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龍亦馨心計,出師不利
龍海雅知道了龍亦馨的身份,倒是非常吃驚。而且得知已經死去多時的人還活着,這樣的刺激讓她亦喜亦悲。喜的是當年那個勤學苦練的天才小女孩還活着,悲憤是上一代人的仇恨已經延續到了她們這一輩人,註定她們都過不好。
“龍清,你怎麼會在這裏,龍松呢?”
龍清的內心毫無波瀾,看着龍海雅的眼睛說:“她被龍意涵殺了。”
“你這些年來,難道也一直存着報仇的心思嗎?”
龍清搖了搖頭說:“我原本也是仇恨滿心,在古樹林裏這麼多年,我看着世界上最惡毒的人也能變得謙讓的時候,我就明白,仇恨是無窮無盡的。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為覺得龍意涵讓我代替龍松坐上這司雨之神的位置,其中一定有所圖謀。果不其然,我回來之時,龍松就被殺了。而當我再次見到龍亦馨的時候,也就明白這其中的一切。龍松是死是活我早已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整個天下。天下若是大亂,難免不會波及到古樹林,她們好不容易改邪歸正,可不能再回到從前的狀態了。”
龍海雅看着龍清,笑了:“當年的小女孩已經成長的這般成熟了。”
“殿下年長於我,卻沒那麼成熟。到底是一生太過順暢,不懂世事無常啊!告辭!”龍清說完,也離開了。
龍海雅看着龍清的背影,瞬間打消了從前對她的念頭。不過,二皇姐為什麼要殺掉龍松,讓龍清來代替她?難不成龍松做了什麼事情讓她不得不殺人滅口!
“殿下。”這個時候,墨啼也從冥界回來了,她跪在龍海雅的面前說,“屬下見到了影王,影王說她在冥界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不能離開。讓您帶兵去支援海族,至於天帝那裏,她會擔著。”
“好,有了她這一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墨啼,下令出兵。”
“是。”
龍海雅帶着龍族的士兵往海族進軍了。
龍吟音和龍亦馨都聽到了聲音,龍吟音心裏焦急的很。
若是龍海雅與海含諾一同聯手擊敗了影青禾,那麼他們就報仇無望了,這一切都白白準備了。
龍亦馨看出了龍吟音的焦慮,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龍吟音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什麼長進,遇事沒有主見,倒是不如龍亞珂。當然,換個角度想,只要龍亞珂一死,龍吟音也不足為患了。
“你用不着擔心,魔王那裏我早就遞了消息出去。”龍亦馨說,“她以為把我關起來就能了事,簡直做夢。”
這個時候,影青禾的手中多了一片龍鱗。那是龍亦馨留給她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龍海雅正要帶兵去支援海族。
影青禾笑了,命令軍隊就地休息。
“龍海雅,就算你長着三頭六臂,也攔不住海族的淪陷,你龍巢也不能倖免。”
彼岸花粉末漫天飛舞,傷了不少海族。海含諾拿着冰棱狠狠地刺向了彼岸花。彼岸花不敵海含諾的凌厲之氣,倒地不起。
魔族大軍看到彼岸花倒地,士氣便潰散了許多。彼岸花大口地喘着氣,放出了隨身攜帶着的十隻異獸。
“異獸!居然還有十隻。你們魔族可真不把這些珍貴的寶物當作寶,居然用十隻來對付我。”
“哼!戰神之名果然不是吹出來的。昔日戰神能以一敵十七隻異獸,今日我且看看,你這小兒是不是能擔得起戰神之名。”彼岸花惡狠狠地看着海含諾說。
海含諾看着十隻高大的異獸,一點也不驚慌。她受了自己的人魚尾巴,長出了雙腿。
“異形之術!你的力量居然強到可以隨意變形了,這可是只有上古天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彼岸花驚異地看着變出了雙腿的海含諾,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了。
先戰神龍海雅都做不到異形之術,而這個孩子居然可以。如此說來,這個戰神豈不是比龍海雅還要厲害。那麼,這十隻異獸也只能是去送死罷了。
果然,海含諾捲起了濤濤海水,變成了無數的冰棱,向著十隻異獸射了去。本來,異獸的身體鋼筋銅骨,很難刺穿。但是這些冰棱上帶着海含諾的戰神之力,到了異獸的跟前,就像利劍碰到了盾牌一般,火花把周圍的魔族大軍都烤焦了。冰凌遇到了火也沒有融化一點,海含諾手中凝結了許多的凌厲之氣,把它們送到了冰棱之上。冰棱彷彿受到了鼓舞一般,深深地刺穿了異獸的身體。
十隻異獸仰天長嘯,化作了雷電火焰到處亂飛。不少人都死在了異獸的迴光返照之中。很快,異獸就停止了掙扎,紛紛倒地。
“十隻也不過如此。不過,也得虧你們只放了十隻,否則死的可就不止這些了。”海含諾變回了原來的魚尾,站在彼岸花的面前說,“你也算是忠義之士,但是你身上被人下了禁忌,也是個可憐人。我給你個選擇,如果你願意放棄這一切,開始新的生活,我便幫你解了這法術,如何?”
