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 路徑2

牛小強從亂石中爬了起來，渾身仙穴開始運轉，頓時方圓三萬丈的水元之力如同遇見了一個漩渦一樣紛紛朝着以牛小強為中心的地方匯聚。他雖然不是通天境也不是飛天境，但是一次所吸納的元力比最頂尖的飛天境修士還要多。

牛小強在吸納元力的時候釋放出肅殺之氣，周圍猛獸全都驚慌逃遁。它們遙看漩渦中心，以為那中心有最少是通天境巔峰的恐怖力量存在。這樣的牛飲鯨吞一直持續了七天七夜，牛小強幹涸的元氣海才再次充盈起來。

元氣海突然被天璣穴逆吸而光的情形沒有出現，他精神一震道：“好，先隱匿一番再嘗試進入通天境。”不過心中的隱憂卻沒有消除。他知道自己體內的神秘山谷直接相連着天樞穴，不過自從山谷形成之後，天樞穴再也沒有過來搶奪元力了，進入訣別境、進入化龍境天樞穴也沒有出來作怪。卻不料到今天自己想要破入通天境了，天璣穴卻出來搶奪元力了。

體內的神秘山谷是慧王所留，它是在天樞穴作怪時出現的。慧王雖然要取自己而代之，但是他卻是自己實實在在的大恩人，無論是丹藏、神秘山谷、擁有碳化神通的傀儡身、玉化神通還是天連五嶺銀鋤落都是他的賜予……如今，當年那一幕再現，小強雖有隱憂但是也有些期待。

“好，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來頭！”牛小強下定決心要突破到通天境。往前行走了十里左右，遇見了一小片野竹林。野竹林不大但正好可以藏身，這個時候已經是秋季了，秋光正勁，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牛小強走到在邊上一株大概手腕粗細的碧竹跟前，伸出食指一屈敲在竹身上，“卜”發出一聲悶響，緊接着這根竹子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膜，又像是從地底下噴出金氣覆蓋在竹子上，碧綠的竹身連着竹枝、竹葉以為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化作金色。又像是從白雲背後探出的一片金光，其餘的竹子也紛紛被覆蓋變作金黃色。

牛小強一直沒有潛心修鍊過竹枝謠，至今不過停留在血竹境，但是運用竹枝謠的神通卻是信手拈來。此時，竹氣、竹音、竹形、竹威全都出現了，金色的竹子與綠色的竹子完全重合。隨着竹身的震動而震動，隨着竹葉的搖擺而搖擺……

金色消失時，牛小強跟着一起消失在竹林間。竹林又恢復了碧綠色，這一方隱匿法陣已經佈置好了。牛小強依舊在竹林之中，不過誰也看不見了，即便是最為頂尖的通天境修士前來探查也只能感到略微有點異樣而不能破掉陣法。

“去！”牛小強還感覺不夠，又從指尖飛出一滴鮮血，鮮血化作成百上千小滴往四面八方遙遙飛去。這些細小的血滴一經落地就化成‘鼻息花’，鼻息花大概手指長短，類似野菊，花朵翠中泛黃埋沒在周圍的蒿草之中。

鼻息花已經絕跡世間，這些是牛小強施展木幻神通以自身氣血所化，有着不一樣的妙用——可以在非常遙遠的距離中感知修士臨近，即便是修士完全收斂自己的氣息也不行。它們還能自發分辨出修士的強弱和危險係數，若有具備威脅的修士前來會第一時間使牛小強從修鍊的酣死狀態中醒來——龍脊之行使牛小強變得格外謹慎，更何況是破入通天境這樣極其重要的時刻。

做完了外部的準備工作，牛小強垂手而立。他立即閉塞了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彷彿化作了一尊土石雕塑。外在如同死物但是內在的生命力卻汪洋恣意，這就導致他體內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敏感，五臟六腑、經脈、絡脈、氣海徑、識海徑、元氣海、神識海都全部有序運轉起來。

內在的準備不是說運轉就運轉了，要使得這一切達到一個巔峰而完美的狀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全副身心都準備好了之後，天地間的五行元力和元石中的元力才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擁有實質的元力池。

與此同時，仙穴開始緩緩運轉。雖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是仙穴沒有突然猛烈運轉，不久總共有八九之數的仙穴一起運轉。修士身上總共有279個仙穴，牛小強不過是化龍境，但是已經有72個仙穴在運轉了，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般而言，化龍境修士修鍊的時候能有六九之數的仙穴運轉已經是修士中的精英了。

仙穴外面出現了小氣旋，它們忽明忽暗正有節奏地吞吐元氣。從開始的徐徐吞吐到後來的瘋狂捲入，整個元力池也開始旋轉起來，全部以牛小強味中心吐納。可以這樣說，牛小強無時無刻不在修鍊，無論是行進途中、戰鬥之中、思索之中，白天或是黑夜他都在進行修鍊。此時一旦全力修鍊，全身內外無不如意自在，簡直就像是為著修鍊而生的。

