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結局(上)
皇上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底有笑,很冷,冷的溫貴妃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心升起直達發梢,連帶着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裏,動彈不得,就那麼看着皇上,眸底蘊含說不出來的意味,像是懼意又像是恨意,太過複雜,分不清彼此,皇上瞧得嘴角是一抹冷冽的弧度,二十年,還是第一回從這雙溫柔如水的眸子裏看出別的感情,卻是在要他命之後,皇上把溫貴妃的下顎狠狠的一捏后,在只要再加一絲力道就能毀了這完美的下顎之際,皇上把手往後一推,這一切太過突然,溫貴妃一踉蹌,差一點踩着自己的裙擺跌倒,溫貴妃穩住身子,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看着皇上,嘴角溢出來三分笑,有些猙獰,“折磨我?你以為這二十年我待在皇宮享受過幸福?!”
皇上鬆開溫貴妃的手原本是要轉身的,結果溫貴妃來了這麼一句,皇上瞥頭看着她,哼笑一聲,“沒享受過幸福?”
溫貴妃無謂的笑看着皇上,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邁步朝皇上走近,昂着秀美白皙的脖子正好盯着皇上的眼睛,“享受過嗎?你的後宮有多少妃嬪,只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吧,不錯,所有的后妃中,待在你身邊時間最多的是我,你知道我也知道那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當年救你一命,你對我果真有愛?!要真愛我,你會每年都納那麼多的妃子嗎?!我看你愛錦親王比我還要多,我犯錯你忍心送我去浣衣院,他呢,處處頂撞你,公然無視龍威,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
王爺在一旁聽着,眼角都在跳,他可沒有龍陽之好,皇上更沒有,他們打小關係就是如此,兩個大男人之間用愛這個字,王爺有些毛骨悚然,那邊皇上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女人八成瘋了,她不過就是救了他一命,他都恩寵了她二十年,錦親王救過他多少命,至少三回了,沒有錦親王何來的他,當年皇儲之爭,他被暗殺是錦親王相救,鐵匣子丟失,他與錦親王去找,是錦親王替他擋了一劍,不然他哪來的命去等雪蓮救命,還有前不久,在他掉下懸崖之前趕去救他一命,他欠他三條命,錦親王雖然脾性暴躁了些,護短了些,可心裏有大御,他這個大御之主,會要一個忠臣的命嗎,皇上冷眸看着她,“沒有享受過幸福,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享受折磨吧。”
皇上說完,一揮手讓兩個暗衛看緊溫貴妃,不許她自殺,不然落在溫貴妃身上的懲罰會十倍百倍的落在他們身上,吩咐完這些,皇上邁步出去,王爺隨後,出溫貴妃寢殿就見王妃站在那裏,神色淡淡,王爺心都提了起來,宛清從一側過去扶着王妃,王妃頭微欠給皇上行禮,皇上瞥了王妃一眼,邁步朝自己的寢殿走,今兒比較特殊,王爺還是覺得跟着皇上比較放心些,見皇上毫無顧忌的邁步向前走,王爺伸手攔住他,“你這麼進去,還不讓人認為皇上詐屍了。”
皇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想讓朕偷偷溜進去,幫她隱瞞弒君一事?!”
皇上話音才落,那邊一聲鬼呀已經傳來了,還有乒呤乓啷的聲音,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嚇的臉色唰白的看着皇上,瑟瑟發抖,落地的銅盆,裏面裝的是冰塊,現在天氣雖然沒有夏天那麼炎熱,可王爺之前說皇上密不發喪,甚至連駕崩的消息都隱瞞,這消息能隱瞞,這屍體可是瞞不住的,這些冰塊是要拿去保護皇上屍身不那麼快腐爛,所以這些宮女是知道皇上駕崩的消息的,這一轉眼,就見皇上龍行虎步的朝她們走過來,宮女太監的膽子小啊,尤其皇上還是被人給害死的,當下就更怕了,奇葩的是,嚇的臉青白了竟然不知道逃跑,而是跪在那裏求皇上饒命,冤有頭債有主,聽得宛清直憋笑,一群有素質的宮女太監,被宮規磨滅的連基本的反應都沒了,那邊皇上臉青沉僵硬,一揮手,“拖下去,一人打四十板子!”
皇上話音落定,那邊幾個太監走過來,一人拽一條胳膊就往一旁拖,把道讓出來給皇上走,那四個宮女太監疾呼饒命,被太監捂住嘴巴,皇上今兒心情差,誰惹誰倒霉,沒砍了這幾個的腦袋是皇上仁慈了,還不知道謝恩,還饒命!
