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消失的器官(4)
韓灝那邊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霍斯年帶着葉琉璃抵達了漆河鎮。
漆河鎮風光秀美,遠山層疊,如煙蒼翠,若不是霍斯年有案子要查,葉琉璃會以為他們是過來度假的。
“倒是個好地方,不明白這裏的人為什麼都願意往外面跑。”葉琉璃感慨道,她想若是不離開這裏,也許穆強幾個人就不用死了。
“外國的月亮比較圓。”霍斯年說道。
葉琉璃不由多看了霍斯年一眼,故意問道,“霍教授,請問是德國的月亮圓,還是南島市的月亮圓?”
霍斯年看了一眼葉琉璃,那眼神像是看着一個笨蛋,“當然是一樣圓!霍太太,地理沒學好嗎?”
葉琉璃踢了他一腳,發泄着心頭的不滿,霍斯年緊張的看着她,“你知道你是孕婦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孕婦,可是你忘記我是孕婦了,哼,居然笑話我笨!”
“好吧,我覺得南島市的月亮圓。”霍斯年一本正經的說道。
葉琉璃也一本正經的回道,“嗯,霍教授說得很對。”
兩個人看着對方,然後笑了起來,霍斯年看着葉琉璃的笑臉,覺得原則這種東西,其實有的時候並不是很重要。
兩個人在村口站了一會兒,進了村子。
葉琉璃以為村子是很貧窮落後的地方,但是進了村子之後,這一棟棟的二層小樓,完全改變了她的想法。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南島市某個別墅區。
葉琉璃不確定的問道,“你不是說這裏是貧困縣嗎?這哪裏貧困了?”
霍斯年對貧困縣沒有概念,也不知道他們以什麼為標準來核定所謂的貧困等級的,所以沒有回答葉琉璃的問題。
村裏的路是水泥路,兩邊還栽了紅豆杉,紅豆杉長得很好,村裏的綠化也很好,只是見到了村裏的村民,讓葉琉璃不由皺起了眉頭。
村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打麻將,孩子也不管,葉琉璃看到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撿起地上的贓饅頭就往嘴裏塞,她趕緊過去,把孩子嘴裏的饅頭奪了下來。
“你們是誰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邊摸牌一邊衝著葉琉璃喊道。
“我們是警察,來找你們村長了解情況的。”霍斯年皺眉,女人對葉琉璃說話的口氣,讓他不高興。
“警察?”
打麻將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他們來的目的,穆強等人被人殺了的事情,早就傳回了村子裏。
除了穆強等人的親人傷心難過之外,村裏的其他人卻有些羨慕穆強的家人,穆強等人都老了,活着也不能賺錢了,死了倒是能幫家裏賺一大筆錢了,就算找不到兇手,穆卉也要負責任。
“請問你們村長在哪裏?”葉琉璃問道。
“在大隊呢,前面直走,左拐就看到了,插着紅旗呢。”女人將自己的娃拉過來,往他的手裏塞了一個餅,繼續摸麻將了,“警察,穆強死了,若是抓到兇手能賠多少錢?”
“這個我不清楚。”葉琉璃不想和她細說。
在刑事案件審理終結后,被害人或者家屬是有權利提起賠償的權利,只不過他們接收的都是重大的刑事案件,還沒有碰到提起民事訴訟的。
“你是不是警察啊?這都不知道。殺了人肯定要賠錢啊。老四家的兒子出去打工,在工地上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摔死了就賠了一大筆錢呢。”女人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葉琉璃覺得噁心。
敢情這死的不是自己加的兒子,不心疼是吧?
葉琉璃說道,“謝謝,我們去找村長了。”
葉琉璃不想和他們說話,拉着霍斯年朝村大隊走去。村大隊到時好找,那高高的旗杆上飄揚的旗幟,遠遠的就可以看到。
走了沒幾步,又看到打麻將了,這一路走來,葉琉璃看到了四撥打麻將的。今天並不是休息日,打麻將的很多都是青壯年,葉琉璃很想知道這些人都不用工作嗎?
兩個人來到了大隊,見到了村長,沒想到村長居然也帶人打麻將,那噼里啪啦的麻將聲十分的刺耳。
“找誰啊?”
