見得行人漸稀，眼見得官道消失進入山區，眼見得秋日懸中天已正午，依舊未見甄脫蹤跡亦不尋袁紹使者行蹤，史進不由得焦躁萬分。他暗忖道：“莫不是那使者不曾出城不成？甄姑娘也不曾出城？若在城中，不知軍師可護得甄姑娘周全，可斃得那使者……”
“我要不要回城助先生一臂之力？……”史進躊躇了一會，卻是雙腿狠狠一夾馬肚，策馬竄上山路，自己昂首大叫道：“罷罷……總得追至鄴城方才安心……”
於是繼續往鄴城方向疾行，數個時辰后，已是踏出了中山所屬，即將進入魏郡。史進內心更是焦急：“昨日就是在前面岔口處救得甄姑娘，不想今日甄姑娘依舊……唉……甄姑娘，你可是在哪裏？”那甄脫黃鸝般脆生生的聲音不由得在史進耳邊響起，那窈窕裊娜的身姿流轉的秋波絕色的容顏不由在史進眼前浮現。
“我在找你說話不成呀……你這獃子……”他分明地見到就是在此地，這甄家二小姐氣鼓鼓兇巴巴地甩起手中馬鞭，俏臉含羞帶怒，恨恨而叫，“你這獃子……”
“史將軍可曾有婚配？……”他分明地見到就是在此地，那甄家二小姐粉臉生霞，含羞帶俏，用那清脆的黃鸝聲向自己問詢。
“轟”的一聲，卻有如春日炸雷一般，一股澎湃的力量撞進了史進的腦中，更猶如洶湧的洪水沖開了淤塞的堤壩，史進突地明白，自己看上這大方活潑青春靚麗的甄家小姐了。
“甄脫……甄姑娘……”史進喃喃低語。
突地，史進抬起右手狠狠朝自己臉頰拍了一巴掌，罵道：“呸，你個史進，虧得你還是個梁山好漢……現在可是思量著兒女情事時辰？先去尋得甄姑娘才是緊要，先是斬殺了那使者才是緊要……”
……
“奸賊！留下命來……”
山風徐徐，山林搖曳，脆生生的黃鸝聲依稀在風中響起……
黃鸝聲？
史進再一次猛擊自己臉頰，他就怕只是自己幻聽了。不，不是，他分明可以肯定。
“甄姑娘就在前面……”史大郎頓時精神大振，滿臉驚喜。“不好，甄姑娘有危險……”轉瞬間，滿面驚喜色已是化作焦急。
哪裏還會停頓？史進左手持青龍鐵棍，右手馬鞭狠狠一拍白龍駿馬臀部，化作一股疾風往前方聲響處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