皇上踩着冰塊往前走,那邊寢殿門前跪着文武百官,有因為跪的時間久的有些搖晃,左右瞄瞄見沒人看他,便伸手揉揉膝蓋,然後低頭繼續跪着,宛清扶着王妃走近,瞧見顧老爺和凌清衍跪在一塊,兩人前面是顧老太爺,宛清忍不住輕喚了聲,“祖父,爹,舅舅,起來了。”
宛清的聲音清脆,在這靜的有些詭異的大殿外就像一粒石頭投進風平浪靜的湖面,平地激起三層浪,顧老爺跪在那裏聽得眉頭緊蹙,皇上駕崩了,宛清怎麼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喊他起來,她素來喜歡被人盯上找茬,怎麼還不知道顧忌點兒,顧老爺輕嘆一聲,瞥頭望過來,第一眼就看見了皇上,顧老爺眼睛倏然睜大,越睜越大,不確定的問了一聲,“皇上?”
望過來的可不止顧老爺一個,不少官員都望了過來,心裏可不是在想說話之人太沒規矩了,要讓人拖下去狠狠的訓斥的,免得驚擾了駕崩的皇上,乍一看,那見鬼的表情誰都掩不住,顧老爺愣在那裏,那邊宛清朝他招手,讓他起來,人又沒死,長跪着身子受不住,顧老爺打心底里是相信自己的女兒的,這不連趕着就站了起來,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沒敢提皇上已經駕崩的事,而是規矩的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輕抬了下手,“愛卿平身。”
那邊文武百官都跪着過來,給皇上請安,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邁步穿過去直接進寢殿,那邊右相看着王爺,忍不住開口詢問,眸底難掩一抹欣喜,近乎狂喜了,之前他送北瀚使者回行宮,放心不下皇上,才進宮就聽四下宮女太監說皇上駕崩的事,嚇的右相沒差點暈死過去,奔着就進皇上寢宮瞧皇上,看着皇上那發紫的毫無半點血色的臉,右相覺得天都塌一半了,這會兒看皇上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只是那一身衣服怎麼看怎麼眼熟,右相看見王爺就想了起來,是王爺的暗衛,右相不解,詢問王爺,“皇上這是?”
王爺伸手去扶右相起來,“此事說來話長,先起來,你們幾個也起來。”
王爺說著這幾個是跪在右相後頭的端王爺和九皇子他們幾個,王爺這一點名,其餘的人就沒那個膽子起來了,反倒對王爺口中的說來話長比較好奇,右相跪的時間有些久,就是有王爺扶着起來時都還有些踉蹌,這是心力交瘁的表現,王爺和右相幾個進殿,大殿裏還跪着幾個人,是靜寧侯和永昌候還有七皇子,皇上瞧見七皇子,臉色瞬時冷了下去,溫貴妃做下這麼些罪大惡極的事全是因為一個皇位,就是為了扶他上位,這一切要說他不知道,皇上信嗎?
尤其是七皇子瞧見皇上進來時,那驚恐的表情,連父皇兩個字都喊了四五回才喊全,不更是表明他參與其中了,那邊冷灼上前,走到龍榻旁,俯身將冒牌皇上的用來易容的麵皮給撕下來,然後退到一旁去,皇上一揮手,“拖下去,掛在城門上,爆屍十日,挫骨揚灰,誅其九族!”
宛清和王妃走到大殿前,就沒有繼續邁步進去了,沒有那個必要,看着兩個侍衛拖着一身龍袍的冒牌皇帝出來,宛清眉頭輕挑了下,那邊有說話聲傳來,“全公公,您慢點兒,奴才真沒哄騙您,奴才就是有十個八個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啊,皇上果真好好的,您別急啊!”
