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以退為進
席君買手中握着一把橫刀,橫刀上滿是鮮血,殷紅的血沿着刀身不斷流淌,染紅了席君買的手掌、手臂。
不僅僅是席君買,在他身邊的一群士兵,也都是渾身浴血,一個個都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宛如殺神一般。席君買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這個時候,他顧不上數數,即使這是戰功。他帶着五百餘人,在梁建方四處放火箭、馬三寶敲鑼打鼓吸引隋軍注意力的時候,席君買搗毀了隋軍的防禦工事,把柵欄給拆了一道口子,三軍士兵得以從缺口殺入營中。
隋軍的注意力主要在馬三寶處,同時防禦着一直在東邊、北邊鬧騰的梁建方,南營的警惕性相對較差,等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席君買已經率部從缺口殺了進來。
席君買帶兵進入大營,見人就殺,殺開了一條路之後,後進入隋軍大營的士兵,開始放起火來,隨着火勢越來越大,隋軍士兵也越來越多,雙方在南營駐地殺成一片,席君買何等驍勇,一柄橫刀在手,幾乎是所向披靡,砍殺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橫刀已經卷刃,他不得不扔掉了手中的橫刀,又換了一把橫刀繼續廝殺。
南營隋軍突然遇襲,一邊抵抗,一邊派人通知陰世師,但這股反賊殺過來,根本不要命,完全一副拚命三郎的架勢,廝殺了一會之後,隋軍士兵有些抵抗不住了。
席君買一邊廝殺,一邊大喝,道:“快,放火、放火!”
這時候,火勢越來越大,已經映紅了半個天際,但席君買仍然覺得不夠,部下依舊繼續放火,大火映紅了所有人的臉,火光中,滿地的哀鳴,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地上哭喊,痛苦的哀叫。
席君買帶兵瘋狂殺着的時候,大批隋軍趕到了,他們想要加入戰局,但整個南營的局勢十分混亂,火光刺得人眼睛疼,士兵們胡亂奔跑,不少隋軍士兵想要逃出南營,正好與趕來支援的隋軍士兵撞在一起,一邊要出去,一邊要進來,反而互相踩踏,傷了不少人。
席君買哪管這麼多,帶着部下一陣亂殺,局面越來越混亂。廝殺聲、哀鳴聲與火光混雜在一起,遠處的馬三寶隱隱聽見聲音,儘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火光告訴了他一切。馬三寶並非不識大體之人,儘管對楊復生十分不滿,也覺得楊復生心懷不軌,但隋軍畢竟是李三娘的敵人,若是能擊敗隋軍,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機會,馬三寶不可能放棄,他一邊令人繼續敲鑼打鼓,一邊讓人通知史萬寶。史萬寶本來就看見隋軍大營火起,馬三寶的意見正和他意。這些日子被隋軍圍着司竹園猛攻,他心中憋了一口惡氣,這個機會,他必然不會放過。
五百人雖說不多,但都是李秀能能夠拿出來的精銳,人人都穿着鎧甲,手中武器鋒利,聽見下令,五百人在史萬寶的帶領下,朝着隋軍沖了過去。震天的鼓聲中,史萬寶率兵殺到了隋營下,弓弩手舉着弓箭,就是一輪拋射。
隋軍內,哨樓上的隋軍看見敵人來襲,不敢怠慢,立刻選擇了還擊。雙方互相射個不停。隋軍哨樓上的士兵不多,箭羽相對稀疏,一時無法壓制史萬寶。史萬寶帶着部下,拆除拒馬,清掃鐵蒺藜等障礙物。
史萬寶在這邊打算攻營,陰世師很快得到了消息。西邊鼓聲喧鬧,敵軍士兵吶喊許久,陰世師一時無法判斷出有多少敵人,又見敵軍攻來,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五百弓弩手前去還擊。這批五百人的弓弩手剛剛組織起來,在校尉的率領下趕去支援,南邊,卻又出了事情。
席君買率兵衝殺,以放火為主,隋軍各營互相踐踏,人數雖然佔優,形勢上卻不佔優勢。席君買廝殺了一陣之後,出人意料地率兵撤退了,隋軍見敵人撤退,顯然不肯放過,追殺到了南門,被副將喝住。
敵人撤退,或許是因為隋軍援兵趕來,但外面情況複雜,只要敵軍退了就好,他立刻下令三軍撲滅大火。同時令人拆除南營與中軍大營之間的柵欄,以免火勢蔓延過去。
隋軍正在忙碌的時候,席君買已經撤退到了兩裡外,靜靜地等待着。這一次攻入隋軍,雖然戰果不錯,但他也損失不小,初步估計,損失至少在兩百人以上。他一邊令人清點人數,一邊等待着時機。
在席君買撤退之後,隋軍得以緩過神來,經過一陣緊張的忙碌,大火小了許多。副將見情況逐漸穩定下來,便讓士兵去給陰世師稟告軍情。然而,他並不知道,在亂軍之中,隱藏着幾個人,他們穿着隋軍鎧甲,混在隋軍士兵中,等待着機會。
這十餘人,正是楊復生的部下,想要徹底擊敗隋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數上的劣勢,讓楊復生無法一鼓作氣攻下隋營,所以只能使點詭計了。
副將派了士兵回報消息,楊復生的部下成功混入了中軍大營,夜黑時分,隋軍又十分混亂,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副將想要稟告敵軍退卻的消息,卻讓敵人抓住了機會。
這十餘人進入了中軍之後,找了機會立刻四散開來,他們早就備好了易燃之物,胡亂在軍中放起火來。中軍大營是陰世師的中樞指揮所在,火起之後,形勢更加混亂,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以為敵軍攻入了中軍,開始鼓噪起來,有的人四處奔逃,瘋狂的大叫,使得原本就混亂的局面更加混亂。
陰世師接到消息,臉色陰沉,反賊是怎麼進入到中軍的,他暫時沒法追究了,不過,從中軍的火勢來看,反賊不多。陰世師立刻做出決定,一邊派人救火,一邊令心腹帶着一百多人,在中軍四處巡邏,若有不聽將令者,四處亂跑者,殺無赦!
隋軍士兵在被斬殺了七八人之後,變得冷靜了許多,開始在軍官的帶領下滅火。陰世師站在中軍大帳外,注視着四周情況,反賊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陰世師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