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半晌,郭甜甜才漸漸轉醒,星眸微張。
他眼神異樣溫柔的凝視她,聲音堅定地說:「這是定情之吻,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許你再想別的男人。」
「你……瘋了!」她終於尋回自己的聲音,掙扎着坐起身。「還有……你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事?!」她捂住自己的紅唇,又羞又窘。
「我要娶你,你還不懂嗎?」他的眼神更加深沉黝黑。
「我不懂。」她輕輕搖頭。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嚷嚷起來,「我喜歡你,要娶你為妻!這樣簡單明了的話,你還有什麼不懂的?」
「可是……娶我為妻……」
「對!明媒正娶。」這樣夠誠意了吧?
「可是,你為什麼要娶我?」她瞪大眼,不解地問。
「難不成你想當沒名沒分的侍妾?」他氣呼呼地問。
「老鷹,你突如其來的……親近我,那只是一時衝動,不是——」她試着想為他的行為找借口。
「什麼叫一時衝動?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他扯着嗓門叫道:「如果不是把你當成未來的妻子看待,我怎麼可能帶你出門這麼多天?我倆孤男寡女的,怕不早已惹來一堆閑話!」
「同行的還有鴒兒她們啊!」她囁嚅地道,她實在沒想那麼多,怪不得表哥老是說她單純,姊姊也常罵她笨。
「她們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他攫住她的肩膀,認真的追問:「我問你,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對我究竟有情或是無情?」
「沒頭沒尾的,你突然這樣問我——」
「喜不喜歡就一句話!」金鷹憤懣地打斷她的話,「我將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卻潑了我一桶冷水,真是教我寒心!枉費你貌美如花,心腸卻硬得很,怪不得外頭傳言——」他將到口的話硬是吞下肚。
郭甜甜被他強吻,又沒頭沒腦的挨了他一頓罵,一時間又羞又怒,不禁掩面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讓金鷹慌了手腳,他氣自己的莽撞,連忙拉開她掩面的小手,想向她道歉,卻瞥見她的淚水不停地滑落,一時無法自持地摟住她。
「甜兒,你不要哭,不要哭啊!」
「你欺負我!」她想推開他,卻被他緊摟着不放。
「我向你道歉。」他嘆口氣,忍耐地道:「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直接承認你喜歡我不就結了,幹嘛說一大堆廢話!看你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我才會忍不住大動肝火。」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來,氣急敗壞地道:「誰承認喜歡你了?」
「你啊!」他大言不慚地道。
「我才沒有承認呢!」
「你不必說,我都知道。」他臉上又浮現熟悉的霸氣神色,以一副順理成章的口吻說:「我方才吻你,你高興得暈了過去,而且我抱你、安慰你,你也沒有抗拒;由此可見,你心底是喜歡我、愛我的,只是你一時還摸不清自己的心意,才會胡言亂語,不過沒關係,我原諒你。」
郭甜甜瞠視着他。她是驚嚇過度,暈了過去,他不懂嗎?
他看起來粗獷豪邁,又帶點霸氣,完全不像那些柔情萬縷、會說花言巧語的男人,一旦他把話說出口,必然負責到底。那麼,他果真想娶她為妻?
為什麼?她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特出的地方,他為何會看上她?
莫非這就是緣分?
一時間,她陷入了他巧妙佈置的情網中。
【第六章】
一回到投宿的客棧,金鷹便向眾人宣佈他與郭甜甜已互許終身。
郭甜甜則像被趕上架的鴨子般,低垂着腦袋站在一旁,不發一語。
金鴒聽了險些昏厥過去,暗自悔恨自己為何不跟着去北固山,但是,誰料得到他們不過是爬個山,竟也能私訂終身?
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金鴒大聲地道:「四哥,你可是‘金嫁山莊’的四莊主,而甜兒也不是那種隨便的姑娘,你們怎麼能私訂終身?這是不合禮教的啊!」
「放你娘的屁!天地顛倒了,做妹子的居然教訓起兄長來了!」金鷹大怒,指着金鴒的鼻子大罵,「你給我聽好了,我知會你一聲,是要讓你明白,我金鷹這輩子就認定了郭甜甜,不會再喜歡別的女子,你別再在一旁窮攪和,聽懂了沒?!」
金鴒嚇得往後退一步,金鷹高壯的身材本來就有一股迫人的氣勢,此刻他的怒火狂熾,看起來更是嚇人。不過,金鴒不允許自己退縮,她正色道:「自古以來,婚姻皆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合乎禮教。」
金鷹眉一挑,「我和甜兒的爹娘早死了!至於媒人,那簡單,花錢請一個不就結了。」
「爹娘不在,還有大哥啊!長兄如父——」金鴒猶不死心地道。
「你以為大哥會從中作梗嗎?」他冷哼。
金鴒頓時啞口無言,由於她的妙計,大哥如今也墜入情網,巴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天底下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她竟然作繭自縛!
她抱着一絲希望看向郭甜甜,焦急的問:「甜兒,你沒什麼話要說嗎?你不擔心傳出去難聽——」
「你有完沒完?你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是吧!」金鷹護住佳人,怒視着小妹,「我說我要娶甜兒,那麼,甜兒就是你未來的四嫂,你這麼詰問她,是存心教我難堪嗎?」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金鴒不服氣的大聲說道:「我問她也是不希望她將來後悔啊!」她擔心藍飛雪上京城查出的真相會對郭甜甜不利,到那時,萬一四哥怒而遺棄郭甜甜,那郭甜甜就更難做人了。所以,還不如先拖上一段日子,等真相大白再說。
金鷹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你怕她嫁給我會後悔?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如此不堪!」
「四哥,你別弄擰了我的意思,我——」
「算了,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甜兒,我們去吃這裏有名的點心。」金鷹不理她,拉起郭甜甜的手就要離開。
郭甜甜如大夢初醒般,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急急地道:「我錯了!我不該同你出門的。我要回南京,明天就回去!」一轉身,便跑回房裏。
「她怎麼了?」金鷹的表情沉凝,抿緊了唇。
金鴒暗暗吐舌:或許郭甜甜的頭腦比四哥清醒,倒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夜裏,三個閨女同睡一床,金鴒睡在中間,一張嘴叨叨絮絮的說個不停;藍飛夢閉上眼沒說話;而睡在外側的郭甜甜則不時「嗯、嗯」的回應金鴒的話。
金鴒把那些不守婦道、婚前失足、婚後敗德的女子所遭受的悲慘下場,一個一個舉例說給她聽。
「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哪!總之,沒一個有好下場。」
金鴒講得口沫橫飛,好不容易停下來,卻發現沒人回應她,一看之下,才知道郭甜甜已經睡著了。
「鴒兒!」藍飛夢有氣無力的說:「我實在太佩服你了,記得住那麼多街頭巷尾的傳聞,可是,我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你說故事的本領比甜兒差多了,聽得我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