全公公由着個公公扶着走過來,氣色有些蒼白,腳步很急,瞧見宛清和王妃站在門口,還有莫流宸,腳步滯了一下,心裏安了三分,跟着緊隴的眉頭也鬆了開來,要是皇上真的駕崩了,就算錦親王府再膽大包天,也要跪下來的,全公公給王妃和莫流宸還有宛清行禮,然後迫不及待的由着公公扶着進去了,一進門,宛清就聽見公公那顫抖的聲音喊皇上,那真情……宛清都動容。
莫流宸看着宛清,瞥頭看了眼天色,“母妃,你們先回王府吧。”
王妃點點頭,這麼些的大事,她留下也沒什麼用,王妃邁步朝階梯那邊走,大殿前的空地跪着的是文武百官,階梯下還有那些前來參加送行宴的家眷貴夫人們,因為王爺說不許任何人泄露皇上駕崩的消息,所以所有進宮的人誰都不許回去,回不去,只得跪在這裏等候下一步命令,宛清和王妃第一眼就看見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王妃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宛清勸王妃道,“大太太一家無辜,皇上肯定會放過他們的。”
王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王妃知道宛清是在寬她的心,可弒君奪位是誅九族的大罪,誰都免不了,就算皇上能饒了他們,大御的律法呢,太后呢,王妃原以為溫貴妃不會這麼著急的動手,或許大老爺一家會被趕出國公府,或許能逃過一劫,可事與願違,溫貴妃的計謀一次又一次的沒王爺攪亂,她忍無可忍了,皇后弒君,按照大御律法誅九族滅滿門,可以連帶着將太後娘家的勢力拔去一半,更是奪去了二皇子繼位的可能,這是一箭數雕的奇計,二皇子失勢,就算不被殺也會被禁足一輩子,皇上駕崩,或許身子骨差的太後會承受不住打擊一命嗚呼,七皇子連傳位詔書都不用了,直接登基為帝,皇上臨死前的遺言,當時在場的人可都是人證!
看懂溫貴妃的計謀,兩次出手,一次比一次陰狠毒辣,若非皇上有預感有前言讓王爺代他立太子,只怕溫貴妃早得手了,這後面的計謀都是被逼出來的,王爺那話說得不錯,溫貴妃是個權力欲很重的人,以前裝弱,她想要什麼,皇上都會給她,她不需要自己動手,結果因為她出來攪了兩回局,讓溫貴妃覺得自己失寵了,皇上不再愛她了,後宮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失寵,溫貴妃這個從進宮起就榮寵不衰的女人就更不例外了,她一旦失寵,在後宮會是多大的笑柄,這落差她承受不了,她寧願皇上死了,也不願意自己失寵,更何況,當年雪蓮救人的事漸漸浮出水面,國公府和王妃斷絕了關係,她不敢保證王妃會守口如瓶,她是因為救命之恩進的宮,沒了這個,後宮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子,皇上的心還會在她身上嗎?
溫貴妃才有這些想法的時候,思容公主的事就鬧了出來,皇上罰她去浣衣院洗衣裳,她洗壞了太后的鳳袍,太后罰她跪,甚至中暑了,皇上也沒有多加詢問一句,溫貴妃對皇上的心徹底死了,殺了他讓自己的兒子登基,自己永遠都不用再擔心失寵被人欺負。
宛清想着溫貴妃跟王爺說的話,溫貴妃愛王爺,哪怕嫁給了皇上,她愛的也是王爺,若非有愛,豈是下點散功散的,她下劇毒王爺一個不懂毒的人能逃的過去?溫貴妃就是一個喜歡權勢也期望愛情的人,宛清想着前前後後的事,最後都感嘆在了王爺無意送王妃的碧玉鐲上,若非先王爺認得它,因為它認定王妃,逼王爺娶王妃,事情或許會朝另外一條路發展,不過宛清想依着溫貴妃性子,錦親王妃真的能滿足她的權力欲嗎?嫁給王爺,她能保證自己不後悔沒有答應皇上做他的皇後母儀天下,沒準最後還得拾掇王爺弒君奪位,就算王爺不應,鐵帽子勢力大,她還不能拾掇自己的兒子去干這事?這一切都是未知數,依着溫貴妃手段計謀還有控制欲,宛清覺得十有會這麼發展。
宛清看着王妃,王妃眼睛還在大太太的身上,大太太身子骨漸好,但是一直很差,好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會兒額頭有細密的汗珠了,王妃要走過去,宛清扶着她,輕搖了下頭,“母妃,咱還是回去吧?”
不是宛清心狠,而是王妃走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麼,還能把大太太叫起來么,二太太還在一旁呢,沒準會藉機嗆王妃,那邊大太太忍不住抬眸就看見了王妃,愣了兩秒,嘴角溢出來三分笑,示意王妃不要擔心,然後頭低着,繼續跪着。
王妃是站不下去了,宛清隱隱看見王妃眸底有擔心,手攢緊了,邁步繼續往前走,走的步子有些快,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玉苓三步並兩步過去接了手,宛清緩步跟着,莫流宸走在宛清一側,宛清輕撅了嘴看着他,“父王和皇上要收拾溫貴妃一黨,你不看着點兒?”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妖冶的鳳眸里有一絲清冽的笑意,晃眼,“收拾人,要我看着做什麼?需要為夫做的為夫已經做了。”
宛清鼻子被捏的難受,可更難受的還是那些讓人難以忽視的視線,宛清憑着感覺望過去就見好些大家閨秀盯着她這方向看,宛清知道看的不是她,宛清立時把莫流宸的手扒拉下來,回頭瞪着他,“別笑。”
兩個字外加大瞪眼,莫流宸笑容怔住,有些無辜,笑也不許了?宛清恨不得拿個面具給他遮着好,唇瓣輕抿,轉身輕提裙擺,這地兒還是趕緊走的好,這傢伙太惹眼了,天知道當初的半月公子是多少大家閨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選,現在好了,以前只是想想,這會兒真人可就在跟前了呢,這還不算,一個半月公子外送一個錦親王世子和東征大將軍,她站在他身側,那不是註定招人恨么?
