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閻纘定下歹毒計,武帝已被亂臣欺
沒等閻纘三思,那典布已從袖中拿出一張寫有小字的絹,遞給閻纘,一臉壞笑的退了幾步。
閻纘看了那書信,原先滿臉愁容瞬間消散了。典布見狀,道:平樂鄉侯可瞧清楚了,這可是車騎將軍楊駿大人的手筆。他邊說著邊繞閻纘踱步,用手拍了怕閻纘的肩膀,繼續說:平樂鄉侯離開京城太久,不知道京城目下情形。你可曾聽過《武帝密詔》?
不曾聽過。閻纘只得老實承認。
典布感覺自己駕馭了局面,繼續說:這武帝病重之時,立下詔書,命汝南王司馬亮進京輔佐太子理政,車騎將軍楊駿同輔之。司馬亮乃宣帝司馬懿之子,太子司馬衷見了他還得叫一聲叔公,若司馬亮輔政,豈能留下楊駿大人與之分權。世人都知道現今之太子,未來的皇帝,並非楊芷皇后所生,這個未來皇帝認不認楊駿這個外公?平樂鄉侯可仔細想想。
閻纘聽得認真,半聲不響。
典布繼續道:楊大人伴君數十年,自然懂得這利害關係,武帝密詔一寫完他便藏了起來,向那已暮的武帝湊請自己單獨輔政,並成功將武帝軟禁於含章殿。這汝南王司馬亮好對付,官場老手衛瓘卻不好對付。這衛太保不僅手握兵權,還是個死忠之臣,近日來不斷彈劾車騎將軍楊大人。有密報說這些都是嚴重弼的主意。平樂鄉侯且說說,這嚴重弼當不當死?
閻纘因得恩於楊駿,素來對楊駿尊敬有加,撫了撫他的山羊須,說道:典大人來此之前,太常張華大人可有話交代?
太常大人只托本官帶張公子回京,並未交代其它事情。典布猜出閻纘扔有遲疑,繼續煽風點火道:不過太常大人是很受楊大人賞識的,楊大人有意擢升太常大人為太子少傅。太常大人也願意擔當此任。
閻纘道:這衛瓘乃我朝名臣,建功無數,功高震主,嚴重弼同樣是蜀中名士,貿然除之似有不妥。老夫願往說服,勸其脫離衛瓘,典大人看是否妥當?
嚴重弼必須死。典布決絕的說道。
既如此,老夫有一計,可使這嚴重弼喪命,也讓楊大人建立新功,順利掌控朝廷,堵住那悠悠眾口。閻纘眼睛一眯,計策已成。
願聞其詳。典布眉開眼笑,急忙說道。
張賢侄,此事不宜講與你聽,你且迴避迴避。閻纘說著朝張一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張一良大概知道,這閻纘是擔心以後出事,牽扯到張一良就牽扯到張華,不好收場。
張一良起身便走,那典布大概也猜出了點端倪,哈哈一笑,道:大可不必,太常大人與楊大人同朝為官,皆遭衛瓘的彈劾,早想除之而後快。若是太常大人想要公子迴避,又為何偏教本官帶話呢?
閻纘見狀,只得將計策和盤托出:老夫在江湖上有些朋友,可為我等把這事辦成一石二鳥之效。城都附近有一山名曰天台山,此處有一山賊名喚雷虎,自稱是三國時期蜀將雷銅的後人,召集了數百人劫掠為生,城都一帶富庶人家莫不驚懼其威。這雷虎手下有一江湖人士,名喚江九,因江湖仇殺而藏身於雷虎賊營。老夫曾救過這江九,可為我所用。
閻纘喝了口茶,接著說:前年臘冬,雷虎一眾山賊劫掠了嚴重弼一家,綁走了嚴重弼老母及妻妾。這江九敬重嚴重弼是個英雄,他把一家老小送還,毫髮無缺。嚴重弼與江九便有了交情,曾多次向朝廷奏報將這伙山賊詔安,未曾得願。我修一書與江九,叫他邀嚴重弼到賊營商討招安之事。我們湊請朝廷出兵征討這群賊寇。屆時,我等可留一活口,供出嚴重弼要勾結土匪謀反,人贓並獲。此事若成,既可除掉嚴重弼,又可讓楊大人立功,新太子自然是要倚重的。
聽完計策,典布拍手叫好,說:平樂鄉侯果然足智多謀,在下佩服,佩服!