彼岸花聽了,心裏忍不住地激動。當真可以接了嗎?她忘不了被枯葉蝶紋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枯葉蝶,她的紋身也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
“知道,不過是一種低級的巫蠱之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種蠱蟲只有有緣者可得,它賜予你力量,你賜予它生命。不過,它只會聽命與把它煉出來的人。”海含諾說,“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會被種下這樣的蠱蟲。”
彼岸花又想起了她的父親。那時候,那些人帶走她的時候說,她的骨骼驚奇。現在想來也都是騙人的,她們選擇小孩子,不過是因為覺得小孩子容易控制,她們利用孩子對父母的拋棄之恨,讓她們殺了自己的父母親,以後也就沒了後顧之憂。那麼多的孩子中本來可以活下來很多很多,卻因為不適合成為蠱蟲的宿主而被殺。
她是幸運的,枯葉蝶、荊棘花、曼陀羅都是幸運的,至少活了下去。不過,活着卻失了自由,失了靈魂,倒不如死去來的痛快。她這時倒是有些慶幸,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殺了自己的父親。
而她一直效忠着的魔王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怕是一個人習慣了,學不會信任,才會想到利用蠱蟲來控制別人。這正是因為如此,她與枯葉蝶、曼陀羅、荊棘花四人才能成為她的貼身侍衛。
可惜了荊棘花至死都在為她浴血奮戰,而枯葉蝶也拼了命送了消息回來。
這樣想着,突然彼岸花的紋身開始瘋狂地在她的體內生長,讓她痛不欲生。
“你已經生了叛逆之心,不可能再對影青禾忠心耿耿了。怎麼樣,願意解脫嗎?”海含諾不用看,也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我願意。”彼岸花咬着牙,淚水堆積在眼角掘強地不肯落下。而她越是這樣,就越痛苦。
海含諾伸出手來,變出一直冰棱,刺進了彼岸花的胸膛,冰棱的寒意凍住了正在生長着的彼岸花紋身,慢慢地,一隻小小的蟲子順着冰棱爬了出來。
海含諾用冰棱凍住了它,把它展露在了彼岸花的面前。
“竟然一隻不起眼的蟲子破壞了我的家,可怕的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殺手。”彼岸花說,“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殺有心改過之人。人生來平等,這都會犯錯,沒有人有權力審判另一個人。站在高位之上,能做的也只能是教人改過自新。倘若執迷不悟,世間也留她不得。”海含諾這樣說著,心裏也無比得難過。說什麼沒有權利審判另一個人,站在力量和權力頂峰的人哪怕為了自己的私心,也會傷到別人。
她想到了她的皇兄海靈笛,這個時候他怕是很珍惜所剩不多了的時光。而她在海靈笛身上所剝奪的東西,有一天也終會還回去的。
“你受傷不輕,先讓她們停手,帶你回去吧!”說著,海含諾就在彼岸花的胸膛上又紋了一朵彼岸花,“你的紋身消失了,影青禾必定不會放過你。這個紋身對你沒有傷害,也擁有蠱蟲的力量,不會被影青禾發現。你好自為之吧!”
彼岸花看着轉身離去的海含諾,鄭重地行了禮,然後帶着殘軍退後了十里養傷去了。
很快,龍海雅也到了。然而雙方已經收了兵,只剩下些禿鷲還在打掃着戰場。
她命令軍隊在岸上休息,自己一人入了大海。
她看見海含諾還坐在那裏喝茶,而亞珂也在一邊站着。
“含諾,怎麼回事?”
“幾個小兵,不足掛齒。但是龍三殿下千里迢迢,軍馬睏乏的,才是辛苦了。”海含諾說。
龍海雅坐了下來,看着冷靜的海含諾說:“其實我挺開心的,我似乎又看到了最初的那個你。”
“從前因為不懂事而淡漠,如今卻是因為經歷太多,而沉澱了脾性。看似沒變,實則變了太多太多。如果人生註定要靠這些才成熟,我便成熟了八分了。”
“哦!那剩下的那兩分是什麼?”龍海雅問。
海含諾端着茶杯,細細地品了一口茶說:“一分留戀,一分不舍。”
“留戀與不舍,不都一樣嗎,怎麼就成了兩分了。”
“你不是我,自然不懂這一分留戀給誰,這一分不舍給誰。”海含諾說。
“如此看來,你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一分留戀可以不舍,但這一分不舍卻是不能留下的。”龍海雅說。
“我自然明白,只不過,我的理智還無法戰勝我的情感。倘若我敗在了我的情感之下,那麼這個天地也就要潰敗了。”
“你明白就好。”龍海雅看了一眼亞珂說,“以往你從來不會用小侍侍候的,往後也別用了。”
亞珂驚着了,連忙跪在了海含諾的面前說:“亞珂受了小殿下的恩惠,自然記在心裏。若是小殿下真的不需要小人了,那麼小人就去走廊上做一個掃地的奴才。”
“你的尾巴真是漂亮,竟然還有些許的金色光芒。”龍海雅的這一句話有意無意地刺痛了海含諾的心。
“亞珂,你在我這裏也是多餘的。從今日起,你自由了,除了我這含諾宮,你去哪裏都行。”海含諾狠了狠心說。
亞珂難以置信地看着海含諾,眼裏的淚水落了下來,竟然也變成了一顆珍珠。不過這顏色有些混濁,根本就不珍貴。
“殿下,您就一點不念及舊情嗎?”