招人恨歸招人恨,宛清還不信有人敢過來搶她正妻之位,之前有陵容公主,後有城吟郡主,再就是若芷公主,還有東冽的和親公主,個頂個哪個不比她們強悍百倍,哪一個不是落敗而歸,有自知之明的最多就是在心裏嫉恨一下,忍不住的會眼神流露那麼一下下,不會再有哪個不怕死的敢撞她手裏了,不然今兒的宴會她應該沒這麼舒坦的,怎麼說她這個也是半月公子親口說的第一任啊,創始人總是權利最大嘛!
宛清看着天空,蔚藍有淡雲,沒了早上起來的淡淡陰霾,溫貴妃一黨倒台,她的日子會好過不少。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馬車,一路出宮,照舊,宛清習慣掀了車簾用眼睛逛街,一路瞧着,宛清瞧見一個小攤子,擺攤人很熟悉,是葉希壬,賣字畫呢,宛清瞄了兩眼,畫的很不錯,宛清對這個書生挺有好感的,有幾分傲骨,進京趕考沒有銀子,梳雲要給他他都不收,說自己能養活自己,這估計就是他養活自己的方式了,宛清繼續看着,眼睛瞥過來一眼,“相公,你看以葉公子的才華,能中三甲嗎?”
莫流宸輕輕嗯了一聲,眉頭輕挑,“為夫不參合,狀元能是他的。”
宛清嘴角輕扯,額頭有黑線劃下,眼睛瞪大了瞅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捏捏某人那俊美無鑄的臉龐,“相公,你這臉……不是一般的……俊美。”
宛清憋屈,腰還被人家禁錮着,只得說著違心的話,莫流宸卻是瞪着宛清,“你就這麼不看好為夫?”
宛清聳了下鼻子,她會看不好自己的夫君么,他和葉希壬做的詩,她親眼瞧見的,雖然她是不會,可對比還不會了么,“不是不看好,而是做人要低調,你現在已經是鐵帽子錦親王世子,還是神秘莫測的半月公子,更是推都推不掉的東征大將軍,再要來一個狀元,你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個人指的是那些考生,當然也包括你娘子我,會被人嫉妒死的。”
宛清說完,想他要真的進去參合,就算半點才華也沒有,只要交了考卷,這狀元就會是他的,莫流宸三個字那就是鐵錚錚的面子,誰敢不給,堂堂半月公子東征大將軍考個狀元都考不上,豈不是貽笑大方,再說了,王爺護短的厲害,連皇上都嫉妒他有個好兒子,那些閱卷官還敢說他寫的不夠好么,拳頭伺候!
宛清挑眉笑看着莫流宸,“相公,你寫上大名交個白卷,這狀元一準都是你的。”
莫流宸輕挑俊眉,嗯了一聲輕問,宛清笑回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此處無字勝有字。”
莫流宸真拿宛清沒辦法了,“你這是成心的把為夫送到皇上跟前,讓他訓斥為夫吧?他可在氣頭上呢,十天半個月估計是難平息的。”
莫流宸不否認宛清說的不錯,可一張白卷,那些閱卷官沒人敢不讓他過,可他們會把這份白卷直接送到皇上跟前,讓皇上定奪,皇上肯定會先訓斥父王一頓,然後把他找去,一頓臭罵,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交份白卷拿人開涮,被罵的只會是他和父王。
宛清鼓着嘴,那不一定,皇上或許罵歸罵,還是會欽點他的,這是朝廷的臉面,是他固執不給他撤東征大將軍的理由,皇上還怕他一氣惱,甩手不幹了呢,老實說,宛清還真想試試,不過宛清想莫流宸應該不會想的,要真到皇上跟前,肯定會不厚道的把她供出來,亦或是直接對皇上來一句,不關我什麼事,都是我娘子鬧的,有話跟她說。
宛清在腦子裏想像出來那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皇上沒準會說她有自知之明,那字寫的真夠難看的,不寫還節省了一張白紙。
宛清還在神遊,突然勒馬的聲音傳來,將宛清從神遊中拉回來,就聽冷灼的說話聲,“少爺少奶奶,北瀚皇帝在醉扶歸設宴請您們去一趟。”
冷灼稟告的同時,車簾掀起一角,一張大紅的請帖遞了過來,莫流宸接過展開看着,宛清瞄了兩眼,然後盯着莫流宸,不知道他會不會應下,莫流宸輕點了下頭,“去醉扶歸。”
馬車停了一小會兒就繼續前進,一路直接到醉扶歸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馬車就被恭謹的領進璟蕭然所在的包房裏,裏面不只是璟蕭然一個,璟浩然和若芷公主都在,莫流宸和宛清進去,若芷公主站起來行禮,按理說她一國公主無需行禮的,只是這裏是大御,什麼都是可以的。
若芷公主行完禮,就要出屋子,路過宛清的時候,清靈空谷之音來了一句,“皇上和世子爺有話說,我與你也有兩句,世子妃介意與我去隔壁嗎?”
