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娘死去多年,所有的事情都死無對證。但你想再害我,想讓自己的女兒取代我的位置,恕我不能再忍。真該讓天下人都好好瞧瞧,你們這對無恥的母女倆,一樣的犯賤,肖想別人的男人!」
在門口的杜氏捂着嘴,眼裏卻是閃着興奮之光。她真沒想到郁雲慈什麼都敢講,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有心人猜出來,也不敢講的。
畢竟方氏的背後可是方太后。
郁雲慈才不管這些,照書中來看。陛下雖然偏心生母,但對養育自己的嫡母一樣的敬重有加。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靠山的人,至少她還有成國公府可以依靠。
就是不知道原主是怎麼想的,放着這樣的大靠山不用,偏對包藏禍心的繼母言聽計從。
「你……滿口胡言……」
方氏抖着手指,眼一翻,暈過去。
以弱態博同情,一直是方氏制勝的法寶。
「娘!慈妹妹,你竟然把娘氣暈了。」郁霜清正待要罵郁雲慈,猛然看到門口的人。一想到剛才死丫頭的話被人給聽去,只覺得自己像被人當眾剝衣一般,羞愧難當。她到底年輕,沒有方氏那樣的城府。
她的臉青白交加着,喝斥如晴和如翠一起扶着方氏,羞憤地離去。
經過杜氏她們身邊時,聽到陸環佩的嗤笑聲,越發覺得難堪。青白的臉被臊得通紅,恨不得和自己母親那樣暈過去。
偏生杜氏還在問,「親家小姐,親家夫人這是怎麼了?」
郁霜清臊紅的臉像滴血般,恨不得什麼都聽不到。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不識趣到這個地步,幾乎是立刻,她就把杜氏給恨上了。
「郁小姐,我娘問你話,你為何不回答?」
陸環佩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對於任何肖想表哥的女人,她都視為仇敵。郁雲慈還罷了,畢竟是長輩們訂下的親事,又是正室。但這個郁霜清算什麼東西,天天端着世家貴女的派頭,眼高於頂,沒想到也是這樣的下賤貨。
景湘扯了一下她的衣服,「陸小姐,郁夫人暈過去了。郁小姐心中焦急,哪顧得上回答你的問題?」
郁霜清聞言,感激地看了一眼景湘。
「三小姐,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着巴結郁大小姐,你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貨色?也是難怪,不論是廣昌侯府的世子,還是將軍府的公子,可都是上好的佳婿人選。三小姐怕是早就仰慕已久,一直苦於無機會結識。」
廣昌侯是方氏的娘家,方家是在陛下登基后才封的爵位。
陸環佩此言一出,二老夫人臉沉下來,「陸姑娘,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傳揚出去,就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家湘兒只是看親家夫人暈倒了,體恤親家小姐心急看大夫,想不到你竟能生出如此骯髒的心思。」
說完,二老夫人的眼神就看向了杜氏。
杜氏忙打着圓場,「都是無心之言,二老夫人何必當真。郁大小姐快走吧,替郁夫人請大夫要緊。」
郁雲慈好笑地看着這些人,這些人是把她這個正主當死人不成。一個個的在她門口充主子,反客為主。
郁霜清一心想離開,鬼使神差般,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郁雲慈。不巧正對上郁雲慈嘲弄的眼神,只覺得「轟」一聲,整個人都像着火一般,又羞又氣。
「快走!」
她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衣服,心知是娘在提醒她,忙喝斥兩位丫頭,以及跟她們進府的下人。
一出侯府的門,趕緊命下人把方氏扶進馬車,她上去后立即命車夫打道回府。
馬車一駛動,方氏的眼睛就睜開了,哪有剛才虛弱的樣子。
「娘……」
「我們輕敵了,那死丫頭一直在演戲。」方氏咬牙切齒,原本嬌艷的臉上佈滿陰霾。
郁霜清一想到郁雲慈說的話,還有那嘲弄的眼神,就羞憤欲死,恨不得生吃了那蠢貨。「娘,她今日當著那些人的面說女兒……敗壞女兒的名聲,侯爺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怎麼想女兒?」
「事到如今,那件事可以暫時放在一邊。郁雲慈想當侯夫人,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方氏現在滿心只想弄死那個丫頭,至於自家女兒的親事,以後可以再謀划。而郁霜清則想着若是景侯爺知道自己的心思,會不會輕視她?
母女倆各懷心思,沉着臉回到將軍府。在下馬車之前,方氏又是暈倒的狀態,郁霜清哭得像個淚人兒。
聞訊前來的郁亮一見,心疼得不行。
郁霜清斷斷續續地講着侯府的事情,當然是添油加醋過的。郁亮一聽是原配的那個女兒做出來的事,害得愛妻顏面無存,氣得就要上侯府的門,把那不孝女拖出來打一頓。
被他抱着進屋的方氏此時悠悠地轉醒,拉着他的衣服,「將軍,您別去。妾身受些委屈不算什麼,慈姐兒年紀輕,許是不明白妾身的苦心。她的性子您也知道,最是軟弱。妾身也是怕她鎮不住下人,才會暫時保管那些人的身契。想着有妾身看着,那些人不至於奴大欺主。哪裏想到,她竟……如此不理解……還與紹陵做下醜事,被侯爺逮個正着……」
「你就是心慈,你是她的母親,她敢對你不敬,就算是嫁了人,老子也能收拾她。」
郁將軍說著,把她放在床上,一把取下牆上的劍就要出門。
方氏朝郁霜清使眼色,郁霜清攔住郁將軍,「爹,妹妹不懂事,您可不能因此與侯府鬧出什麼不愉快。依女兒看,侯爺今日是面子抹不開,等過兩天思及此事,說不定會把慈妹妹送回來。等慈妹妹歸家后,我一定好生教導她,莫讓她再犯錯。」
「還是清姐兒懂事,要都像那個混賬……」
「將軍,您消消氣。清姐兒是姐姐,向來疼愛妹妹。只可惜慈姐兒這些年,怕是並未把妾身當成親娘……」
「那個吃裏扒外的,跟成氏一樣,養不熟的白眼狼。我這就去把她捉回來,我就不信,老子還怕那個姓景的小兒……」
這下,方氏沒有攔他。那想要抓着他衣服的手,無力地垂下去。
侯府內,杜氏她們自郁霜清母女倆走了以後,還不肯離開。她們的心像被貓撓一樣,看着漫不經心的郁雲慈。恨不得上前抓着她,把想知道的事情問個明白。
「外甥媳婦,到底出了什麼事?之前從你屋子抬走的那人身上血乎乎一片,看着好生駭人。」
郁雲慈已經很累了,那是一種身心俱疲的累。此時的她,連滿屋的狼藉和被踹壞的門都不想管,只想倒頭睡一覺。
最好是一覺醒來又回到現代,再也不用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杜氏幾人圍着她,一臉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她心裏煩燥,只想趕緊把這幾人打發走,好好蒙頭睡一覺。
「府里進了賊人,被侯爺刺傷。侯爺大怒,得知如晴和如翠兩個丫頭失職,要把她們給賣了。誰知一問才知,我身邊的下人都是沒有身契的,身契都在將軍府。所以侯爺才會那麼生氣,讓我那繼母上門來領人。姨夫人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她用手撐着頭,斜了一眼杜氏,杜氏眼裏興奮的光淡下去。她心下冷笑,姓沈的能混進侯府,這位姨夫人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