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
當陸雲舟再度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照射在他的臉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屋子內充滿了葯香味，這一次蘇醒，充滿了真實的感覺，有種一覺睡醒神清氣爽之感，彷彿之前在華山的遭遇，從天而降的穿越，只是昨天夜裏的噩夢。
但是顯然並不是……
陸雲舟一個激靈，連忙摸了一下身上，確定自己沒有變成美少女之後，頓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比項少龍穿越的時間早一點吧，畢竟齊雨他們還都是少年，只是，現在究竟是歷史上的什麼時候……
不管怎麼樣，這條命都是白撿回來的，只是有點對不起枉死的齊雨……
想起記憶中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陸雲舟怔怔出神。
說到底，小說中的主角、反派也只不過是各國立場的不同而已，在現實中，不管是主角，還是反派，都只是平凡的、有血有肉、有優點也有缺點的活生生的人而已。
便是原著中的“齊雨”和項少龍爭搶趙雅，也只是在替自己的國家賣命，因此如果不從項少龍的角度去看，而是當成一個沒有所謂主角、配角、反派的真實世界的話，“齊雨”的行為也壓根談不上有什麼問題。
同樣，除了在原著中劣跡斑斑的韓竭以外，曹秋道、仲孫玄華、閔建章、麻承甲這些人，在原著中也談不上有什麼惡行，他們也只不過是身為齊國人，天然和作為主角的項少龍有立場衝突罷了！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論是純粹意義上的好人，還是純粹意義上的壞人，都很難找到，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而已……
既然命運讓我得以重新睜開這雙眼，前世的過往，就讓他隨風消散吧……
這一世，我要以“齊雨”的名義，好好地活下去……
齊雨深吸了一口氣，剛要起身，就發現了趴在床邊，睡的正香的少女，哈喇子浸濕了一大片床單。
看着這張眼熟的面容，齊雨的心臟下意識一顫，一陣后怕湧上心頭。
好險，要不是“齊雨”英雄救美，仗義獻身，自己差點就真的變成美少女了！
齊雨暗自慶幸，支起身子，仔細看了看少女的容貌，記憶被翻找出來。
這個少女，就是善柔！
是因為之前“齊雨”救了她，心懷感激才一直在這裏照看“齊雨”……照看我嗎？
齊雨仔細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高挺精緻的鼻子，嬌嫩的小嘴微微張着，白皙細滑的皮膚，長長的眼睫毛在睡夢中還一顫一顫的……
或許是因為睡著了，和齊雨記憶中那個原著里的“雌豹子”女刺客不同，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柔軟而又乖巧。
大概是因為趴着睡了太久，原本被梳理地精細的髮辮，已經變得有些蓬鬆散亂，卻反而充滿了嬌慵柔軟的美感，幾縷髮絲垂落而下，貼在了精緻的幾乎毫無瑕疵的小臉蛋上，更顯嬌弱之感，讓人忍不住便想要細心呵護她，粉紅的小嘴微微張着，吐出濕潤的氣息……
這個距離，齊雨幾乎和她臉貼臉，善柔口中吐出香甜氣息，全都噴到了齊雨的臉上，讓他有點醺醺然……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
齊雨又仔細看了看善柔雪白的小臉上，不停顫抖的眼睫毛，這個抖動的頻率，是不是太快了？
齊雨遲疑了一下，試探着小聲問道：“你……是不是醒了？”
“……啊！”
齊雨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少女嬌軀輕顫了一下，尖聲一叫，然後就彷彿觸電一般地抬起了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小手，飛快地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抽空還萬分尷尬地飛瞟了齊雨一眼。
見到齊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善柔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小嘴癟了一下，尷尬地看了一眼床單上的一小片地圖，飛快地將如玉般的蔥手捂在床單上，惱羞成怒地嬌聲尖叫道：“不許看！”
齊雨嚇了一跳，連忙拿手捂住眼睛，說道：“我不看！”手指間卻漏了一條縫，繼續光明正大地盯着少女。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善柔羞得臉色通紅，心虛地一把抓過被子，蓋住了床單上的痕迹，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整了整臉色，面無表情地偷眼斜瞟着齊雨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去叫肖先生來看看，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說著撇過臉去，捋了捋散亂的頭髮，小聲嘀咕道：“真是頭豬。”
齊雨一怔，睡了一天一夜，她一直都在這裏嗎？
齊雨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動了動胳膊，笑道：“我現在感覺，非常的好，全身充滿了力氣，呵呵，辛苦你了，一直在這裏照顧我。”
他看到了白色的袖子下露出的白皙修長的手，眨了眨眼睛，前世的他因為愛好旅遊和運動，皮膚早就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而眼前這雙手卻是屬於一個少年的。