若芷公主說她的,綠兒站在她後頭,忍不住輕撅了下嘴巴,公主對世子妃未免太過客氣了吧,不滿歸不滿,可是不敢表露出來,宛清看着若芷公主,眼神夠真誠,宛清點點頭,回頭看了莫流宸一眼,隨着若芷公主去了隔壁,隔壁有一桌子吃食,進去的時候,小二才擺好,正要轉身呢,見了宛清,忙退到一旁行禮,從側面退出去。
這恭謹的態度讓若芷公主蹙了下眉頭,請宛清落座,笑道,“這醉扶歸也是半月坊的產業吧,我瞧醉扶歸的匾額上有同你頭飾相同的暗紋。”
醉扶歸是半月坊的也不是什麼大秘密的,不少人只要聯想到他們有醉扶歸的令牌就能猜測出來,宛清笑着,“公主觀察真是細緻。”
聽着宛清這話,若芷公主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要真的細緻怎麼會沒發現錦親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呢,後路因為自己親事制的衣裳給堵了,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澀,就算不堵,也沒有可能,錦親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容不得第三人涉足,她強插一腳,苦的也只會是她自己,若芷公主舉起桌子上的酒樽,“今兒我就借貴寶地與世子妃致歉了。”
宛清舉起酒杯,輕碰了一下,笑道,“公主見外了,這杯酒飲盡,前事就不必介懷了,以公主傾城之貌,還怕覓不到如意郎君么?”
若芷公主聽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淡淡的憂愁之色掃盡,“世子妃說的不錯,好歹我也是北瀚公主,不至於嫁不出去,干。”
這才是若芷公主原本的樣子,想必裝淑女也夠辛苦了,宛清挑眉笑笑,舉杯再干,兩人談笑着,與之前的拘謹大相勁庭,竹雲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瞪出來了,這若芷公主這性子變的也太誇張了吧,少奶奶怎麼都不覺得納悶呢,宛清和若芷公主就笑談着,若芷公主跟宛清說及北瀚如畫的景緻,竹雲在一旁聽得額頭都扭了起來,能談點別的么,少奶奶最想做的就是遊覽天下名山名水,她們怕這一聽若芷公主介紹,少奶奶會忍不住跟少爺提要去北瀚玩,那不是往人家狼口裏送么,竹雲緊緊的盯着宛清,宛清那個感興趣,舉杯跟若芷公主道,“如此妙絕的景緻,不去遊覽一番太對不起自己了。”
若芷公主笑着,連連稱是,就差沒與宛清擊掌為誓了,其實除卻半月公子,若芷公主與宛清交談過一回,她還是比較喜歡宛清的性子的,之前在她跟前拘謹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她不知道怎麼說話好,方才聽宛清說那一句,若芷公主出生後宮,什麼表情是真誠的,逃不過她的眼,宛清真誠以待,她也就不瞞着了,這麼多天,早憋的辛苦了,當下就原形畢露了,她還怕一前一後的變化嚇壞宛清,結果人家嘴角是瞭然的笑,很打擊她,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人家的眼一般,兩人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這酒是果酒,不會醉人的,但是酒量差的除外,這果酒宛清還是能喝一些的,若芷公主盯着宛清頭上的四葉草,半月公子衣袖子上,荷包上,甚至半月坊和醉扶歸的匾額上都有,只怕意義非凡,若芷公主好奇,“這是草嗎?”
