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所以他的死因為——走火入魔。”

國師走得突然，聖上又不再立新國師，僅僅奉他一人。

若不知內情的還當暮遠蒼多信那位國師。

可事實上，國師死於走水，他餘下的家人皆被秘密處死，唯有他因着“不存在”，僥倖撿了條命。

他的腿是在那場火里傷的，彼時已撿了被拋棄的鴻嘉。

“我恨先皇狠心，又念及我兄長也是始作俑者，孩子是最無辜的，也狠不下心再將鴻嘉丟棄。但是，聖上，老身親眼目睹家族的覆滅，永遠也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師父的意思是……？”暮搖嫿已有所預料。

“一命還一命，我護住了鴻嘉，聖上也替你先皇還一些債。”老道的目光忽地犀利起來。

暮搖嫿捏緊衣袖，瞳眸半眯，“朕知你全家死的冤……”

“聖上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喝下老身親自製的絕育湯，再給鴻嘉送上一服，斷了皇室正統血脈之後。

“其二，讓鴻嘉來還，便還老身千辛萬苦教得他那一身武功，自廢筋骨。”

暮搖嫿眼神幽暗而危險，“朕並沒有必要答應你。”

不在意她態度的變化，老道依然鎮定自如，“我也是國師，你說若我現世，他們會不會信我的話？”

威脅得輕描淡寫。

……

暮搖嫿想起一件似乎很久遠的事，但也屬於她會一生銘記的事。

那是在她和席柏言新婚時，他拉着她整日膩歪，沒事便往踏上滾，不止一次地說起過，想讓她給他生個孩子。

“嫿嫿，給我生孩子罷，不用多就兩個，一男一女，那才更像一個家。”

後來她得知他的身世，便暗暗發誓，定要給席柏言一個完滿、美好的家。

……

“朕也可以殺了你。”

“老身不止鴻嘉一個徒弟，萬望聖上三思。”

……

若九如今在御醫房，不太能隨便出宮，可她想見鴻嘉一面卻不難，在他平日常去的路上等着便好。

於是她處心積慮見到鴻嘉的當日，他闖了生平最敬重的師父的房間，聲聲質問。

不出半柱香，老道叫來侍女，最愛穿着紅衣的鴻嘉公子帶着滿身詭異的紅，被抬出了他的廂房。

“哥！哥！”暮搖嫿得了消息，驚慌失措地跑到正乾宮，繞過跪了一地的御醫，“哥哥！”

席柏言疾步跟在後面，愣是沒能追上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乖妹妹。”鴻嘉艱難地舉起手，他渾身疼得緊，即便是喘息也會牽扯出痛意，“妹妹別怕，哥沒事。”

暮搖嫿的眼淚爭相脫眶而出，“你胡說！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她回身掃視眾御醫，“你們單跪着做什麼？還不快點給公子治傷！”

鴻嘉費力地撐開眼皮，“別為難……他們救不了我，我……也不會沒命的，不過……不過是從此做個廢人……”

“我不要！”暮搖嫿崩潰地跪了下來，“哥你是不是傻！誰要你替我承受那些！你已經過了十七年顛沛流離的生活！我不要你再受傷了……”

說到後面嘶吼聲淹沒在哭泣間，她掩唇悲傷難以自已，“我沒想你代我還，我跟他說我需要考慮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