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悲劇開場?(2)
“參座,狗日的小鬼子不是人啊!連長吩咐不準開槍,弟兄們
沒法子,躲在屋裏不敢出去。可他們衝進屋來,見人就扎,有的
弟兄心裏害怕躺在床上裝睡覺,可讓小鬼子活活地用刺刀挑了下
來。我們一跑,他們追着屁股用搶打。參座。我們追隨你多年了,
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救救7旅啊!”說罷,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趙鎮藩覺得自己的頭顱像是要炸開來,熱血陣陣,頂得他不
能自持。媽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我不能讓7旅上萬名將士像
一群捆着的綿羊一樣被送上刀板。他心裏發著狠,轉身叫道:“傳
令兵,傳我的令,讓衛隊連發起反擊,把突入大營的敵人給我打
出去。再傳張團長;讓他們斷後,其它部隊火速撤往東山咀子。”
傳令兵眼睛一亮,激動地跳了起來,“放心吧,參謀長,保證
傳到。”
衛隊連突然開火,實施反擊。日軍一陣混亂,隨後停止了無
目的的亂沖。火力一下子集中到了大營西北衛隊連身上。
各團、營東北軍官兵突然聽到自己槍聲的還擊聲,一陣振奮,
一片歡呼、沸騰。“嗨!咱們的人開火了,好樣的,打他個王八犢
子。”“咱還賣什麼呆?快操傢伙,打啊!”聽着還擊的清脆槍聲,
紅了眼的7旅士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群情激憤地湧向了
自己的長官。
“撤!快向東門撤!”這時命令已到,各部長官下達了最後的
命令。
19日凌晨4時,趙鎮藩率7旅絕大部分官兵撤出了北大營。
可日軍還不罷手,步步緊逼,延伸的炮彈“咣、咣”地落在7旅
潰退的路上。團團火光,掀起黑色的泥土四處飛散,不時有人慘
叫着倒在黑沉沉的夜路上。7旅狼奔豕突,潰不成軍。
站在路旁,看着低垂着頭亂鬨哄地從自己面前跑過的部隊,趙
鎮藩心情沉重,悲哀不已。違抗軍紀,我甘願受過,要殺要貶隨
你們便。可我趙鎮藩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3000萬東北父老,
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看着眼前這支疲於奔命的潰敗之師,再看
看身後火光衝天的北大營,一陣悲哀、委屈湧上心來。大帥、少
帥,我趙鎮藩對不起你們!這東北軍幾十年的一方大營今天毀在
了我的手中。滾滾熱淚禁不住奪眶而出,灑向了腳下的黑土地。
凌晨5時30分,已有數百名日軍完全佔領了北大營。
就在進攻北大營的同時,日軍第29聯隊在平田幸弘大佐的
率領下,兵分三路,會攻奉天。同樣的不抵抗,更進一步的退讓,
使日軍沒費幾槍幾彈,堂而皇之地從城門開進了奉天城。6千多軍
警,除少數做了零星的抵抗外,大都是睜着雙眼、目瞪口呆地被
日軍繳了械。至19日凌晨6時30分,奉天全城重要的軍事目標、
黨政機關、金融、交通、通信機關、學校、社會團體幾近淪入日
軍之手。一場令國人、令世界震驚不已的事變,就這樣不可思議
地爆發了,又以不可思議的結局結束了。日軍兵不血刃,拿下奉
天。
9月18日這一天,國民黨中央所在地南京也發生了一件頗有
影響的事。蔣介石在日後成為漢奸的國民黨要員周佛海等的陪同
下,登上了海軍永綏號戰艦,準備親赴江西,督師剿共。在當時
報紙輿論的一片吹捧聲中,蔣介石身着戎裝,登上戰艦,向前來
送行的國民政府軍、政要員頻頻揮手致意。這時佔據他頭腦的,恐
怕只有早日剿滅共匪,凱旋迴朝這一久已佔據他整個身心的念頭
了。此刻的東北,對他來說是一個太遙遠、太虛幻的地方了。
1931年9月19日,又是一個朗朗晴天,太陽吐着血火,燒灼
着肥沃的遼河大地。清晨,50萬居民一覺醒來,吃驚地發現奉天
城已面目全非。巍巍的古老城牆上,峻工不久的高樓大廈上,路
旁高挑的電竿上,醒目地飄場着日軍的太陽旗。那“太陽”燃燒
得如此灼烈、如此刺眼、如此令人難以抬頭相望。一隊隊威風凜
凜的日本兵步伐整齊地踏過街區,令腳下的大地顫動不已。寒光
閃閃的刺刀,在太陽的直射下那麼耀眼,令人膽寒。這些可憐無
助的中國父老哪裏會想到,睡夢中的他們已成了令人哀憐的亡國
奴,開始了長達14年的置身於日寇鐵蹄蹂躪之下的悲慘生活。更
令他們痛苦不解的是:我們的軍隊呢?我們用血汗供養的東北軍
呢?我們的子弟兵都哪裏去了?
9月20日,南京國民黨中央常委會臨時會議繼續召開。會議
決定發佈《告全國同胞書》,定“9月18日”為中國國恥日。並決
定於9月23日全國下半旗,停止一切娛樂活動一天,哀悼奉天陷
落。
據日後的資料表明,“九·一八”事變,中國官方損失178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