宛清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笑看着,“的確是草,不過是幸運草。”
幸運草?若芷公主呢喃了一句,抬眸看着宛清,“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
宛清輕轉了下手來的簪子,然後插髮髻里去了,輕點了下頭,“公主請說。”
若芷公主嗔怪的看着宛清,“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你叫我公主,我喚你世子妃太過見外了,咱們就以名相稱吧。”
宛清笑着輕點頭,若芷公主問道,“我一直好奇富可敵國的半月公子怎麼會隨身佩戴一個裝着兩個銅板的荷包,這兩個銅板有什麼故事嗎?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你能告訴我嗎?”
宛清輕挑了下眉頭,只怕不知道這個故事,心裏始終還是放不下吧,宛清笑着,“哪來什麼故事,那兩個銅板是給他買糖葫蘆吃的。”
宛清這話讓若芷公主訝然睜大了眼睛,那兩個糖葫蘆是用來買糖葫蘆吃的,若芷公主凌亂了,她知道兩個銅板正好能買一串糖葫蘆,半月公子還對糖葫蘆感興趣,若芷公主不大相信,可不相信也沒辦法,隨身帶兩個銅板這事已經很奇怪了,再奇怪一點也沒什麼,再者,世子妃的眼神也不像是欺騙她的,坐在若芷公主對面的宛清笑着說及這兩個銅板,也就是當初被莫流宸坑銀子的情景,若芷公主這才知道這兩個銅板和糖葫蘆之間的故事,難怪半月公子那麼寶貝,隨身佩戴了,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連兩個銅板都這麼珍惜,何況是她這個人了。
若芷公主深呼一口氣,徹底將半月公子這個遙不可及的人從心裏剔除,繼續和宛清談笑,約莫半刻鐘后,那邊冷灼過來相請了,宛清站起來,跟若芷公主告辭,若芷公主親自送宛清出去,那邊璟浩然送莫流宸出門,瞧見宛清,有一瞬的怔愣,嘴角弧起來一抹笑。
宛清福身行禮,過後便和莫流宸下樓坐回馬車,坐上馬車,宛清就忍不住看着莫流宸,“璟蕭然跟你說什麼了?”
莫流宸從懷裏掏出來一枚令牌,正是當初莫流宸在大殿上還給璟蕭然的,宛清瞧得眉頭扭緊,“他什麼意思?”
莫流宸把令牌擱小茶几上,“他怕我在北瀚暗處的勢力太過大,讓我把勢力拿到明面上來。”
宛清聽得挑了下眉頭,這話她懂,就是同意半月坊繼續在北瀚開張了,不過他們傻了才會把所有的勢力都拿到明面上來,不過宛清好奇,北瀚除了半月坊和糧食生意,還有別的什麼,宛清忍不住問莫流宸,莫流宸輕笑着,“自然是娘子的老祖宗賭坊了。”
宛清嘴巴鼓起,糊弄,繼續糊弄她,宛清掀了車簾往外面瞧,街道上多了不少的官兵,往遠處瞧,還能看到不少丫鬟婆子小廝呢,宛清輕蹙了下眉頭,“皇上下手了?”
莫流宸把宛清拉回來,“遲早都會下手的,一早皇上就讓父王把城門緊閉了,誰也不許隨意進出,只怕這一回京都要大換血了。”
那群官員還是早換了的好,不過宛清也知道暫時皇上還不會把他們所有人都撤掉或是殺掉,但是會收拾肯定是遲早的事,宛清感慨着,馬車繼續向前,在王府門前停下,不是正好停在王府門口,而是有些遠了,宛清有些訝異,就聽冷灼稟告道,“少爺少奶奶,王府來了一隊官兵。”
王府來官兵?宛清聽得微蹙了下眉頭,瞥頭去看莫流宸,莫流宸示意宛清先下馬車,兩人並肩朝王府走,那邊領隊的一身鎧甲,見了宛清和莫流宸,忙下台階過來請安,態度異常的恭謹,甚至第一眼見到莫流宸時有一種驚喜不經意間流露,“屬下給大將軍請安。”
莫流宸點點頭,讓他起來,這些將軍他都認得,以前一起上過戰場的,“李將軍來王府何事?”
