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年前
一聲尖銳哨音隔着幾座山峰遠遠傳來,連綿不絕。
左子穆一愣,手中長劍一收,避開撲來的木婉清,另一手向前探去,仍是要完成葉二娘的吩咐。
南海鱷神和雲中鶴同時停手,大喜道:“老大來了。”
接着兩人縱身而起,向著哨音方向奔去。
到了此時唐曉峰終於出手,他自然不會任由兩大惡人安然離去,口中輕嘯一聲,身形從山林沖飛撲而出。
人在半空,雙腳先後踢出,一左一右攔截南海鱷神和雲中鶴,同一時刻,雙手也沒閑着,向木婉清和葉二娘各自揮出一掌。
驚聞嘯聲山峰上四人同時一呆,又見有人現身,內心更加驚詫。
面對唐曉峰出招,四人武功高低不同,表現也不同。
南海鱷神和雲中鶴不退反進,同時加速,身形躥起迎上唐曉峰。
木婉清被左子穆直取雙目,此時傷上加傷,全無反抗之力,然而唐曉峰的掌力降體,卻是一道柔和之力,將其推離原來的位置,反而因此避過了左子穆的招式。
葉二娘在四人中武功最高,但也最為謹慎,身形微側打算讓開掌力,然而身形才動,猛然察覺對方掌力的目標並不是她,反而是她手中孩童。
錯愕之下葉二娘身形稍緩,驀然驚覺這道並不強橫,卻在命中孩童時陡然變吐為吸,剎那間的變化,讓她無法適應,只能眼睜睜看着孩童凌空飛起,落在對方手中。
此時南海鱷神和雲中鶴也到了唐曉峰近處,各自以運功揮出最強招式。
僅從剛才的嘯聲中,他們都明白對方的功力極強,遠在他們之上,此刻攻擊的目的也並非拼殺,而是要打開道路。
砰、砰兩聲悶響。
南海鱷神和雲中鶴同時面帶震驚,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後飛退,落地后各自咳出一口鮮血。
塵埃落定,山峰上除了風聲死寂一片,所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唐曉峰。
心中所想也大有區別。
左子穆看看唐曉峰手中的孩童,再看看唐曉峰面容,臉上神情並非驚喜,而是巨大震驚和恐懼,彷彿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忍不住渾身顫抖。
木婉清險死還生心中慶幸,剛才的情況險到極點,憑她自身萬萬無法躲開左子穆,雙眼被挖幾成定局。
此時她除了驚訝唐曉峰的武功,也驚訝於對方的年紀和相貌,明明尚未徹底脫險,卻忍不住暗暗想到:“此人年紀輕輕,看起來和段郎彷彿,武功之高卻是罕見,就連相貌也和段郎不相上下,世間怎會有如此人物?”
木婉清出山不久,原本跟着名為師父,實為母親的秦紅棉隱居,心裏只當師父就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然而現在見識的人增多,卻知道天地之大比師父強的高手不知凡幾,就算是四大惡人中的老三南海鱷神,一身武功就不在師父之下。
想到這些,她又看向被一招擊退的南海鱷神和雲中鶴,此時兩人正全力運功,交手時的傷勢不僅未見好轉,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兩人都是一邊吐血,一邊療傷,充滿驚懼之色。
四人中武功最高的葉二娘雖然沒有受傷,此刻也失去的以往的從容,看着唐曉峰猶豫不定,只希望老大見他們三人久久不到,親自前來查看,如此才有活命的機會。
“左掌門,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嗎?”唐曉峰單手抱着孩童淡淡問道。
左子穆如同一下警醒,身形連退,口中大聲道:“是你,是你,這、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還這麼年輕?”
唐曉峰心中微動,身形接連幾個閃爍,出現在左子穆面前,先把手中孩童遞了過去,問道:“做掌門認得我?”
左子一臉穆茫然的接過孩子,發現唐曉峰似無惡意內心稍定,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認得,不過我卻見過你的畫像。”
唐曉峰更加好奇,等待下文。
木婉清對面前青年也感到好奇,露出傾聽之色。
三大惡人雖然想要奪路而逃,卻絲毫不敢妄動,能夠舉手投足間壓制三人,即便老大也未必能夠做到。
左子穆沉默片刻,彷彿在回憶,深吸口氣繼續說道:“二十年前,我無量劍東西兩宗,雖然東宗勝出,但在那之前卻是西宗更強,那一戰連我師父原本都不抱希望,可是對戰當日,西宗派出的弟子都稀鬆平常,如同才開始修行本門武功。”
“直到東宗勝出,我們才從西宗弟子口中得知,那一戰勝的實在僥倖。”
說道這裏,左子穆仔細觀察唐曉峰的神色,看不出任何變化。
木婉清和三大惡人卻大感意外,明明是要說眼前之人,這和二十年前的兩宗大戰又有什麼關係?
唐曉峰卻已經明白,二十年前他第一次進入天龍世界,的確和無量山西宗弟子有過交手,而且還奪了人家苦練的功力,現在想來,那些人里恐怕就有參加兩宗斗劍的弟子存在。
“就在東西斗劍開始前不久,一個白衣青年闖山,打傷西宗弟子十多人,其中有三人正式西宗原本準備參加斗劍的高手。”左子穆繼續說道,眼中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木婉清和三大惡人一直聽着左子穆說話,當白衣青年闖山時,忍不住內心大震,看向唐曉峰的方向,此刻他們就算再傻,也知道左子穆為何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
只是他們雖然想到,卻萬萬難以相信,二十年前的白衣青年,二十年後怎麼可能還是青年,這一點根本說不通。
唐曉峰搖頭笑道:“到還真沒想到,二十年前無意之舉,反而幫了你們東宗大忙。”
聽到這話,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左子穆露出驚喜之色,木婉清卻瞪大眼睛,紅唇輕張,渾然忘了傷勢,臉上全是震驚。
三大惡人對視一眼,呼喝一聲,同時向著三個方向全力狂奔。
不管左子穆說的是真是假,三人都被嚇住了,沒有聯手試探的勇氣,只想離這裏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