霍斯年掏出了證件,自我介紹道,“我們是警察,是過來調查穆強等人的死因的。”
村長一看到霍斯年的證件,緊張了起來,他也不打牌了,讓其他三個牌友走,其他三個人就是不走。村長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去,卻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穆強等人在南島市死的,你來村裡調查啥?難道兇手還能夠在村裡?”方臉男笑道。
其他兩個人哄堂大笑,霍斯年冷着一張臉,並沒有搭理那三個人,他找了一張椅子讓葉琉璃坐下,然後他來到了村長的面前落座,開始訊問。
“穆卉是孤兒?”霍斯年問道。
方臉男接話道,“是,她爹媽在她五歲的時候上山挖草藥,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了,穆卉便跟着爺爺奶奶生活。多虧了我們村裡人照顧,否則她怎麼可能有錢上大學,不上大學,怎麼可能混的那麼好?”
村長說道,“小卉不錯,在外面發財了,還想着我們村裏的父老鄉親,你們看到了嗎?村裏的二層小樓,我們村裏的路都是穆卉給修的……”
葉琉璃這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村裏的人一個個打麻將,還能夠蓋得起二層小樓,原來是穆卉出錢蓋的。
方臉男揣着手,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說道“穆卉太摳門了,賺那麼多,也不給我們每人買輛車。她沒男人,沒孩子,死了,那些錢還能夠帶到墳墓里去?”
村長制止道,“行了,中午了,趕緊回家吃飯去吧!”
“早上吃的多,不餓,我不走。”村子裏娛樂太少,好不容易來個人,他可不走。方臉男盯着葉琉璃,目光就移不開了。
“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啊,長得真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
葉琉璃沒有搭理他,霍斯年一腳揣在方臉男的椅子上,方臉男跌倒在地上。
“哎呦……”方臉男痛叫了一聲,然後喊道,“那個王八蛋把我的椅子踢歪了?”
霍斯年說道,“你若是再敢盯着我妻子看,我就直接踢你了!”
“你敢!”方臉男仗着自己是本村的,認識的人多,沒有將霍斯年放在眼裏。
“你可以試試!”霍斯年一個冷眸掃過去,氣場全開,葉琉璃也感覺到了壓迫感,方臉男和霍斯年對視着。
村長站起來,制止方臉男的鼻子,教訓道,“穆三,你想幹啥?他們是警察,你想坐牢是不是?好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不想過了是吧?”
“哼,我不和你這個小白臉一般見識!”方臉男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屁股離開了。
葉琉璃擔心的看着霍斯年,擔心霍斯年脾氣上來,和方臉男鬧起來,好在霍斯年沒有和他一般見識。
方臉男走了,其他兩個人見霍斯年不好惹,也不敢在嘻嘻哈哈的亂說話了,霍斯年繼續訊問道,“穆卉的爺爺奶奶還活着嗎?”
“早死了,穆卉上大學那一年就死了。說起來,也可憐嗯。穆卉考上了大學,沒有錢上學,我們一家一家給她湊的,學費還不夠,她爺爺奶奶去賣血,那麼大歲數了,沒挺住,走了……”
葉琉璃安靜的聽村長訴說著穆卉的事情,原來穆卉光鮮的一面的背景下,還有這麼心酸的過往。
“村裡人都不工作嗎?”霍斯年又問道。
村長的臉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來,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這裏的情況,哪有什麼工作機會,想要賺錢就要背井離鄉去外面打工。後來穆卉有錢了,給村裡建房子,修路,還給孤寡老人每個月發錢……”村長頓了頓,猶豫了下,又說了下去,
“村裏有些好逸惡勞的人看到眼紅,去找穆卉鬧,後來穆卉給村裡人每個月發500。
500塊錢零花就有了,地里還有種的糧食,也能夠過下去,大家就不願意辛苦工作了。”
“既然這麼好,為什麼穆強等人還會去找穆卉,讓穆卉給找工作?”