李將軍恭謹的回道,“皇上下令國公府一干人等全部下獄,國公夫人在屬下到達之前出了府,據報來的就是王府,屬下不敢擅自闖進去抓人怕驚擾了王府上下,特在這裏等候她出來。”
宛清聽得直望天,她怎麼跑王府來了,只怕她早知道皇宮裏的消息了吧,還真的小瞧了她,不用說溫貴妃所做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臉色有些難看,宛清知道他不喜歡國公夫人,估計王府里沒人喜歡,可王爺不在,王妃不會攔着她不給進的,莫流宸蹙了下眉頭,“李將軍公務在身,請。”
李將軍給莫流宸行禮,然後帶着兩個侍衛進去,宛清和莫流宸隨後,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丫鬟都在外面站着,李將軍要進去,丫鬟攔着不給進,因為王妃說不許人進去,可是宛清和莫流宸要進去,丫鬟不敢攔,宛清和莫流宸進去,走到屏風處,透過那一層錦紗,宛清瞧見國公夫人跪在那裏,王妃卻是站着國公夫人背後,說話聲波浪不起,“她能有今日全是她咎由自取。”
國公夫人瞥頭看着王妃,“雲謹,娘都跪下來求你了,你就不能幫幫她,你們是同胞姐妹。”
王妃回頭看着國公夫人,嘴角的笑有些冷,僵硬的冷,“同胞姐妹?你真當我是女兒過,她真當我是妹妹過?為了她的皇后之路,你甘心逼我出嫁,甚至跪我以死相逼,今日她犯下不可饒恕之過,你又要以死相逼嗎?”
國公夫人臉色青着,“當初是娘逼迫你的,可這麼些年你過的比雲馨舒坦的多,宮裏的爾虞我詐你就算沒經歷過,也該知道,沒有帝王寵愛是禍,有帝王寵愛也是禍,她走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
王妃聽得忍不住輕笑出來一聲,“逼不得已?皇上寵愛她二十年,什麼都護着她,只要她要的皇上能給的,皇上何時沒應她過,她竟然要殺皇上,這是一句逼不得已就能解釋的嗎?”
國公夫人看着王妃,“娘讓你嫁給王爺,是讓你幫雲馨,七皇子不比二皇子差,只要王爺支持他,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現在你不但不幫她,還縱容宸兒和宛清在拖她後腿,幫着二皇子對抗她,將來登位的若是二皇子,雲馨和七皇子哪來的活路,整個國公府都沒活路,這就是你對娘對雲馨的報復?”
王妃被國公夫人的話說的一個早已不完整的心都成粉末了,“王爺支持了她十幾年,結果呢,她竟然對宸兒下手,害死宸兒她就滿意了?!你怎麼不指責她斷了自己的後路,王爺欽慕她,時時刻刻心都在她身上,可她忘記了,王爺就宸兒一個嫡子,還是先王爺指定的王位繼承人,宸兒差點被她害死,王爺自己都沒有顏面去面對先王爺面對錦親王府的列祖列宗,還敢支持她扶持七皇子登位嗎?!宛清和宸兒拖她後腿,她若沒有害人之心,誰會去害她?”
國公夫人蹙緊眉頭,“宸兒是雲馨害的,誰告訴你的?證據呢?”
王妃閉上眼睛,“不是她嗎?我雖然不問外事,可我不傻,是不是她我會覺察不出來,證據我是沒有,要是有,我就是沒了命我也要她償還宸兒斷腿六年之痛,你回去吧,貴妃的事,我不會過問的,更不會為了她去求王爺,她不是堅信王爺會一直支持她,我這顆棋子和宸兒這顆小棋子早在七八年前就被丟棄了。”
王妃說完,邁步就要進內室,國公夫人攔着她,“雲謹,你當真這麼狠心,雲馨一旦沒了活路,整個國公府都不會有好下場,真正救皇上的是你,你去求皇上,皇上會饒雲馨一命的,你忍心看着國公府就此沒落了?那是你祖父祖母一輩子的心血。”
王妃被國公夫人拽着,走不了,王妃攢緊了手,她狠心,在她心裏最狠心的是她,而不是她自己,王妃眼角有淚,輕輕抬眸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讓它掉下來,“放心吧,貴妃不會有事的,皇上不會殺了她的。”
國公夫人聽得稍稍放心,“那國公府呢?”
