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狼

12月30日

出發地點：鯨魚湖西側10公里處

海拔：4800米

氣溫：9時，零下25攝氏度

早上我乘坐扎巴多傑的車先行出發，剛走到湖邊河灘上，通過望遠鏡發現前面有一隻狼。目前即使在可可西里，狼也算稀有動物，也是最怕人的動物，見到人會趕快逃跑。扎巴多傑興奮地加足馬力追了上去，讓我們近距離拍一些狼的照片。汽車以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跟在狼的後面，我透過擋風玻璃看到狼奔跑的姿勢特別優美，奔跑的速度相當快。據說狼獵食的時候經常對獵物進行長距離追擊，它是靠耐力戰勝獵物。我們距狼越來越近，不像追野氂牛那樣小心，也不用擔心狼把汽車頂翻。但狼要比野氂牛機靈許多，當車靠到10米左右，與狼剛要平行的時候，狼會突然急轉彎，向另一個方向逃竄。我們的汽車不敢突然急轉，只能趕快減速，轉一個大彎再重新加足馬力，這時往往狼已經跑出一百多米遠了。幾個回合下來，狼已累得夠嗆，速度慢慢減下來。二三十公里后，狼已是搖搖晃晃，口吐白沫，最終倒在雪地里，並抬頭髮出陣陣嚎叫，它以為是死期來臨。剛才追的過程中，奚志農就一直在對狼說：“不要跑了，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拍幾張照片。”現在他見狼倒在地上，覺得很內疚。雖然同車其他藏族隊員都說沒事，說它稍休息一下就會緩過來，但奚志農還是建議：“誰有肉，貢獻一塊給狼吃。”我們都說：“狼又冷、又嚇、又累，哪裏還敢吃你給的肉？”“那我們用一根繩子把肉給狼套在脖子上，讓它帶走，算是給它的補償。”但沒有人理會奚志農的這條建議。幾分鐘后狼緩過勁兒來，突然飛身躍起，向雪山方向跑去，把下車靠近狼準備看個仔細的人嚇了一大跳。望着不時在奔跑中回頭看我們的狼，我們都從心裏祝福它平平安安。

我們繼續沿鯨魚湖北岸巡邏，到處可見偷獵者丟下的鐵皮汽油桶，把這些油桶集中起來能建一個小油庫了。前些年這裏集中了大批偷獵者，原野上滿是汽車印足以說明，這裏曾經有過的血腥。鯨魚湖及其周圍有數百平方公里的草場，我們這兩天的巡邏僅看到三四群幾十隻的藏羚羊、兩頭野驢、三五頭氂牛和一隻狼。

我們在冰面上找到我坐的那輛車，修了一下，勉強能走，只是走上幾公里又得打開車蓋用嘴吹一下油管，既費油還影響整個隊伍的速度。傍晚天下雪，我們沒能按計劃趕到溫泉。

晚8時，扎巴多傑找到一個有淡水的地方宿營，我們在風雪中支起了帳篷。以前西部工委巡邏的時候，曾在這裏抓獲一夥偷獵者，之前這伙偷獵者就已被西部工委盤查過，但他們稱是進可可西里淘金的，西部工委從車上也找不出偷獵的武器。當第二次抓住他們的時候才發現，他們車上的汽油桶都經過了改裝，油桶裏面又焊接了一個小桶裝槍支彈藥，將大桶加滿油，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還有偷獵者將子彈封好放在汽車油箱裏、拖拉機的扶手裏，槍支也有各種藏法。偷獵者越來越狡猾，還派專門的人員打探西部工委的反偷獵計劃，利用西部工委巡邏的空檔去打獵。西部工委的反偷獵行動沒有國家撥款，所有費用都是自己籌集，而這些費用主要來自對偷獵者的罰沒收入，如果抓不到偷獵者，反偷獵行動也就難以持續；沒有了反偷獵巡邏，偷獵者又會猖獗起來，這個矛盾是當前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