“走吧!我能為你做的都做了。我也不想再這麼折磨着自己,也不想再折磨你了。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亞珂站了起來,轉身出去了。他努力地告訴自己,海含諾為了自己都能取了自己親哥哥的人魚之身,便對他是有情的。只要他留在海笛宮,一定會有機會挽回她的心。
“如果我沒有記錯,再有一百年,你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了。”龍海雅說。
海含諾點了點頭,說:“被你們一直叫着小孩子,竟然不知不覺地長大了。”
“可有什麼想法?”
“母皇曾說,陸地上的九尾靈狐美貌多姿,性情溫和,實為良配。”海含諾說,“如果此次大難不死,我就去九尾靈狐族裏求娶她們的大皇子流裊裊。”
“我聽說流裊裊可是個不得了的美人,性子溫和,與世無爭。雖為精靈,卻比天上的仙子還像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啊!小姑娘,你有福氣了。”
“不食人間煙火,想來也是個性子淡漠之人,倒與我相似。”
突然,外面急沖沖地進來一個士兵。
“小殿下,大事不好了。魔域新王趁着大家休息之時,大舉偷襲我軍與海族軍隊。現在已經死傷過半了。”
“我才剛剛進來這麼一會兒,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龍海雅拍案而起,突然感覺腹痛難忍。
海含諾也是如此。
“怎麼回事?”海含諾問到。
“你心裏明白。除了他,誰還能下毒手。”
“現在怎麼辦?”
“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龍海雅忍着疼痛,拿着她的扇子往戰場走去。
“好!”海含諾也一起出去了。
腹痛難忍的二人敗下陣來,當場被活捉了。
影青禾看着她們,心裏開心極了。本來想着,一個一個地收拾,沒想到竟然能一起收拾了。
“龍海雅,上次大戰,你傷了我。這次,也算是代價了。至於你,人人都說你是新生的戰神,力量強悍無比。但是,你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智不成熟,容易受到蠱惑。當然了,你能一口氣滅掉十隻異獸,就證明了你的確強大。”影青禾看着個頭才上她的鼻子的海含諾,僥倖的心理瞬間溢滿了心頭。
每個人都會成熟的,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如若放任海含諾成長,總有一天她會超過自己,超過龍海雅。或者說,她就快超越一切,成為天上地下最強大的人。
影青禾除掉了叛逆者,就派人看着海族,打道回府了。
彼岸花的傷勢嚴重,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不過,也好,這樣影青禾就不會讓她去辦事情了。倒是有了足夠的時間讓她去思考這些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以及自己最正確的選擇。
那個時候,海含諾讓她走,她卻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一心想要報復影青禾。但是,海含諾的話點醒了她,戰勝影青禾絕非易事,如若真想報仇,只能步步為營,等待時機。
“報,彼岸花侍衛。陛下將兩位戰神通通關押在了您所看管的水牢裏,請您嚴加看管。”
彼岸花聽了,心裏不由得發毛。她明明受了如此重的傷,為何影青禾還會讓她做這樣一項重要的工作呢?
或許就像枯葉蝶失敗了任務,受了懲罰后依舊要繼續執行下一個任務一樣。也或許是影青禾對她起了疑心,想要藉此來試探她是否還忠心。
“你回去告訴陛下,就說彼岸花受傷太過嚴重,只怕有心無力,壞了陛下大事。還望陛下另尋他人。”彼岸花想了想說。畢竟只有人不在自己的手裏,丟了才怪不得自己頭上來。
“是。”士兵出去了。彼岸花的心裏卻沒那麼開心和放鬆。依照海含諾的力量,根本就不會被擒住。況且還有龍海雅這個先戰神在,更不會被抓住。
可是,影青禾也不會用這樣一個玩笑來戲耍於她啊!
這時候,那個士兵又來了:“彼岸花侍衛,陛下有令,她二人依舊交由你看管。”
“可是,她二人力量太強了,我如何看得住?”
“陛下知道您有心無力,所以提前重傷了她二人。如今她們已經無力反抗,您也只需要看她們兩日,兩日之後,陛下就會處決這兩個人。您也就不必費心了。”士兵說,“您都如此了,陛下也願意把如此重任交給你,是因為她對您的信任。陛下說枯葉蝶與荊棘花已死,身邊只剩下您與曼陀羅兩個人了。而曼陀羅畏首畏尾,難成大事,陛下能依靠的也只有您一個人了。”
彼岸花強撐着坐了起來,對着她說:“你去告訴陛下,彼岸花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是。”
兩日之後就要被處決了,必須得抓緊時間。要是她們二人死去,將無人再能對抗影青禾。那些因為她而無辜枉死的人和因她而支離破碎的家人,將會成為永遠地冤魂。而她也會成為不仁不義不孝之人,陛下,我為你效忠了太久了,今後我只想做回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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