不知過了多久，牛小強的元氣海和神識海雙雙發生異變。元氣海的異變這幾乎是牛小強每次修鍊都會出現的，此時濤聲四起，響徹在牛小強的神魂深處。聲音之外，元氣海中不斷出現各種平地而起的‘山峰’，平靜處也不斷出現各式各樣的波紋……元氣海異變之絢爛，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不過其中的美麗好獨特只有牛小強一個人才能欣賞。

元氣海的異變這是常態，牛小強內浸的神識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它，它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神識海中——期待着天道圖卷的出現。

神識海平靜無聲，雖然用了海量的人臉元石，但是這一次修鍊那少女的面孔沒有出現。牛小強有些失望，因為出現了少女的臉孔意味着可以捕捉到天地間缺失的法則。顯然，這一切是完美的宮弦，不存在有什麼缺失的法則，因而少女的臉孔也就沒有出現。

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隨着時間的推移，牛小強的雙海已經非常充盈了，但是元氣海依舊沒有達到以前的巔峰狀態。可想而知，天璣穴所吞沒的元氣究竟有多麼龐大，以至於牛小強一度認為這突然消失的元氣已經傷及了他自身。

直到第七年，元氣海才追平巔峰狀態，而神識海已經充盈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牛小強感覺自己的神識達到了圓滿而灼熱的狀態……突然，一道亮光照亮整個神識海，但是只維持了一瞬，亮光一起即滅整個神識海又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仔細感悟，神識海上空的黑暗之中果然鋪展着一副無垠的畫卷。天道圖卷——再次出現。畫卷藏於黑暗之中，沒有絲毫色彩，只有凹凸的紋路，但卻無法形容無法描摹。天道圖卷這次再也沒有發光，也沒有光蚓進行連接，但是牛小強卻能感知不少天道圖卷傷的紋路。

每一條紋路都可以演繹出無比的繁複，這裏面蘊藏着法則秘奧。但是，天道圖卷既然是神識海的映射，卻為何如此的浩瀚深奧？神識海遠遠不及天道圖卷的萬一。隱隱然，牛小強覺得似乎這天道圖卷就是終極的神識海。只是，這樣完美無瑕的神識海只有在修士達到最高境界時才能展現出來吧。修士最高的修為，那又是什麼境界呢。

牛小強不敢想，他仔細‘撫摸’着天道圖卷上的凹凸紋路。但是這些紋路縱橫交錯，彷彿那纏在一起的亂麻，找不出一條完整的，因為有些相交叉的路口沒有任何可以尋覓的方向。最終，牛小強也放棄了感悟這些紋路。

八九之數的氣旋仍舊在瘋狂吞吐，但是元氣海和神識海的充盈卻進展越來越緩慢了。這之後的每一次吸納都是煎熬，並沒有之前吞吐元力的融通如意。但越是煎熬牛小強卻越是幹勁十足，彷彿‘痛苦’才是修鍊的本來面貌。

五穴至始至終只是閃爍着暗弱的金光，天璣穴不再作怪。牛小強有些失望的同時也安下心來，他在‘痛苦’中修鍊，緩慢前進着……

這一片竹林是新竹，有着將近六十年的壽命。由於被小強佈置的法陣壓制，這一片竹林不再生長新竹。不知日月、不知花草繁凋，六十年一晃而過，這片竹林也終於全部枯滅了。金竹葉全部顯露了出來，牛小強終於還是沒有破入通天境。

“怎麼回事……”牛小強正在解析通天境，一個人突然撞在他身上。也把他撞醒了，他又機械般重複了一句，“怎麼回事……”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倒伏在他腳下，雙手大力扯着牛小強的右腿道：“救救……救救……”

牛小強渾渾噩噩，咕噥道：“舅什麼舅，我不是你舅舅……”

這個人是個化龍境修士，話剛說完雙目就失去了光彩死在了牛小強腳下，但他的雙手依舊如鐵爪一樣抓在牛小強小腿上。

“附逆，看你往哪裏跑。”又來一人，腳踝處繫着一匹絹。但他被眼前的金竹震住了遲遲不敢動手，問道：“你是誰？”

“晦氣！”牛小強煩躁，盯着來人問道：“你又是誰？”隨之金竹幻陣消失。

那人瞬間心神失守，良久才恢復正常。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但是並沒有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怯道：“我是古鎮布六。”

“他是你殺死的嗎。”

“他死了嗎。”

“說！”牛小強沉聲低喝，居然又遇見了布氏，心情更加煩悶。

布六感覺雙耳一痛，不由自主用手捂住耳朵，鮮血從他指縫流了出來，“你……你……也是三母附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