重活了一次，反而變得年輕了嗎，這也不錯！
善柔聞言面上一紅，低下了頭，有些不自在地低聲道：“這……沒什麼，畢竟你也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說著有些尷尬地抬頭看了齊雨一眼，彷彿鼓足勇氣一般，紅着臉問道：“你昨天……不要命了嗎？為什麼突然推開我？”
齊雨一愣，看向善柔，目光相對，善柔卻趕緊把目光移到一旁，紅着臉等待齊雨的回答。
雖只是一剎那的對視，但齊雨分明從善柔的眼神中，尋覓到了一絲情意。
善柔臉上的紅暈一路蔓延，直到將修長的玉頸也染紅，她深吸了幾口氣，已經頗具規模的胸脯挺起，鼓起一絲勇氣，善柔悄悄地扭過頭，偷看齊雨的表情。
齊雨下意識地低頭想了想，翻找了一下“齊雨”的記憶，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答案，這個“齊雨”，似乎一直都只是單純的對美女這種生物感興趣而已，至於當時的想法，有什麼原因，似乎千鈞一髮的時候，“齊雨”也沒什麼想法，多半只是男孩保護女孩的本能吧……
齊雨考慮了一下，自己對只見了一面的善柔並沒有什麼想法，況且這件好事畢竟是過去的齊雨乾的，自己已經不得已佔了齊雨的身體，眼下卻不好厚顏冒領這個功勞，再去存心占眼前這個女孩的便宜。
但齊雨也不能說實話，想了想，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這個……其實是這樣的，我昨天看到那個流星飛過來，心裏害怕，就站不穩了，碰巧往你那兒倒過去，我就下意識推了你一把，其實本來是想借力穩住身體的……但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你推開了，哈……不好意思哈！”
善柔聞言，嬌軀輕顫，臉色猛然間變得蒼白，身體突然就僵住了，彷彿不敢相信一般轉頭看向齊雨，睜大了雙眼道：“你……你說什麼？你只是正好摔倒？”
齊雨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道：“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善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眶漸漸地變紅了，她卻不等淚水湧上來，惡狠狠地瞪着齊雨，大聲道：“齊雨……你這個混蛋！混蛋！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恨死你啦！啊！”
說著崩潰地抓了抓松亂的頭髮，雙手重重地一拍床板，咬牙切齒地瞪了齊雨一眼，尖叫着跑了出去。
齊雨尷尬地拍了拍額頭。
陽光照射進來，落在了繼承自齊雨的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那雙彷彿能夠勾人魂魄的深邃的眸子閃動了一下，嘴角溢出了一絲笑意。
呵呵，雖然我繼承了齊雨這小子的身體，要為他的身份和家事負責，但是我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齊雨這小子英雄救美惹下的情債，我還是敬謝不敏吧。
追女孩這方面，他可不喜歡撿便宜，若是真的有了好感，難道還不能憑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的追了？
雖然，那個女孩的反應，讓人有點意外。
“喲，齊雨少爺，怎麼還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呢！”
一把輕佻的聲音響起，齊雨抬眼看去，只見門外射進來的光線中，一個貌如猿猴，身形高瘦的少年走了進來，這少年神情沉靜，卻嘴角勾起，笑着調侃道。
齊雨這時還沒有完全捋清楚腦海中的記憶，仔細辨認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努力翻了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記憶，找出了這個少年的信息，然後笑道：“趙普，你怎麼來了？”
趙普走了進來，看着齊雨道：“你齊雨大少爺第一次屈尊在稷下的舍館將就了一晚，我等日日在此過夜的小民，當然要來瞻仰一下你大少爺的英姿啦——不過——”
趙普話音一轉，疑惑地打量齊雨，又道：“不過你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難道是腦子被流星撞壞了？”
齊雨溫和地笑了笑，說道：“腦袋確實有點亂，有很多事情好像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吧？”說著便起身下床，找到疊好放在一旁的衣衫，研究着要怎麼穿。
他的確還沒有捋清楚“齊雨”的記憶，他本人的性格也與“齊雨”相去甚遠，哪怕邯鄲學步，也難免惹人懷疑，那就先裝作失憶的樣子吧，這樣的話，就算有破綻，也可以用失憶的借口掩蓋過去，讓人以為他的變化，只是因為丟失了記憶。
等到周圍的人習慣了他的狀態，就會自動歸結為這是齊雨自身的轉變。
不過，古代人的衣服可真是複雜啊！
齊雨把手中的衣服研究來研究去，才勉強找到記憶中的一點線索，胡亂地把衣衫套在了身上，只不過鬆鬆垮垮，散散亂亂就是難免了。
趙普在一旁，看到齊雨苦惱的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笑彎了腰，喘着氣道：“齊雨，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連怎麼穿衣服都忘了，哈……哈哈，還是你齊雨大少爺，離了府中的婢女，就壓根不會穿衣服了？哈哈哈……”
齊雨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少來，你該不會是專程來笑我不會穿衣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