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前女友(12)

復仇前女友(12)

“阿嚏——”

站在鐵欄柵外的金似玉打了個噴嚏,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鼻頭微紅,頗為狼狽。

此時的金大小姐已經足足吃了大半天的閉門羹,從上午待到了傍晚,小腿浮腫得厲害,體力不支,幾乎快站不穩了。

她有些抓心撓腮,此時距離琳琅進去,過了一個時辰了。

兩人孤男寡女的,長時間待在一個屋子裏算怎麼回事?

隱隱約約的,她看到二樓的落地窗站了個瘦高的人影,忍不住瞪大眼去瞧。

“唰。”

對方利落拉開了窗帘。

金似玉愣了愣,緊接着慌亂無措低下了頭,臉頰浮現女兒家的紅暈。

他、他真不害臊,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在女孩子面前光着膀子呢?

陳願神色冷淡,並不在窗邊停留,他轉身出了卧室,一邊繫着睡褲的抽繩,光腳落在冰涼的竹木地板上,他故意踩得用力,地板震顫,發出咚咚的聲音。

客廳殘留着熟悉的香氣,似荒郊採摘的野玫瑰,微微乾燥,又神秘迷人。陳願率先去了廚房,從冰箱抽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幾下,全灌完了。

他摸了摸耳尖,總算降下一些溫度。

陳願返回客廳,在地毯上站了會,彎下腰,從沙發的縫隙里撿起了一隻白絨絨的耳環。

至於另一隻,他翻遍所有的墊子也沒看到。

呵,愛亂扔東西的毛病是吧?祝她出門一腳踩到,疼哭她算了。

“叮鈴鈴——”

第二十次的鈴聲。

陳願按下接聽鍵。

“喂。”

“我就說願哥的手機肯定是被人偷了,你們偏不信,願哥他……等等,願哥接了!!!”

陳願等着對方的鬼哭狼嚎。

果然,確認他是本人,許昌噼里啪啦大倒苦水。

“願哥,你這兩個小時幹嘛去了,怎麼才接電話啊!我們按照你的吩咐,今天開始拋售趙氏傳媒的股份,低位減持,兄弟們磨刀霍霍,剛準備下手呢,草,不知道哪裏冒出好幾個操盤孫子,吞了咱們百分之二十五,氣死老子了。”

“這時機來得太巧了,我懷疑他們是受人指使!願哥,你放心,咱們已經派人去查了,一定將幕後黑手扒皮抽骨,給您熬湯喝!”

“嗤——”

輕笑聲響起。

許昌獃滯了片刻。

他好像聽見了一個女人的笑聲,在無欲無求的願哥的手機里。

完了,他耳朵出現幻聽了,要預約耳鼻喉科的醫生了。

雪潤如白蛇的雙臂纏上陳願的腰,姿勢熟練而自然。

陳願的視線晃出了一管襯衫袖子,略微寬大,往上折了兩折,露出纖細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紋路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便是青青紫紫的咬痕。

全是他的。

陳願喉結微動,挪開了眼。

琳琅踮起腳尖,下巴抵住男人瘦硬的肩膀,她巧笑嫣然,“沒錯,他們是受了我的指使,這樣一來,只要趙氏的當家人還沒有糊塗到底……”就會再度求到金家的門前,共同聯手對付陳願。

她今天有兩個任務,一是調個情,二是順便來個調虎離山,沒了陳願坐鎮中央,他那些剛訓練出來還未能獨當一面的小弟弟面對驟然大浪,必定手忙腳亂,落入下風。

雖然沒有佔盡先機的透視眼,但琳琅也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任由男主輕鬆掌控她的一切。

女主想跪舔陳願以求自保是她的事,她可不喜歡仰人鼻息。

琳琅扯了扯襯衫的略短衣擺,衝著男人理直氣壯埋怨道,“你幹嘛不買長一點的?”

本來就是他自己買的衣服,他愛短的不行?

陳願懶得慣她,一根手指頭往後,戳着她的額頭。

“一邊兒玩兒去。”

小妖精產生了嚴重的逆反心理,她偏不一邊兒玩兒去,愈發痴纏住人,還對着手機另一邊的人煽風點火,“小弟弟,你說說看,你要怎麼個扒皮抽骨法,需不需要姐姐親自給你送上門去?”

……卧槽,這是人話嗎?

姐,講講道理,您送上門弟弟還有命在嗎?

許昌的額頭冒出層層細汗。

這下好了,都不用看醫生了,他直接進棺材得了。

許昌朝着他的哥們拚命眨眼,你們平日裏的騷話那麼多,快來個機智男孩救命啊,他人生大好,不想英年早逝啊。

幾個哥們會意,對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立即撕下一頁紙,只見他們時而皺眉,時而咬筆,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

許昌留下了感動的淚水,他何德何能竟然擁有一個感天動地的兄弟智囊團!

關鍵時刻,感天動地的兄弟智囊團紛紛亮出了他們紙片上的字。

——苟富貴,勿相忘。共患難,對不起,老子趕飛機了。

——兄弟一場,你想要什麼樣的棺材?金的?銀的?玉的?木的?好了,咱們知道你樸素無華的情操,給你火葬了吧。

——親愛的昌昌,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兄弟組團泡她,明年去你墳頭敬酒!

