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來自何方，將去向何處（三）
?李正國一手托着鳥籠，雙手隨意的背在身後，正悠閑的走在安陽縣城的小路上。感受着栩栩的微風，還帶着鄉間獨有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李正國紅光滿面，竟生了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加上一對劍眉，有了點剛正不阿的官家形象。
面由心生，李正國正是z國頂尖大學的國學教授，因老伴走的早，退休后又喜愛上了玉石收藏，就搬到安陽縣住了下來。
這安陽縣以賭石而聞名，時不時的就從附近挖出一件件開到天價的原石，加上是一座保存較好的古鎮，人氣就高的出奇，縣城裏漸漸形成了一條流寶街。
有人歡喜有人愁，一刀天堂，一刀地獄這樣刺激的活動對李正國有着無比的吸引力，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是幾十年平凡的教學生活中不曾有過的，這也是李正國有些瘋狂的原因。
”李教授，過來看看啊，我這又到了幾塊好貨，水頭足的很.”李正國剛走到流寶街，就被第一家店的老闆叫了過去.李正國一聽就知道這是異寶閣的老闆，徑直走去，只見異寶閣的王老闆正一臉獻媚的給自己招手。
”李教授，你看，這五塊是剛收過來的，賣的人說挖出來都十來天了，上面的土都沒幹，水頭足的很.”李正國輕輕點了點頭，仔細觀察了一會，隨意的說道：”我先轉轉再過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李正國在這流寶街兩年多，開了不少的原石，花銷也有20多萬了，也就開出了價值一萬多的翡翠，不過開石時的驚心動魄還是歷歷在目.經過這麼多次的教訓，也學習查閱了大量的資料，謹慎了許多.李正國在街上邊走邊看，有開店的，也有坐在路邊就地叫賣的.感覺有戲的就上去議論幾句，遠處還時不時的傳來竭斯底里的吼叫聲，李正國知道這是有人在開石，以前的話他還會去湊湊熱鬧，不過見的多了，不是自己的原石就激不起多少興緻。
這時李正國瞧見路邊一對賣原石的母子，竟然讓自己才生了一絲怒意。
對於教學出身的他，看見竟有人把孩子帶到這裏賣起了東西而不去上學，有一些莫名的氣憤.而且穿的衣衫襤褸，還有搖尾乞憐之嫌。
這也正常，這安陽鎮本就是旅遊旺地，附近的村民順帶賣點特產，正常生活也是綽綽有餘，李正國在這裏住了幾年也沒看到過特別窮困的人。這也是正常人的一種慣性思維。
而這兩母子正是餐風露宿輾轉來到這裏的格桑花和魏佑桑。
此時的格桑花已是頭焦額爛，通過魏佑桑時不時的一兩句指示來到了安陽縣已經三天了，身上的錢都已所剩無幾.而且第一天來的時候還在魏佑桑的指示下花了三百塊錢又買了一塊原石。
開始還時不時的有人問價，但是魏佑桑給母親說至少要賣兩萬天價，一聽之下只有搖頭轉身就走的份.兩萬也是魏佑桑在這裏轉悠幾天的結果，他十分肯定原石里的翡翠照專家估價能值個五萬以上，但在這市場上估計也就值三萬，他心裏想着兩萬的價格也不算貴了。但是市場上拳頭大點的原石走沙好的也就值幾百塊，傻子才會花兩萬去買原石。
魏佑桑也想過直接找開石的把石頭打開，但開石費用不菲，因為經常有些下刀不準的一刀下去價值減半的糾紛，所以開石的價格就要三百元，就是掏光母子兩人全身也沒有那麼多錢。
而免費開石價值平分卻還要擔心一些見財起意的人，他們兩母子遇到了可是九死一生。
此時，李正國已站在格桑花母子身前，又仔細的打量着母子兩人。
李正國用了十秒鐘的時間，剛才的怒意竟然瞬間煙消雲散，臉色竟露出更多的同情之色。
因為李正國閱人無數，一看到婦女焦黃的頭髮頂在頭頂亂糟糟的，雙眼沉陷，皮膚暗黃，很深的皺紋卻長在不是很老的臉上。而旁邊的小男孩，竟然頂着碩大的頭顱，目光獃滯，白皙的臉上錯落的五官竟然有點可愛。更主要的是兩人衣着破而不臟，這可是乞討和窮困本質的區別。
格桑花蹲坐在地上，抬頭望着李正國，不過心裏也沒報什麼希望，只是每次有人來問價時，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往前移一移，好保護這個帶着自己所有希望的原石，而這次也不例外。
而此時魏佑桑的眼神從迷茫中恢復了清明，目光熠熠。心裏竟然有一點激動，他這幾天一直設想的就是要等這樣一個人，魏佑桑凝神觀看竟有絲絲剛正之氣從來人身上散發出來，就是感覺，沒有什麼根據，就像他確定原石里的翡翠一樣。
李正國饒有興緻的看了看地上的原石說道：”這兩塊原石咋賣.”李正國預想，對方報個價，自己直接就買下來，這母子兩看着也挺可憐的，就當做做好事.”兩萬”格桑花淡定的說道.失望的過多，對不報希望的事展現出的淡定，在李正國的眼中竟變成了自信.”兩萬”李正國喃喃道.要不是這母子奇異的氣質讓心裏略顯好奇，怕李正國就要破口大罵起來。
李正國耐着性子說道：”這種大小的原石就值幾百塊，我雖然不知道這原石對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不過你這個價，怕這輩子都賣不出去，知道嗎，這叫市場經濟.”略顯意外的格桑花很堅定的說道：”我兒子說，這石頭肯定值兩萬.”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笑道：”我出2000塊買你的原石，帶娃回家去吧，別折騰娃了。”格桑花其實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幾天詢價的人一般都是轉身就走，還加上幾句污言穢語，不斷的消磨着格桑花對兒子的信心，而且最主要的是離家百里，而兜里的錢也所剩無幾。
格桑花一聽到2000塊，竟然一個激靈，心動之色溢於言表，其實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格桑花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放棄，而這次竟然峰迴路轉，2000塊可是她一年多的收入啊。
李正國把格桑花的表情盡收眼底，一股盡在掌握的滿足感猶然而生，靜等着格桑花一答應下來，自己又做了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周圍一些遊客、商販看到這奇怪的母子也駐足觀看起來，聽到李正國給出2000塊也是面面相覷。
李正國胸有成竹的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格桑花，他可以肯定下一秒對方就會同意的。
格桑花偷偷的憋了一眼魏佑桑，深吸了一口氣，話到嗓子眼時，一個清脆略帶生硬的聲音卻先一步發出。
”兩萬不少，先開石，后付錢”正是神情堅定的魏佑桑周圍人一聽瞬間你一句我一句的哄談起來，不過都是不以為然，看熱鬧的樣子。而且談論更多的是魏佑桑的大頭，不過魏佑桑這幾天已經習慣別人異樣的眼神。
李正國此時心中暗暗吃驚，難道自己看走眼了。心想反正這原石買下來肯定要開，就算沒開出東西也給這母子點錢吧，而且這孩子一看就有嚴重的腦疾，這種病在醫學上痊癒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李正國想通了其中關節，大聲說道：“好，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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