張一良心中卻想:這閻纘好歹毒。平日裏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原來都只是裝出來的。
閻纘道:典大人過獎了,老夫一介武夫,只想為聖上,為楊大人再建功勛罷了。
典佈道:本官這就向楊大人傳書,就說情況有變,這嚴重弼似有勾結土匪造反之嫌,請求楊大人派一隊人馬,由平樂鄉侯你指揮,剿滅山賊,抓捕逆賊嚴重弼。
閻纘道:我朝軍隊皆在北線防禦,地方之兵已全遣散,調兵難上加難。再者,書信一來一往,軍隊集結從京城出發入蜀需數月時間。老夫有一計,可快刀斬亂麻。
哦!實在太好了,平樂鄉侯且說說。典佈道。
只需一道聖旨即可。我朝有規定,地方同姓諸侯王可擁一千到五千兵馬以自保。城都王的衛軍有三千人,足以剿滅這伙賊人。只需要楊大人發來一道聖旨,允許我們調用城都王司馬穎衛軍即可。閻纘提到帶兵,就顯得格外神采奕奕。
張一良立即想到,他應該馬上去找蕭可,讓蕭可通過江湖之人把這個陰毒的計謀告訴那個嚴重弼。他知道,朝廷之上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只有目的。但實在不忍心看着一個戰功赫赫的名將遭到陷害。
然而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個事情目前只有三人知道,現在捅出去,就是向這群陰毒之人宣告,是我張一良泄的密。所以救這個人,要儘快想別的辦法,別弄得人沒救成,自己先搭上了小命。
正當張一良發獃之際,典布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張公子,你難道不覺得平樂鄉侯此計極秒么?
什麼?你們說到哪裏了?張一良假裝驚愕的問道。
閻纘苦笑道:賢侄莫不是走神了,也難怪,我過去從未同你商討過任何大事……
昨晚深夜才回,念吳姑娘又格外熱情火辣,實在令人回味無窮……張一良痴痴的說道。
呸,你這廝,怎麼整天盡想這齷蹉之事?典布啐了一口,說道:怪不得太常大人把你丟在這不毛之地,難成大器,哼!
唉~是老夫教子無方,是老夫教子無方……閻纘很失望,自言自語道。
見張一良心不在焉,兩個老頭便讓他離開了。張一良先回自己的房間,把念吳拉道床邊問她:念吳,我問你,你會不會武功?
念吳好奇的說:妾身不會,但妾身胞妹會。她叫陸思吳,小的時候就被爹爹送到武夷山習武。家國破滅之後,妾身就與妹妹思吳失去聯繫。
這府上誰武功高?張一良又問。
自然是閻老爺武功最高。閻老爺一套祖傳的喝豹槍法在蜀中難逢敵手。陸念吳說著竟有點自豪起來。
難逢敵手?你可別騙我。蜀中四怪都打不過他么?張一良期待的眼神看着念吳。
這妾身可就不知曉了,難逢敵手,是來往的江湖之人說的。蜀中四怪是何人?陸念吳覺得有趣,於是問道。
這就對了,老閻這套槍法進入江湖,怕就是個笑話吧!他最多算當今巴蜀武將中功夫最好的罷。張一良說道。
看來這事兒只能找琅琊宗的人幫忙了。可目前的情況是,琅琊宗在蜀地自身都難保。怎麼辦呢?張一良雙手背着,在屋裏焦慮的走來走去,陸念吳只好出去照顧蕭可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洛陽那邊已經籠罩着一層陰霾的氣息。世人都知道張華有兩子,大兒子叫張禕,二兒子叫張韙,看來這老頭與韋有着不解之緣了,就連和匈奴之女私生的張一良也起了個違字。
在京城洛陽,張府可是一頂一的望族,老頭六十來歲,老當益壯,已經官至太常,入三公九卿之列;兩個兒子也開始沿襲官職,都做到散騎常侍了。這個官職大有前途,皇帝出宮他就騎馬陪着,皇帝在皇宮裏,他就整天找皇帝的bug,提建議讓皇帝改。
巳時左右,宮裏來人了,叫張華進宮教太子禮儀。太常不就是干這個的嘛。太子妃賈南風也有意讓張華做太子少傅,從而拉攏他這個關鍵的大臣。先從本職業開始做太子老師,以後做太傅就順理成章。
張華是大漢忠臣張良之後,剛開始有人叫他出來做官的時候,他是拒絕的。後來Duang~Duang的,不知道怎麼的,他就入朝做官,並且像開了外掛一樣一路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他在官場為自己立了個信條:不作惡。
太監王保並沒有把張華帶去教禮儀的文華殿,而是直接去了東宮。張華知道,八成又是太子妃打着太子的名號叫他來甄別一下站隊情況了。一想到這裏,這太常大人張華便不敢再掀開轎子的窗帘,生怕被人看到,他的心裏一萬隻草泥馬飛過,忐忑的亂猜一通。
如果問這個,我該如此如此回答;如果問那個,我該如此如此回答……張華盤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