呸,全是不要臉的龜孫子。

許昌深吸一口氣,慫得一匹,“對不起,是小弟不長耳朵,打擾您們的興緻,請繼續。”

通話到此為止。

琳琅將臉埋進陳願的後背,悶笑不已。

年輕男人的身體尚未退燒,餘熱猶在,琳琅的臉龐貼着他濕潤的肌膚,好奇地問,“哥哥,你不生氣嗎?”

陳願喉嚨溢出冷笑。

生氣有用?

琳琅又軟軟地說,“我這也是走投無路,才出了個昏招嘛。喏,要不這樣,我把趙氏傳媒還你,你把金氏翡翠給我,咱們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好不好?”

一筆勾銷。

陳願心裏反覆咀嚼着這四個字。

好一個風輕雲淡。

在五分鐘之前,她的腦袋歪枕在他的心口,睡得滿臉的孩子氣,連嘴唇沾了頭髮都沒發覺。而五分鐘之後,她又穿了他衣櫃裏最喜歡的一件襯衫,大搖大擺地下樓,默契得令他浮想聯翩。

脖子吻痕正新鮮,小姑娘就像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不好意思躲在他的後背,甜蜜又纏綿。

他以為故事到這裏,她至少會留點什麼,也應該留點什麼。

他以為她會喜歡他,哪怕是指甲蓋兒的一點點。

可是,她笑嘻嘻宣判,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

彷彿對她而言,他接近崩塌的全世界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遊戲,而他自己,只是過河的小卒,吃掉將帥后便無關緊要了。

於是,說丟棄就丟棄。

陳願從夢境中驚醒,胃部的不適感又洶湧地襲來,陣陣灼痛,噁心得他頭昏腦漲。他猛地推開琳琅,一個人跑到洗浴間,雙手撐着大理石,對着洗手盆吐得昏天黑地。

靈魂伏在上空,被裁切成了兩部分,奇異的饜足,又奇異的飢腸轆轆,他猶如一具不需要進食但又餓得頭痛的屍體。

自我厭棄感更重。

陳願沖乾淨了污穢物,又將腦袋埋在水龍頭下,開了最大的水量。冰冷的激流嘩啦啦淌過脖頸,灌入耳朵。

他清醒得徹底。

一塊毛巾遞到他眼皮子底下。

“需要去看醫生嗎?”

琳琅倚着洗手台,肩頭披着凌亂的波浪捲兒,有些頹靡,有些慵懶,而眉眼流轉之間的風情更加馳魂奪魄。

陳願倏忽抬手,睫毛濕漉漉的,氤氳了迷離的光。

而他出手狠辣,捏住了琳琅的脖子,強迫人傾斜了大半的身體。

“你想玩死我是吧?行,咱們就好好玩玩,看誰先死。”

胸中惡念瞬間出匣。

冰冷的唇銜咬白天鵝的頸,欲要置她於死地。

深夜,琳琅開車返回金宅,目前男主只得了股份,還沒出手令金家徹底破產,這棟宅子得以保留了金家曾經的榮光。傭人已經遣散了五六個,只留兩人相互監督,照顧金父的起居。

她正要駛回車庫,一束車燈突然打開。

“學妹!”

高大挺秀的人影朝她招了招手。

琳琅只得下車。

“啪!”

她被人緊緊擁着,宛若失而復得的珍寶,喘不過氣來。

“學長?”

對方並沒有鬆開,反而抱得更緊,“學妹,你沒事吧?我、我真的太擔心你了!”

他有些懊惱,“都怪我抹不開面子,被人拉着去了兩三個聚會,我好不容易逃了,去邵家找你,你又不在。之前在拍賣會,咱們沒好好說上話,你就走了,我問不到你手機號碼,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兒,只能回這裏等你了。”

“我只是外出了一趟,又不會丟。”琳琅失笑,拍着他的後背。“好了,你再不放開,我就算不丟,也得被你悶死了。”

魏學長不好意思放開了人,只是仍舊把她的手捉住。

“學長?”

“學妹,我聽爸說了,陳願那匹惡狼,緊緊咬着你們金家不放,這樣下去,你遲早也會被他弄死的。”

不是遲早,而是註定。

魏學長看着月光下的年輕女孩,胸腔湧起了濃烈的愧疚與痛楚。是他不好,總想着年輕的時候去見識全世界,於是丟下了她,去國外更高的學府進修。

他對初戀始終是戀戀不忘的,讀博多年潔身自好,沒有跟任何女孩兒有過交往。直到,他二十八歲,研發成果,身價過億,終於有底氣回國了。

魏學長滿懷欣喜,捧着一束求愛的玫瑰,看見的卻是她的墓碑。

他最愛的學妹死了。

死在風華正茂的二十七歲。

據說她曾經被陳願極致富養兩年,離了飼主之後,根本無法接受廉價又貧困的生活,一時想不開,割腕自殺。她生前是何等的風光,轟轟烈烈,眾星捧月,卻死得悄無聲息,無人問津。

魏學長甚至在想,要不是他當初一意孤行,留下來保護她,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關於這個問題,魏學長想了一輩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幸好,他還有這輩子。

她的二十七歲還沒來,他們的人生還留有餘地。

“學妹,我想過了,陳願如今氣焰正盛,我們硬碰硬,不合適。所以,我決定推了戴大的邀約,帶着你,還有伯父,一起出國。”

初戀情人掌心滲汗,略微緊張地說,“你放心,雖然出國之後,我暫時不能給你一個十分富裕的生活,但我會努力接項目,養活咱們一家人。”

“學妹,嫁給我!”

“學長這輩子,只給你一個人,從校服到婚紗的完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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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黑化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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