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故事
“丹陽大長公主出嫁的時候，景泰帝尚未登基，她嫁給了當時的鎮北王世子，出嫁之後不久就生下了兒子，然後老鎮北王去世，世子順理成章的成了鎮北王，丹陽大長公主便是鎮北王妃。”
“大長公主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體，難以再有孕，好在鎮北王真心愛重大長公主，從不提納妾的事情，夫妻兩人生活美滿，當時在帝京傳為佳話。”
水長師太慢慢的說著久遠的過去的時候發生的故事。
杜雲暖算了一下，大長公主出嫁的時候，距現在已經有四十年了，想必那個時候水長師太的年紀也不大。
“等到世子十四歲的時候，大長公主突然有了孕，那時候大長公主已經三十歲了，這個時候生孩子是很危險的，但是她太想要個孩子了，便不顧旁人勸阻要把孩子生下來。”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宮裏的太醫把了脈之後說可能是個女兒，當時大長公主與侯爺的母親關係很好，便笑言道若真的是個女兒，就許給侯爺當媳婦。”
杜雲暖想到水長師太之前說的話，從水長師太開始說故事的時候心底便隱隱冒出來的猜測漸漸得到證實，她不由得露出了驚訝。
水長師太溫和的笑了一下，“沒錯，大長公主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是你，你名為越丹楊，這個丹楊是宜陽長公主殿下親自取的，是想紀念你的母親，希望你母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能紀念她幾分。”
說到這裏，水長師太眼裏帶着淡淡的悵惘，“只是我要愧對殿下了，我沒有護好你。”
杜雲暖連忙搖頭，“不是師太的錯。”
水長師太卻不去辯解這話，她自有愧疚，這愧疚卻不是對着杜雲暖，她只是有些遺憾，她的主子臨終前的遺言，她沒有完美的做到罷了。
“建興十六年秋天發生了一件事，當時大長公主懷着你已經八個月了，她一心留在府中養胎，卻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正在謀划著一件驚天的事情。”
“那是中秋節的時候，景泰帝的弟弟平王去當時的西京獻禮，和當時的鎮北王，鎮北王世子一起發動了叛亂，意圖奪得帝位。”
水長師太說到這裏又嘆了一聲，“景泰帝一生，最令人琢磨不透，剛登基時仁和，不過四五年又殘暴不仁，在大家覺得這是位暴君的時候他又一改暴君作風變得溫和，溫和着溫和着就變成了昏君，建興十三年的時候他大興土木，增加了不少苛捐雜稅，民間怨聲載道，平王和鎮北王掀起的西京之亂，甚至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
“但是大長公主卻被蒙在鼓裏，她沒有去西京，消息傳到帝京的時候，景泰帝已經被困在西京行宮七天了。”
“對別人來說，那是暴君昏君，對於大長公主來說，那是她疼愛的弟弟，然而要殺死她弟弟的人卻是她的丈夫和兒子，她手中握着有別於龍吾衛存在的鳳舞衛，鳳舞衛與龍吾衛不一樣，鳳舞衛就是為了防止李家出現昏君而設立的。”
杜雲暖此時有些疑惑，“那這樣來說，大長公主她不應該……”
水長師太聽明白了杜雲暖隱藏的意思，以及她對自己的身世的不適應。
水長師太臉上雙目微合，似是在回憶當年的細節，“若是平常，就該如此了，侯爺可了解那段歷史？”
燕庭楓有些遲疑的開口，“我記得沒錯的話，鎮北王是外姓王，而平王似乎在身世上有爭議？”
水長師太點點頭，“正是如此。”
“景泰帝之前的皇帝乃是蕭武帝，這位皇帝一生征戰，最大的遺憾便是子息不豐，除了大長公主和二長公主殿下以外，便只有景泰帝，至於平王是蕭武帝某一次征服南蠻之地之後抱回來的孩子，抱回來的時候已經兩歲了。”
“武帝稱平王是一位被他臨幸過的民間女子所生，孩子在戰場上出生，回宮之後便立刻給他封了平王的封號，原本大家都對這個孩子的來歷十分懷疑，但是平這個封號卻等於是斷了平王稱帝的可能性，皇家宗族乃至於世家以及朝堂大臣無法反駁蕭武帝，就這麼認了下來。”
“但是平王長大之後，眉目之間和武帝無絲毫相像之處，就連大長公主也一直覺得平王並不是她真正的弟弟。”
聽到這裏杜雲暖和燕庭楓都明白了，原本大長公主手握鳳舞衛，在景泰帝不是個仁君的情況下，應該轉而扶持平王，但是平王的皇室血脈存疑，她說服不了自己去支持平王。
“後來大長公主挺着大肚子帶領鳳舞衛趕到西京，將景泰帝解救了出來，親手射殺了自己的夫君和兒子。”
杜雲暖眼底震動，她不由得去想，這位素未謀面的母親是怎樣一個心性堅韌之人，在遭受夫君兒子的背叛之下，卻親自將他們除掉。
“之後大長公主帶領鳳舞衛回到帝京，尚未到帝京便動了胎氣，恰好附近就是二長公主殿下修行的水月觀，大長公主便到水月觀休息，在水月觀生下了丹楊你。”
“也是巧了，同一天，靖遠侯府二夫人在不遠的相國寺動了胎氣，最後也被送到水月觀生產，與大長公主是悄悄過來的不同，二夫人過來的動靜大家都知道。”
“後來二夫人產下死胎，二夫人也大出血而亡，二長公主清楚景泰帝雖然最初做了幾年仁君，但是他骨子裏是個暴君，只不過他之前還能稍稍壓制自己，但是知道鎮北王和世子一起謀逆，一定饒不過整個鎮北王府，便偷偷將你當做二夫人的孩子，起名叫做丹楊，送到了靖遠侯府。”
“而大長公主生產之後便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到了鎮北王府，往外只道是大長公主悲憤過甚，孩子早產沒有活下來，最後大長公主在鎮北王府自盡而亡，鳳舞衛自此消失。”
水長師太將這段故事說完，整個人都有些疲憊，她閉着眼睛，似乎還沉浸在那太過慘烈的回憶里。
杜雲暖也徹底失去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