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3章 第3727 雙亡 寂滅降臨
陸壓快死了。
死之前,他能感應到一縷不沾因果的氣機,正在窺視自己。
不用說,這絲氣機的主人就是邪帝。
他也明白這絲氣機想要做什麼……
所以,他想死快點。
但強如他,有的時候生死也不由自主。
主宰他生命的,不是邪帝,而是宙棺。
相伴他無盡歲月的宙棺,此刻正無情地磨滅他的生機。
不。
不能說是無情。
因為宙棺眼裏,他和那些誤入的生靈,註定被吞噬的寰宇一樣——磨滅你,與你無關。
不在乎你有多大能力。
不在乎你對我做過什麼。
不在乎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隱約間,陸壓又聽到了熟悉的古經聲。
因為熟悉,所以他能將這古經的承載物,化為陸家殺手鐧——弒帝譜。
卻也就是如此了,他不會因為熟悉,而獲得在宙棺之內如魚得水的能力。
這是一片超乎他想像的世界。
其內每一點熒光,都是一片瀚宇,抑或一片混沌,而熒光無數,卻又毫無生機。
熒光小到了極致,他也只能憑藉其散射的光芒,確定那是一個點而已。
這樣的世界,他不僅無法想像,更因為無法想像,而無能為力……
“就和邪天被吞噬三我一般,只能默默承受……”
只有親身經歷過相同的場景,陸壓才明白邪天到底有多幸運。
而這幸運,也是顯而易見的。
畢竟,存於邪天識海中的宙棺,並不是真正的宙棺,只是一個淡淡的印記而已。
“所以哪怕你能從宙棺的吞噬中出來,最終也熬不過反噬,只能化道,哎……”
想着想着,陸壓就嘆出了最後一口氣。
多少有些不甘心。
邪帝卻滿意地笑了。
因為他能感應到,陸壓死在自己殺死邪天的瞬間。
這說明什麼?
說明身處宙棺之內的陸壓,真的能感受到邪天。
這就行了。
所以他把手從邪天的心口抽出,沾着鮮血的手並沒有停下,而是點在了淚如泉湧的天衣眉心之上。
天衣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死亡。
她絕望的眸中,只有邪天緩緩倒下的身影。
她的心臟並未沒邪帝洞穿,卻在邪天倒下的時刻,如鏡子一般支離破碎。
這一切,她並不意外。
因為之前邪天轉身面向邪帝時,她就能看出自己夫君笑得有多無奈。
可以說,從那個時候開始,邪天就知道一切都無力翻盤。
但血淋淋一幕的發生,還是給了她最絕望的打擊。
她從不相信邪帝說的,不會殺他們的話語。
但最心愛之人的死亡,還是讓她去質疑邪帝到底有多麼禽獸不如。
這……
是無力反抗的弱者最後的心態。
因為是弱者的東西……
所以邪帝並不在意天衣。
他只在意強者。
而殺死天衣……
才是他最看重的事。
“所以,陸壓能感應到這個邪天的死,那另外一個邪天若真在宙棺之中,也一定能感受到天衣的死吧……”
這是一次獨具匠心的謀算。
殺死邪天,確立感應。
殺死天衣,才是真正確定另外那個雖不是大帝,卻最令邪帝恐懼的邪天,是否還活着。
那絲不沾因果的氣機,開始在宙棺內瘋狂分化、蔓延。
他需要在半個時辰內,在儘可能多的範圍中尋找是否有異常出現。
因為天衣的生命,只剩下最後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稍縱即逝。
陸壓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的他收回了點在天衣眉心的手。
低頭一瞧,邪天和天衣雙雙倒地。
奇妙的是,一前一後死去的二人,不約而同地朝對方伸出了手。
看了看二人距離不過六寸的雙手,邪帝想了想,俯身將兩隻手拽到了一起。
“謝謝你們,發自內心的謝謝。”
沒人了。
陸壓一家都死了。
種魔王們也在星落下死的死,逃的逃。
這一片本該成為整個瀚宇之焦點的地方,如今只剩邪帝一人。
這就是帝。
這就是王。
站在真正的彼岸前……
一回首……
屍山血海。
邪帝又有些想哭。
但深呼吸了幾次,他就再次壓下了快要把持不住的情緒。
“還沒有完,不能放鬆……”
陸壓一家子,用生命為他確定了最後的障礙其實只是虛幻的,並沒有另外一個邪天在宙棺內等他……
至此……
萬事俱備,連東風都不欠,欠的只是邪帝最後的心理準備。
這心理準備……
包括查漏補缺。
包括對計劃的再次審視。
包括對在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的預測。
……
一萬步都走過來了,邪帝絕對不允許自己倒在最後一步。
“是不是該去一趟先鴻山呢……”
想到先鴻山還在星落中艱難前行……
想到魔妮兒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想到陸家人並沒有死絕……
邪帝看向先鴻山所在的視線,就漸漸幽冷起來。
突然,他嗤笑出聲。
“沒想到我也有杞人憂天的一日,呵呵……”
似乎因為沒人,邪帝的自嘲聽上去很是深刻。
但很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為何要自嘲?
人都死光了,自嘲給誰看?
“是啊,人都死光了,就剩我沒死……”
“這不正是我畢生的追求么?”
“接下來,我還要以三體為基,貫通意海,混宇之門以及宙棺……”
“找尋三者背後大過一切的道理……”
“讓自己渡過真正的苦海……”
“抵達真正的永恆……”
……
話音落。
星落止。
寂滅之災……
正式降臨。
若說瀚宇誕生之初,是朝外輻散的……
那這個時候,似乎就有隻大手在輻散的中心反向擰了一下……
整個瀚宇,頓時開始內捲起來。
單單就這點兒改變……
邪帝都非常清楚,整個瀚宇內的生靈,就死了九成又九之多。
剩下的微不足道的生靈,只可能是大帝級別的寰宇主宰。
饒是如此,這些主宰也活不了太久。
邪帝並不關心這些。
他關心的只是頭頂的宙棺。
起初……
宙棺是一面虛影。
緊接着,宙棺是因星落而陷入無盡黑暗的寰宇頭上的一條無盡光線。
如今……
雖說宙棺的光依舊無法照亮開始內卷的瀚宇……
卻已從線,便成了面,覆蓋整個瀚宇。
邪帝似乎聽到了無聲的轟鳴。
於轟鳴中,宙棺徹底打開,瀚宇毀滅,可能只在瞬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