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恩怨何在
?吃完晚餐后,金胤站在卧房的窗戶前,將手中的信鴿放飛。
易香綺腳步輕盈走到他的身後,輕聲細語詢問他,“今晚溥侵的人,真會過來這裏?”
金胤又轉身望眼易香綺,點了下頭后也用很輕的語氣回答,“我以前的親信部下,是這樣通知我的。”
乍時,易香綺面色陰鬱,纖細的柳葉眉也因憂愁而凝蹙,再問金胤,“那史師弟多久可以趕到?”
剛才金胤是在給史乘桴放消息,他通知史乘桴過來助他抗敵。他跟易香綺也不會再逃了,這十年來,為了躲避溥侵的追殺,他們先後更換了幾十處住所。現在他們很累了,也沒得其他合適的地方再換了。
金胤又想了片刻,再告訴易香綺,“最快兩天吧。”
易香綺聽之,眉頭不禁蹙得更緊。但是她的長相,無論什麼時候看,始終都顯得那麼端莊、那麼嫻靜、那麼優雅。
此時她還無聲一嘆,而後一臉落寞,望着別處。
年少的金戈走過來,看見易香綺面色不好,很是懂事安慰她,“娘,你別害怕。那個溥侵,他是殺不了我們的。要是他殺得了我們,我們早死了。”
因為金戈過來了,金胤又望着金戈。
他不會告訴金戈,這一回,溥侵是打算親自過來這裏,親自要了他們的命。並且他還聽說了,最近三年,溥侵都在修鍊舞冥神功。而舞冥神功,乃當今天下間最為厲害和歹毒的邪功。攻擊時掌爪齊施,練到第七層,剎那間便可以將對手劈撕成碎片。但是,發功人自己不會受到尋常刀劍的傷害。寶刀寶劍,若想傷到他,那個對手的內功也必須極為深厚。
所以,他就對金戈說:“要是他們過來了,你就躲在榕樹洞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也不要出聲,聽到了嗎?”
金戈暫且沒有回答金胤,而是微仰着頭,目光帶着幾分淘氣跟金胤對視,好一會後還反問,“為什麼?爹,你讓我當縮頭烏龜,縮在裏面嗎?”
金胤依然很平靜,又沖他搖搖頭,解釋說:“不是。金戈,你沒有必要出來。爹一個人就能應付他們。”說完之後他又看向易香綺,補充着,“你也是。直到他們徹底走遠了,你們再出來。”
易香綺也搖頭,自然不贊同金胤的安排,說:“我必須跟你一起,讓金戈一個人躲。不然那伙人會懷疑,會拚命找我們。”
金胤又睥睨着易香綺,又啟了啟唇,正要再說什麼。
不料這時候,外頭的環境忽然不再死寂,響起一陣陣風吹草動聲。
“不好,他們已經來了!”金胤驚呼一句。
金戈聽之,劍眉一橫,眼神也變得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金胤顧不上金戈的反應,直接看向易香綺,催促她說:“快帶着金戈走,不然來不及了!”
易香綺猶豫不決,不捨得丟下他,一副擔憂凝瞅着他,說:“這……金胤……”
“走!”金胤嘴裏又吐出一個字,態度很是嚴厲和強硬。
易香綺還是放心不下他,還是不願意扔他一個人,但是又什麼都沒有說。
轉瞬間,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鋪天蓋地的殺氣席捲而來。
當金胤快速拿劍出門去時,易香綺也立馬牽起金戈的手,悄悄走側門,往老榕樹的方向去。
金戈更加不肯走,甩了甩易香綺的手。可是,易香綺牽他牽得那麼緊。
神不知鬼不覺間,齊榕小居便被無數手持刀劍的人包圍了。而且他們的佈局就好像一張活生生的蜘蛛網,將金胤等獵物穩穩的圈在了網中。
而小居正門外,一位身着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威風凜凜坐在一匹駿馬上。又一陣秋風拂來,他的長袍灌風而動,襯托着他如地獄修羅般的氣勢。他的眼神也冷漠無比,甚至還帶着嗜血的憤怒。
他的身後不遠處,還有幾十名弓箭手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金胤跨步出門,隨即便看見了他。
天色已黑,今夜的月光也偏偏不似往日那麼皎白和明亮。不過,金胤依然一眼認出了溥侵。哪怕他們十年未見,他也一眼認出了他。
“大師兄,我找你找得好苦……”見金胤出來了,溥侵還用陰嗖嗖的語氣,主動跟他打招呼。
金胤提劍,停在距離溥侵一丈開外的位置,表情漠然,回應他說:“溥侵,詳細說來,你我之間並無恩怨,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溥侵看上去也是那麼的平靜。他輕聲一笑,而後再悠悠反問金胤,“無恩怨?你確定?”
不等金胤回答他,他又自己回答自己,“是你害死了柳煙,害死了我的愛妻。還有十年前,絕對是你潛回天一教,偷走了四株仙葩草。所以我不能讓你活着,這個世上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金胤面容越來越冷,唇角也掛着一抹冷笑,又說:“柳煙的死與我無關。仙葩草,我也不知道它們的去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過我。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一來為柳煙報仇,二來將仙葩草帶回天一教。”溥侵說完時,內力已經凝聚在掌心。
忽而,金胤的冷笑,帶着一種頓悟世俗后的釋懷。他緩緩拔出手中的青穆劍,對溥侵說:“那動手吧。”
金胤不怕溥侵,更不怕死。
這一刻,溥侵的面部神經微微抽搐一下,面部表情也變得極為狡黠。他自己暫且不動,而是輕輕揮手,示意身後那排弓箭手動。
那排弓箭手聽從他的命令,立馬便向金胤開弓射箭。
乍時,飛箭如雨,一齊射向金胤。
金胤很是靈活,飛身而起,身形化作一條白影竄到他們面前,比較輕易便將他們全部幹掉了。
而後,溥侵再做一個手勢。隨之,周圍又湧現出無數身穿盔甲的武士,他們動作迅速將金胤緊緊包圍。
金胤本想將溥侵等人引到旁邊的樹林裏,可是現在看這形勢,他難以脫身。
見此,依然安然坐在馬上的溥侵嘴角得意上揚,嘴邊輕蔑的說,“金胤啊金胤,你就不怕顧犇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嗎?這十年裏,你的武功居然停滯不前,沒一點長進……對付這樣一伙人,也是如此吃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