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千年棒槌

三條這一躍躥出去五六米遠。落地之後也不避諱林子裏的雜木叢，像只狗熊一樣披荊斬棘的直線沖向遠處。雷驚雨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三條就跳出去了，忙追尋着三條的身影看了過去。大概五十多米遠的地方草叢裏突然抬起一個狍子腦袋，黑亮黑亮的小眼睛看向三條的方向，兩隻小耳朵撲棱撲棱的抖動着。眼神里有些猶豫，有些掙扎。三條還在不斷的提速，離着老遠就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狍子看着三條，你好像也是個食草動物吧，有這個必要麼嚇唬誰啊！不過看到三條那個凶神惡煞的表情，狍子也不再掙扎，低頭看了看地面，轉身就跑。就在它轉身的空檔三條趕到，一口就咬向了狍子的後腿，硬生生的撕下一塊皮來。狍子忍者疼痛，頭也不回一躥一躥的跑沒了蹤跡。

看着跑路的狍子，三條也沒追。張開大嘴，那塊帶血的皮肉一甩便下了肚。抖了抖身上的皮子，朝雷驚雨示意讓他過去。

“靠，還真是個狍子。沒逮着有點可惜。”雷驚雨還是頭一回見着三條打獵，以前看它抓魚就覺得挺新奇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撥開灌木叢，費力的走到了三條身邊。見它一邊低頭嗅個不停，一邊向雷驚雨獻寶似的擠眉弄眼。

“狍子都跑了，你還在這找啥呢？”雷驚雨摸摸三條的脖子說道。

三條抬腿就要往下刨，就在三條抬腿的時候旁邊遮在草叢上的樹枝晃了一下露出了下面的兩簇小紅花，花的下面分別圍着一簇綠油油的葉子。

人蔘！雷驚雨趕忙探手抓住了堪堪落下的蹄子，三條不滿的打了個響鼻看着雷驚雨。

“你先別忙着要吃，我仔細看看。”雷驚雨扒拉開三條的大腦袋蹲下身子。只見樹根旁的草叢裏兩朵高傲挺拔的花頭在葉子圍繞下顯得嬌嫩欲滴，花莖修長，葉子上面還墜着幾滴露水。分開葉片數了數，七品葉，雷驚雨的手都已經顫抖了。雷驚雨家就是種人蔘的，家裏有不少參地，所以對人蔘可謂是相當熟悉。但家裏種的人蔘都是林下參，屬於經濟作物，像這樣生長在深山老林里的野參還是頭一次得見。雷驚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這個地方一直以來就是保護林，沒有人曾在這裏開過參地。那這必然就是野山參了。

雷驚雨記得小的時候在鄰居家裏見過一次野山參，據說是相當年頭了，已經晒乾了的，而且聽大人說那是五品山參，生長周期得有幾百年。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那個時候能見到一棵百年左右的參已經實屬不易了，何況是幾百年的。要不是鄰居家裏急着用錢，說什麼也不會拿出來的。

消息傳出去后，僅僅兩天，上門收購的人就有十好幾波。那顆參最後賣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說是被一個大企業家買去了，不過到最後賣了多少錢，鄰居家裏也沒說，估計是個天價。

“靠，這是野山參啊三條，你找到寶了，而且一找就是兩棵！七品葉至少需要上千年的生長時間！這放在哪都是個寶貝中的寶貝。天吶，這得賣多少錢，發了！”雷驚雨摟着三條的脖子又摸又啃興奮的不成樣子。三條得意的揚了揚脖子，猛的一低頭張開大嘴就把其中的一棵連花帶葉的嚼到了嘴裏。

“靠，三條你真狠啊！”

這人蔘要是以前放山人見了需要小心翼翼的在花莖上栓一根紅線，然後下跪磕頭。準備好全部的工具之後再仔仔細細的破開土層，一點一點的一邊挖一邊清掃浮土。直到整棵人蔘全部的參須都起出來，再用紅布包上才算結束，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