“嫌錢少啊,想多要點。
穆卉當年上大學,村裡每個人都給錢的,這恩情穆卉一輩子都還不清的。穆強等人去找穆卉找工作,穆卉還不得給找份好工作?”村長算計着,葉琉璃替他們感到丟人。
從來沒聽說過,借錢,還要還一輩子的。也怪穆卉,不明白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
“一共多少人去找過穆卉?”
村長伸出手指算了算,說道,“差不多16個人吧。”
“名字!”
村長就把名字一個個的報了出來,霍斯年用德育記在筆記本上,霍斯年看到他劃掉了7個人名,那7個人名應該是已經死去的穆強等人。
“另外9個人回來了嗎?”
“沒有,聽說被穆卉派到國外去了。人雖然沒有回來,不過每個月都往家裏打錢。”
“去了那個國家?”
“哪個國家?”村長努力的回想着,“哦,記起來了,叫什麼剛果,非洲……”
霍斯年盯着另外9個人的名字,沉默了一會兒,村長看霍斯年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別看面前的男人年紀輕輕的,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嚇人,不愧是當警察的。
霍斯年問完了所有的問題,帶着葉琉璃離開。村長要留他們吃飯,霍斯年也沒有應邀。
路上,霍斯年給韓灝打去了電話,讓他去查另外9個人是否有出境記錄,還有那9個人的往家裏的匯款記錄。
兩個人上了房車,開車離開穆家村。
半個小時候之後,韓灝把霍斯年交代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霍教授,出入境的朋友查過了,穆智等人沒有出入境的記錄,銀行那邊的匯款記錄顯示,每個月是一個叫何瑜的男人給穆智等9人的家人匯款……
何瑜是穆卉的秘書!”
“我知道了。”霍斯年掛了電話,葉琉璃問道,“怎麼了?”
“那9個人沒有出入境的記錄。”
“然後呢?”霍斯年這說話總喜歡說一半的習慣,真讓人着急。
“穆卉是有重大嫌疑!”
葉琉璃內心裏其實是排斥穆卉是兇手的,“你的意思是穆卉殺了穆智等人?”
“她就算不是主謀,也絕對是共犯!”
“犯罪動機呢?為了錢?可是穆卉並不缺錢。你也看到了,穆卉對村裏的人很好,給他們蓋房子,還給他們修路,每個月還給他們錢花。
穆卉對他們那麼好,怎麼可能殺了他們?”
“這些問題,你要去問穆卉!”霍斯年像是一個冷血的機械人,他只要抓到兇手,根本就不在乎誰是兇手。
“我希望穆卉不是兇手。”葉琉璃說道。
“去一趟育英福利院就什麼都清楚了。”
若是霍斯年的推斷是正確的,育英福利院裏面的醫院就很危險,葉琉璃擔心他,說道,
“你不要一個人去,讓韓灝多派幾個警察陪着你去。”
“好。”
……
霍斯年着急回南島市,路上只休息了一次,車子就沒有停過。
回到了南島市,霍斯年帶着韓灝幾個人去了育英福利院。
他們沒有申請搜查令,而是偷偷的潛進去的。
夜色下,穿着一聲黑色運動服的霍斯年,身形敏捷,兩米多高的牆,一下子就翻過去了。
韓灝對霍斯年是刮目相看,沒想到霍斯年破案這麼厲害,身手也這麼敏捷。
院子裏養了狗,狗聽到動靜,汪汪的叫了起來,霍斯年掏出手槍,對着狗打了一槍,狗倒了下去。
“麻醉槍,半個小時狗就會醒過來,所以我們動作要快一點。”霍斯年對韓灝說道。
韓灝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申請搜查令,要偷偷的潛進來?
醫院和前面的福利院用一道牆隔開,中間只有一道鐵門,霍斯年盯着那個鐵門看了一會兒,然後帶着韓灝潛進了醫院。
“霍教授,我們到底要找什麼?”韓灝小聲的問道。
他們爬上了二樓,從二樓的一扇窗戶進入了醫院,醫院裏靜悄悄的,霍斯年聞到了血的味道。
“死者的器官!”霍斯年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院子裏養了狗的緣故,他們很放心,醫院裏甚至連監控都沒有按。
他們是擔心監控拍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醫院一共三層,霍斯年沒有去三樓,而是直奔負一層,越往下走,血的氣味越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