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空間
?過了九點,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吃過飯,小孩點了幾樣法式甜點,蝦球,蟹黃咖喱,等幾樣特色菜,囑咐了明早就可以送貨后,陳冕脫下西裝外套把小孩包的嚴絲合縫,摟着小孩的身子進了泊車小弟打開的車門。
陳冕上車后打開手機接收了琪封的短訊,看過後馬上刪除。
九月的夜晚,因為下雨,空氣變得微涼,陳冕關了車裏的空調,車窗開了一絲不能漏雨的小縫,把小孩摘下來的西裝外套再扣到小孩腦袋上,“把臉捂起來,待會別說話,聽見沒有。”
陳晨乖巧的點頭,又想到對方根本看不見,才急忙哼了一聲。
“哥,我們去哪?”
“去倉庫接貨。”
去X市西郊要經過一片密林。陳冕的銀色保時捷經過時,後面不動聲色的跟上一輛黑色翻斗車,在後面打了兩下左方向燈,一下右方向燈,陳冕看着後車鏡,打了兩下右方向燈,三下左方向燈,隨後,兩輛車拉開十米以上的距離,一前一後向西郊倉庫駛去。
倉庫保安室的人員已經離開,陳冕用遙控開了滑動鐵門,藉著倉庫門上的探照燈找到標誌着08的空倉庫,一銀一黑兩輛車先後進入。陳冕用遙控讓倉庫的大門緩緩落下,直到完全併攏。黑色翻斗車停在前面,保時捷的車燈一打,正好照在被帘子擋住的車尾。
陳晨透過西裝縫隙,看着陳冕下車,迎上穿着棕色短身風衣的琪封,琪封長得很高,但是肩膀削尖,帶着無框眼睛,顯得很斯文,偏偏琪封的眼睛狹長,在斯文中生生透出一股子精明勁。說白了,就是有種奸詐小人的感覺。因此,陳晨從小就比較怕他,偶爾遇到,除了打招呼,幾乎不會主動說話。
小孩攏了攏頭上蓋着的大外套,身子又往裏縮了縮,就在這時,琪封扭頭看了一眼陳晨的方向,那一眼看破真想,幾乎讓小孩無所遁形,陳晨心裏一抖,差點驚叫出聲,陳冕這時橫過身子,擋住琪封的視線,兩人又說了幾句,然後一起上了翻斗車的車廂驗貨。
陳晨這時候也不敢再偷看了,他注意到,翻斗車的車頭很大,應該有前後兩排,琪封剛剛也不是在駕駛室的一邊下的車。
小孩心裏虛虛的懸着,很是擔心陳冕的安全,琪封除了給他一種不是好人的感覺,更多的是讓他有了秉公執法的好公民,遇到了無惡不作的黑社會的惶恐。
沒多久,陳冕和琪封下了車,扔給他一個精緻的小鑰匙,“XX保險柜的鑰匙。”
做這筆交易之前,陳冕現在手裏並沒有這麼多錢,他給的,其實是他一直為小孩存的錢,他也說不清當初是抱着怎樣的心思,默默的存下這筆錢。積年累月下來,居然有一千多萬,這筆錢被他分別鎖在在幾個保險櫃裏,這次正好用到其中一個。
琪封晃了晃鑰匙圈,向車頭揮揮手,車上下來三個肌肉緊繃的漢子,手腳麻利的把車上一箱箱的東西卸下來。
陳冕坐回他的保時捷,把靠過來的小孩摟在懷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幾人卸貨。
陳晨靠在他身上,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身上頓時湧起一股暖意,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陳冕的胸口。
“哥,我不喜歡琪封哥。”小孩小聲嘟噥着。想了想又覺得他背後這樣說別人非常不道德,連忙跟陳冕解釋,“我只是不喜歡他看我的樣子,並不是說琪封哥哥不好。”
“我知道……”小孩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在胸口形成溫暖的一圈。陳冕眯着眼睛,手放在小孩的頭上,無形的往自己身上壓了壓。琪封這個人,雖然是同一個大院裏出來的,兩人關係並不如龍飛那般親進,也不如另一波人一樣界限分明。說好,除非正式舞會的邀請,兩人私下從沒有交集。說不好,琪封接了鑰匙后竟然毫不遲疑的卸貨,沒有收到實錢就交貨,這對干他們這種買賣的人來說,要冒很大的風險。
清空貨物,琪封對陳冕揮揮手,陳冕打開倉庫門,目送黑色翻斗車離開。
