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蹤
有了秦念荷的頭髮，用覓仙尋蹤便沒什麼難度了。長歌施法之後，虛影顯出了一處陰濕晦暗的洞穴，隱隱約約的現出一隻大鳥的身形來，而在虛影旁還有鬼鳥的所在之地。
“西北，雁回山？”長歌心內略感詫異，居然是在雁回山嗎？昨日她到雁回山時，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靜虛子在一旁也是神色奇怪，“這…倒是有趣。”
長歌問，“前輩，你覺得我們對上她有幾分勝算？”
靜虛子神色自若地道“若是你不拖我後腿，我有八分勝算。”
長歌回道，“拖後腿？不可能的。”
同樣站在一旁的方苔生聽聞此言，臉色有些難看，上前對着長歌請求道“仙姑，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知道——你想要我們放秦念荷一條生路？”
“是。”
長歌嘆口氣，“放她又有何用呢？她已成厲鬼，入不了輪迴了。”且到時候放不放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方苔生神色急切，“可我……”
靜虛子在一旁不耐煩地打斷道，“別拖拖拉拉的，當初那樣的鐵石心腸，現在又在這裏做出一副深情的姿態，虛情假意。”
這話說的過於直白毒辣，把方苔生遮遮掩掩的虛偽面孔一揭開，其下血肉淋漓，白骨森森，痛到了極致，他的臉色更蒼白了，看起來恍如人鬼。
長歌扯了扯靜虛子的袍袖，輕輕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此事的個中對錯緣由，還真的是很難決斷。
這時方苔生低着頭，氣若遊絲地請求道，“仙姑，我想要與你們一道去。”
長歌面露難色，心道，他去？這不是找死嗎？
“方家主，我可不一定護得住你。”
靜虛子也在一旁坦言，“家主若是跟着去，怕是只有五分勝算了。”
方苔生抬起頭，神色堅定，“二位仙長到時不必管我。”
最終長歌二人拗不過，還是讓他跟着一道去了，去之前長歌給了方苔生一張斂息符。並告誡他千萬不能離得太近，不然可能這斂息符也會出差錯的。
交代完之後，三人一起上路，到了雁回山，山下，長歌問道，“方家主，你可知這雁回山何處有洞穴？”
方苔生，“洞穴？”
他回想了一下后道，“從未見過什麼洞穴。”
長歌皺眉，轉頭問靜虛子，“前輩，你能找出那鬼鳥的行蹤嗎？”
靜虛子自得一笑，“到頭來，你還是要指望我。”
逞了這一時的口舌之快，靜虛子也是真有實力之人，也沒見他怎麼動作，指尖就現出了一簇藍色的火苗，還沒待長歌看清，那簇火苗就從他的指尖落下，點在了地上，接着地上現出了像是上次在小公子住處看到的青焰。
斷斷續續，星星點點地暴露出了鬼鳥的行跡。靜虛子感嘆道，“若不是整個泉蒼城鬼氣駁雜，擾亂了我的法術，就也不會廢這麼多的功夫了。”
三人依着那些青色火焰，最終來到了在後山的一處洞穴入口。
“這裏還真是隱蔽。”長歌撥開洞口的野草禁不住感嘆道。
也不怪連方苔生都不知道這後山有一處洞穴，實在是這處洞穴實在是過於隱蔽了。
這洞穴處於一岩石內凹處，從上往下望，是什麼也看不到的，且洞穴口還長滿了野草與藤蔓，更是讓人不易發現，如若不是有青火指引，他們也不一定找得到這地方。
靜虛子看着洞穴道，“一會兒我走在前首，長歌你就跟在我後面。”
長歌想了想，自己的修為也比不上他，也就不去逞這個英雄。
洞口的泥土很潮濕，聞來還有一股腐爛的異味。三人警惕地走進洞，然後發現這洞穴雖然不大，但很長。且因為洞內光線暗沉地緣故，所以也看不到這隱在黑暗中的洞穴盡頭，並且不知是否是太多的雨水滲透進來，他們行走時踩在地上，總是響起一陣輕微的啪嗒聲。
行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長歌才看見前方漏出來了些微的光亮。果真他們又走了不遠，一個容三人并行通過的洞口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長歌轉頭對跟在她身後的方苔生悄聲道，“方家主，你就在這裏待着吧。”
說完，長歌與靜虛子斂聲屏氣地接着走近洞穴，剛剛走進，發現這是一個極為廣闊的空間，呈不規則的半球形，在洞頂有一個磨盤般大小的小口，就是從中漏出了光亮，雨水也從中滴滴答答地滴下。
而被那光亮照着的是一個圓形石台，石台上面好像有着什麼東西，隔得太遠，光線也較昏暗，長歌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看起來不怎麼像是一隻大鳥的樣子。
長歌與靜虛子對視一眼，臉上有些疑惑與凝重，他們身上都帶着斂息符，應該不會在短時間內被鬼鳥發現，於是二人又走近了些，走到了石台下，那個石台三丈多高，也沒有可以讓他們上去的階梯什麼的，長歌剛想要使個御風術，就感覺腰被一隻手給緊緊摟住，然後就被帶着飛上了高台，身形是她比不上的飄逸。
待站穩了，長歌抬頭看着靜虛子，道了聲謝，對方卻沒什麼反應，只是臉色陰沉的看着前方石台上，長歌疑惑地也望向台上，待看清楚是什麼之後，她雙眼大睜，驚訝不已。
在石台之上，被晦暗光線模糊顯出的居然是一隻大鳥的骸骨，且上面無一絲鬼氣，竟只是一具普通的骸骨了。
怎麼回事？這具骸骨看起來就是姑獲鳥的屍骸，難道她已經又死了一回？
雖是這樣，長歌卻感到幾分詭異，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她掙開從剛剛開始靜虛子就一直摟着她腰的手，走近那具大鳥屍骸，骨架極大，但頭骨卻有些不相稱的小巧，長歌又走近了點看，在頭骨旁邊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白色的頭骨，一摸之後，她心中震驚，這骨頭居然是溫熱的，就在她驚訝疑惑地當口，姑獲鳥頭骨的雙眼凹陷處突然閃出一道刺眼的青光，閃花了長歌的眼，腦中也有片刻的恍惚，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居然已不在剛剛的石台上了，靜虛子也不知所蹤。
“大意了。”長歌懊惱道。
她四顧張望，發現這裏是與陰暗潮濕的洞穴截然不同的景色。
春光明媚，群鳥啁啾，她的面前是一條花園小徑，小道兩旁栽種了許多的海棠花，正開的燦爛奪目，紅的妖艷，紅的滴血。
長歌思索了一番，決定沿着這條小徑看看前方是什麼。
待她走到盡頭，看見在海棠花枝交響掩映處坐落着一棟軒閣小樓，她走近，發現小閣樓的窗戶是打開的，而從中飄出了一道柔情綿軟的女子聲音。
“夫君，你看我這‘琴’字寫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