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喜悅
太子妃有喜,皇上喜不自勝,所以舉辦了家宴。
雖然沒尋常節日隆重,但菜宴毫不遜色於尋常節日,且皇子還未出世就如此重視,可見皇上對孫子的喜愛之情!
我也進宮一斷日子了,所以這種場合也參加得多了,但與當初第一次進宮時不再一樣,我不再時時想着下一步該如何做,何時叩拜、何時祝賀等規矩早已了如指掌,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就在正要暢飲時,有士兵來報:“參見皇上,燕王大捷,正帶着乃兒不花回京!”
我激動地眼中含了淚,皇上聽后大笑,氣氛更加歡喜,人人臉上洋溢着笑容,皇后攜眾人祝賀道:“恭賀皇上!”
皇上欣慰地點頭笑了笑說:“都坐吧!朕甚感欣慰,現朕決定讓燕王正式戍守北平,並封蔣安素為鎮寧郡主嫁與燕王。”
眾人聽后,都紛紛讚歎着,皇上笑着掃視着眾人,他的眼神卻唯獨在秦王處逗留了下后,秦王卻立馬底下了頭,眾人看后都視而不見,我看向太子,太子朝我泯然一笑,輕鬆自在。
皇上愜然一笑,並未說任何話,眼睛從秦王處移開,拿起酒杯說:“這是家宴,大家就都放開了,別拘着。”
這時,大家紛紛舉起酒杯,雖然皇上說著不要拘束,可誰又是真的放的開呢!
不過畢竟是家宴而且喜事連連,所以連皇上都比往常放鬆了些,竟然親自從座椅上下來,跟太子喝酒,因此大家也就鬆懈了下來,暢快許多。
今日,不得不說是我近日來最開心的一日,所以也就多喝了幾杯,正覺得有些灼熱時,藍玉臉上泛着紅,竟上前要給我敬酒,思慧忙上前擋住他,語氣低微地說:“將軍,徐良媛有些醉了,要下去更衣,請讓下步。”太子妃連忙瞪了藍玉一眼,藍玉這才無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藍玉不僅是皇上為太子安排的軍事終將,也是皇親國戚,地位自然非同尋常,年紀輕輕就有着卓越軍功,自然就滋生了他恃才傲物,不拘無數的性格。
思慧攙扶着我去了偏殿,說:“他也太膽大妄為了,竟……”我打斷思慧,且嚴厲急促地說:“住嘴!”我看了看周圍,看無人看見,這才稍稍放了心,思慧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低着頭只顧給我更衣。
正要出去,太子妃卻進了來,誠懇地跟我解釋說:“妹妹,真是對不住,他也不是有意的。”
太子妃自然高貴,可也是治不了藍玉的,所以我又怎會怪罪她,況且,此次藍玉又是幫了朱棣的,我又何必計較呢!我微微一笑,說:“將軍也只不過是一時酒勁上了頭,不礙事的!”
太子妃抓住我的手,說:“他們正喝的高興,我是聞不了那麼重的酒味的,現在又害喜害得厲害,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我忙開心地點頭應了下來,太子妃拉着我的手向外走,我稍有力阻攔住她,她回頭問:“怎麼了?”我輕聲說:“我這樣無故離席,怕是不好吧!”太子妃恍若明白般,說:“你看我這,只顧想着自己了。走,我去跟父皇說!”
我這才安心地點頭說:“這最好不過了!”
太子妃的請求皇上自然是不會反駁的。
太子對我和太子妃相視地笑了一笑后,我隨着太子妃出了宴會,她對我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就走。
太子妃未說任何話,卻越走越快,我不知這是好去哪兒,自然好奇的很,問:“我們這是去哪兒?”她只是一笑,但笑中是隱藏不住的喜悅,可她哪裏肯說。
我也只好不再問,跟着她繼續走,終於來到她住處的一個小偏宮,我一時竟有些害怕,倒不是因為黑,只是透着陰森森的戾氣,想來這地兒是荒廢許久的了。
我正要問她,她在我耳旁輕聲說:“燕王來了,我先走了!”
“燕王!”
我不敢相信,所以聲音有些大,太子妃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太子妃退了下去,這時我回頭去看。
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是他,真的是他!
我向他走去,抓住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說:“一切可還好!”他點頭說:“好!”
他抓住我,早已哭的跟個淚人般,問:“你呢?”我答:“好!”我們彼此對着對方,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我,長久的壓抑讓我感到壓迫,我一時未忍住,說:“不好。”他一把把我抱住,我們就這樣哭了起來,未說任何話。
我很是不解,問:“你不是剛打贏乃兒不花嗎!怎麼在這裏呢!”朱棣依舊平和,撩了撩我耳旁被淚水沉浸的頭髮,說:“為了和你相見,我和太子一起籌劃的,讓皇上以為我還在返京的路上,沙漠本就蹤跡難尋,所以晚個幾日也不打緊。”
他的手微微地顫抖着,我注視着他,他說:“我想了許久,我們今晚就逃出去,天下那麼大,總會有我們生存的地方。我不要做什麼藩王了,你也不要做什麼良媛了,好不好?”
他的這番話讓我原本止住的淚再次不受控的往外流,我哽咽了,他抱住了我,我強忍住說:“這天下是很大,可容得下你我,可我的家人呢!他們都會為我們陪葬的,還有姐姐,還有太子!他們怎麼辦?”
朱棣看着我說:“我會去求皇上,哪怕派我去前線,只要能將你賜予我,我就願意為大明……”我忙打住他,說:“你不要亂說,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答應我!”
朱棣看我臉色凜然,說:“我明白,是我沒用。”說著朱棣就打着自己,我忙抓住他,說:“這怪不得你,要怪就怪天意,天意難違啊!”
朱棣決然說:“我不信天,不信!”他的眼中帶着憤恨,手攥的緊緊的,我愣了一下,忙抓住他的手,說:“你怎麼了?”他的手這鬆開,說:你信我嗎,早晚我會把你奪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