“你這傢伙一口下去就把葉子全嚼了！”好在土上面還留了一小段，還能找到人蔘的位置，要不雷驚雨還不得哭死。

手裏什麼工具都沒有，連紅繩都沒有。雷驚雨只好找了一根樹枝輕輕的撥開土層開始了他的挖掘工作。旁邊的三條看着小心翼翼的雷驚雨，一臉的不屑！

有道是“蘆碗緊密相互生，圓膀圓蘆棗核艼，緊皮細紋疙瘩體，須似皮筋長又清，珍珠點點綴須上，具此特徵是野參。”挖野山參絕對是個精細又繁瑣的活計，因為這山參雖然說主體部分不算大，但是參須特別多，而且都很細。如果放到以前放山人的手裏，這兩棵參沒有一天兩天也是清理不出來的，要把所有的參須都一根一根的從泥土裏清理出來，斷掉任何一根須子都是破壞了整棵參的品質，價錢也機會相應的打折扣。所以放山人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都特別的謹慎、細緻，有點像進行某種儀式一般專註認真。不光是為了錢，更多的是為了對大自然的尊重，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饒是雷驚雨再仔細，奈何沒有經驗，也沒有工具。僅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兩棵人蔘就呈現在了兩人面前。雖然理論知識還算豐富，但畢竟是第一次操作，這兩棵人蔘的主體部分倒是挺完整，但參須就沒法看了。好在雷驚雨還沒像拔蘿蔔似的把它倆拔出來。這要是被老一輩人看到，當場就能氣吐血。

看着地上這兩棵身體乾瘦、殘缺不全互相纏繞在一起的山參，雷驚雨閉着眼睛朝向天空。“唉，暴殄天物啊！”

三條看看地上的人蔘，抬起前蹄輕輕的落下，蹄尖正好插在了兩棵參的中間。用力一頓，兩棵參就被分開了，這一下又破壞了不少的參須，雷驚雨這心都在滴血啊。前蹄輕推，三條把頂花帶葉的那顆推到雷驚雨身前，這棵相對要完整一些。“啥意思？”雷驚雨看看三條。三條討好的笑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把另外一棵參叼到嘴裏，連泥帶土咔吧咔吧兩下就下了肚。然後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雷驚雨。

雷驚雨愕然，“那這棵是給我的唄？”摸摸三條的頭，撿起地上的人蔘送到三條嘴邊，“再來一棵？”三條的打腦袋搖了搖，輕輕的在雷驚雨肩頭蹭着。“咱倆是兄弟，再說人蔘是你發現的，如果對你有用的話，兩棵你都吃了我也不心疼。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存着吧。”說完，雷驚雨在參上沾了些泥土，收進了自己的定坤鐲里。

雷驚雨看了看錶，“三條時間不早了，咱倆下山吧。”

一人一馬順着山間的小路回到了村子裏的時候祠堂已經來了不少人。

“驚雨，你跑哪去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雷驚風見雷驚雨回來了，便問了一句。

“啊，去山裏了，可能是沒有信號吧！”雷驚雨的電話放在定坤鐲里，根本就接收不到信號。

雷驚風也沒再細問，拉着雷驚雨就往祠堂里走。“爸媽二叔他們都到了，現在就等你了！”

說是祠堂，其實就是一處三間瓦房連帶一個小院子。中間是祠堂，一副對聯懸在大門兩旁。上聯書：雷氏宗人須謹記。下聯寫：明辨是非恭德禮。橫批：雷氏祠堂。

左側是倉庫，右側是提供休息用的房間。由於雷家時代都居住在村子裏，和村裡人相處的較為和睦，而且經常接濟鄉里，所以這院子蓋在靠近村子中央附近也沒人說什麼閑話。

雷驚雨隨着雷驚風走進祠堂並不算大的廳里，發現四周已經坐了不少人。正對着門口的牆上掛着族譜，族譜下面有兩排橫架，上面放着雷氏歷代先人的牌位。牌位下方擺着一個挺大的供桌，桌上已經擺滿了要用的東西。說是族譜其實到他們這一代記錄在上面的人已經不多了。現在人要麼就不講究這個，要麼就是離的太遠，慢慢的沒了歸屬感也就不會再回來祭拜了。到得現在，逢年過節過來祭拜的也只有雷鴻、雷鳴這兩支人了。

祠堂的左手邊坐着雷家的人，右手邊是村裏有些聲望的老者和一些親戚朋友。張爺爺張奶奶赫然在列。大家都在喝着茶小聲閑聊，見到兄弟二人進來知道儀式要開始了，就都把目光轉向了雷鴻。

雷鴻站起身來，“驚風、驚雨，你倆過來站好。”哥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端正的走到了供桌前面，轉身站好。

雷鴻點燃了三根香插到香爐里，轉過身來。“各位親人朋友、鄉親父老，雷氏二子驚風、驚雨現均已成年。感謝大家多年來的寬容和幫扶，讓兩個孩子茁壯成長。”“鞠躬致謝。”哥倆分別向兩邊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日舉辦成人禮，希望以後你兄弟二人互幫互助、無論在工作中還是在生活上都能相互寬容，相互理解。團結鄉里，幫扶弱小。心存善念，為人寬厚。你二人可記得？”

“驚風、驚雨記得”二人雙手側立，身體微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