陳晨披着陳冕的大外套,袖口向上挽了一截,打開車門,成箱的軍火被碼成一排堆積在牆根,小孩伸手,全神貫注的盯着,腦海里想着空間的樣子,一眨眼之間,堆積的軍火憑空消失。
陳冕帶着他開始收刮其他幾個倉庫,從01—03都是本公司的存貨,大多是香腸,罐頭,鳳爪,餅乾,方便麵,等真空食品。這類食品會源源不斷的從本省各大加工廠陸續運來,平均每天可以填滿一個倉庫,04號倉庫是陳冕今天採購的物資,十幾萬斤的糧食幾乎堆了半個倉庫,然後是成箱成袋的調味料。
陳晨把這些東西放進空間費了不少時間,但也能看出,相同體積的貨物,陳晨的速度在逐漸加快,他慢慢掌握了空間的訣竅,主要是精神集中,用精神力,強行挪移物體所在空間,想像貨物從空間抽離,然後進入自己的空間,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中,任何一點分神都無法讓物體移動。幾個倉庫輪下來,高度集中的精神讓陳晨有些頭暈眼花,靠在陳冕的肩膀上都不像起來。
陳冕環抱着小孩的細腰,享受小孩的親昵依賴。
陳冕開車帶着小孩回了市中心的公寓,休息了一路的陳晨還是有些萎頓,但還是不能阻擋他對這個從沒來過的別墅的好奇心,趿拉着小拖鞋,挨個屋子都給觀摩了一遍,這才老實的洗漱好,回到卧室老實的趴在沈冕身邊。
陳冕正坐在床上開着筆記本搜索本省的養殖場,這些肉類他要提前預定出來,還有水果批發市場,蔬菜批發市場,這些東西,至少在末世到來之後短時間內不會生產。
陳晨看了一會就便覺得無趣,一會在被子裏踢踢陳冕的腿,一會又按在枕頭上狂蹭。陳冕看着好笑,“你怎麼不睡覺?”
陳晨下巴磕在枕頭上,頭髮溫順的服帖在一起,如果有兩隻耳朵的話,這時一定是耷拉着的。“我睡不着啊,我怎麼睡得着呢……哥,你先忙,我去空間裏整理一下。”
說完,不等陳冕反應,就唰的一下消失了。
陳冕對他消失的地方呆了呆,有點不適應小孩就這麼消失在他面前的感覺。
陳晨從他趴的床上變為趴在土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卻發現根本沒有土粘在身上。
剛收集起來的物質羅列在一起,碼成一個一個的長方形,規整的好像只是被被拔掉了倉庫的外皮,而不是完全換了一個地方存放。
陳晨大致規劃了一下擺放的位子,就先把大米糧食分類,同種類的米袋子先擺成5乘7的長方格,剩餘的往上碼,空間雖然有天空,卻沒有高度,似乎可以無限延伸,都不會有盡頭。
從左到右依次是大米,小米,黑米……為了好區分,陳晨把每種糧食堆前都放了一小袋樣品,方便區分。
陳晨滿意的打量被自己收拾整齊的一小塊地方,他發現,在空間裏,他的力量似乎無窮無盡,控制這麼多的糧食漂浮擺放,精神力卻完全沒有任何疲勞的跡象。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簡直棒極了。
剩下的是陳晨自己家生產的各種真空食品,足足三個倉庫而且種類繁多。還好箱子上標註了食品名稱,要不然一一打開包裝分類都要用很長時間。
真空食品打包裝的都是同一型號大小的紙殼箱,陳晨像是堆積木一樣,同一產品,用意念控制着紙殼箱漂浮,碼成一豎條,高高的直指雲霄。然後緊挨着,接着碼另一種。
十幾種下來,這一橫排的箱子,像是一面牆,整齊高聳的嚇人。陳晨想接着擺卻不想,從左往右過來,已經從平地慢慢靠近了水邊。靠近溪水的土地越來越濕潤,雖然在空間裏的東西不會變質,但陳晨也不確定溪水會不會打濕紙殼箱子。
陳晨嘟嘟嘴,心理責怪自己的粗心,沒早點注意到,現在只能換個不遠的位子擺放。只是這麼一想,身邊就發生了變化。陳晨眼睜睜的看着離自己五米外的小溪水迅速迴流,河道變窄,土地乾燥。不一會的功夫,離他五米的地方已經一點都看不出曾經有水流過的痕迹。
陳晨驚訝的久久不能回神,思緒飛速的閃動着,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最重要的一點,在空間裏,他能控制的似乎並不止是物體的漂浮,更有可能,他能控制的是整個空間。包括他的形狀,大小,河流分配……
好像空間的土地只是一個雛形,一塊橡皮泥,憑藉著他精神力的指揮,變幻出山川河流。
想到這一點,陳晨幾乎迫不及待的開始在腦海里塑造着他想要的形狀,首先是山峰,為了不讓他的物質牆看上去一推就倒的嚇人樣,由紙殼箱摞起來的牆面背後,迅速隆起山岩,整齊的石壁貼合著前面的箱子,看上去像是靠着高山羅列起來的。山峰是圓柱形的,可以貼着整齊的牆面擺上一整圈。再在每種產品面前擺上一箱樣品,就是一個完美的貨架子。
隨後,離物質山很遠的西南方向迅速隆起又一座山峰,山峰朝北的一面是陡峭的懸崖,大股的河流經過,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瀑布,同時,陳晨彙集空間裏的所以支流到瀑布之上,
瀑布上宣洩而下的河水筆直的流向東方,不一會就路過了陳晨的物質山,在離陳晨幾百米的地方分出了河岸兩側,陳晨在北,河對岸在南。
之後河流又從南面繞了一個圈,流回瀑布之上。
而後,陳晨又在河道上搭了幾條可供兩輛貨車並排通過的石橋。河的南岸又穿插了幾條支流,他打算在南岸試試能不能耕種,如果可以,自然流淌的河流方便滋潤土地,便省去了灌溉的環節。
加快速度整理好剩餘的物質,陳晨拿着陳冕上午給他買的種子來到南岸,用意念翻開土地,然後撒進種子,土地合攏。陳冕等了一會,也看不出什麼效果。拍拍手,一轉身就出了空間。
剛出空間,就看見陳冕瞪着眼睛看他,小孩莫名的心虛,縮了縮肩膀,叫了聲“哥。”
陳冕繼續瞪,“還知道我是你哥,你知道你進去了多久?整整三個小時!”
陳冕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這三個小時等的陳冕快要抓狂,明明知道小孩在哪,卻無法知道小孩是否安全,到底在幹什麼,這種無力感讓陳冕心理打翻了五味瓶,根本理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滋味。陳晨是乖巧的,溫順的,從小到大都在他的掌握中,沒有偏離他預想的軌道。但這次不一樣,那個空間,陳冕無法進去,無法觸及。這並不是說他嫉妒,相反,他希望所有的好東西都屬於小孩,保護他的安全。但這一切,都是在陳冕看得到的前提下的。
陳晨看出他是真的生氣,心裏叫了一聲糟糕,然後溫順的趴在陳冕身邊,擠進對方的被子,四肢都纏在陳冕身上,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頭髮在陳冕頸間不規則的磨蹭着。“哥,抱歉我忘記了,空間裏都感覺不到時間,哥,我發現我之前就錯了,這個空間其實不只是一片天地,這裏可以改變形狀,就像個橡皮泥,山川河流,幾秒的時間,就能塑造。”
小孩詳細的跟陳冕描述了他這段時間在空間裏的經過,陳冕沉默的聽完。翻身用鼻尖碰着陳晨的,眼睛相對,讓對方的瞳孔里只有自己的身影,“所以,這就是你忘記時間的理由。”
陳晨臉上一紅,他確實企圖用自己新奇的發現,來使陳冕轉移重點的想法。看陳冕嚴肅認真的樣子,津津鼻子,側頭舔吻上陳冕的唇。
青澀的小孩並不懂親吻的含義,他只是單純的認為,用這種會讓哥哥舒服的方式,能夠很好的安撫對方的怒火。
陳冕稍一愣神,甜蜜又無奈的享受了小孩討好的親吻。
吻着吻着,小孩卻睡著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輕易察覺到他睡前愉快的心情。
陳冕給小孩掖了掖被角,閉着眼睛翻身坐卧在床上,口腔里還殘留着小孩甜蜜的香氣,身上好像有火一樣,一叢一叢燒灼着他的身體。隨着小孩一天天長大,撩起的欲、火越來越深,已經不能是一個關愛的晚安吻能瞞足的了。
隨着欲、望的平復,陳冕腦海里又響起了那個自稱是神的話,小孩的空間,就是他給的寶物。那,他為他開鑿了經脈,他又如何得到利刃呢……
過了一會,陳冕便放棄了這種浪費時間的空想,繼續上網搜索對他有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