王妃冷冷的看着國公夫人,“你早知道她會這麼做,你不阻攔,就該料到一旦失敗,會有怎麼樣的後果,我只期盼大哥一家不要被你們牽連,無辜受罪。”
國公夫人看着王妃,那邊莫流宸邁步進去,“放開我母妃。”
莫流宸眼神很冷,冷的有些慎人,國公夫人下意識的就鬆了王妃,莫流宸把王妃輕摟到一旁,吩咐後頭的李將軍,“帶國公夫人回去復命。”
王妃瞧着李將軍帶着兩個侍衛走進來,問莫流宸,“宸兒,他……。”
莫流宸回道,“溫貴妃弒君奪位,皇上徹查此事,國公府一干人等都被打入大牢,國公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邊兩個侍衛過來拽起國公夫人要拖出去,國公夫人眸底有驚恐之色,“雲謹,救娘,還有你二哥,娘就這麼一個兒子,不能讓他……。”
國公夫人話才到這裏,莫流宸一揮手,李將軍便讓人捂住國公夫人的嘴巴,拖着就出去了,王妃看着國公夫人,國公夫人那眸底蹦出來的是恨意,恨自己的女兒和外孫,讓人這麼待她,王妃才看了一眼,就被莫流宸擋住了視線,“母妃,她一而再再而三傷你,你也與她斷絕了關係,你還讓她進王府做什麼?”
王妃嘴巴張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也不想見她,但她很想問問當年第四片雪蓮到底去了哪裏,王妃堅信國公夫人是知道的,可國公夫人一見面就跪求她,沒有給她問的機會,王妃看着莫流宸,“國公府犯下這麼大的錯,君帆一家能置身事外嗎?”
莫流宸知道王妃心軟,不想大老爺一家無辜受累,可這事與他沒什麼關係,全憑皇上的意思辦,莫流宸輕搖了搖頭,“這事說不好,兒子不敢保證他能置身事外,不過兒子盡最大可能救他,母妃可以試着求求父王,或許他有辦法。”
宛清在一旁站着,注意到王妃眸底有一閃而逝的猶豫,王妃還是不習慣跟王爺張口求什麼,只是這一回關繫着大老爺一家的生死,宛清想王妃應該會求王爺的,王妃沒有說話,那邊奶娘過來道,“王妃,小郡主睡醒了。”
王妃點點頭,讓宛清和莫流宸回絳紫軒照看悠兒然兒,她則轉身進了內屋,璃兒睜溜着一雙眼睛在床上爬來爬去,咯咯的笑着,一副不知煩惱為何物的樣子,王妃瞧得嘴角溢出來三分笑,輕喚一聲璃兒,璃兒望過去,一口一個母妃,叫的人心都軟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絳紫軒,此時天邊有幾縷晚霞爬了上來,觀景樓上,悠兒然兒在玩,瞧見宛清和莫流宸,胳膊老遠就伸長了,宛清過去一人捏了一下,然後親一口,也不管他們要出小推車的心,問奶娘他們乖不乖,她不在的時候有沒有鬧騰,奶娘一一回答,一個勁的說兩個人乖,那邊冷灼回來,稟告莫流宸皇宮裏的事。
皇上在王府養傷這麼多時日,肚子裏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今兒假扮暗衛又知道自己放在心上寵愛了二十年的貴妃心裏愛的不是自己,皇上就算心死,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誰撞上去,誰死,之前在皇上寢宮,靜寧侯和永昌候兩人說的話,傻子都知道是站在溫貴妃一旁的,還有科舉作弊,錢糧貪墨,哪一份都少不了他們,這樣的臣子留着也只會敗壞朝綱,所以皇上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兩個壓入大牢,讓右相和刑部連夜審理,點名了要查清,明天一早就要見到他們認罪伏法的供詞!
這是給右相和刑部施壓,哪怕是用刑逼供也得問出什麼來,但是那兩本賬冊,皇上沒有給右相和刑部看,就一句拖下去,徹查。
至於靜寧侯和永昌候一家,全被官兵包圍了,還有幾位大臣的府邸,一下午,京都來來往往都是扛着長槍的官兵,整個京都的上空都有一層陰霾。
除了這些,再就是七皇子府了,也被官兵緊緊圍困着,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儘管七皇子不在府邸里被拘留在皇宮裏,但宛容和城吟郡主在,要打擊就得一個不留。
臨近傍晚的時候,在宮裏忙了一天的王爺回來了,王妃難得的備下一桌子吃的等他,讓王爺有些受寵若驚,要不是宮裏事情太多,太后因為皇上暈倒的消息嚇的差點昏死過去,人才醒來,還沒回過神來就得知皇后毒害皇上的消息,太后整個人都傻了,要不是太醫及時穩住太后的心神,只怕太后就這麼薨了,皇上沒死的消息一傳開,就有人去稟告了太后,太后拖着病痛的身子趕去,看到皇上好好的活着才放心,隨即得知溫貴妃早在許久之前就差點害死皇上,氣的太后要活颳了溫貴妃,弒君不算,還把弒君之過加在皇後身上,如此狠毒的女人,后宮裏留她不得,太后以為皇上會心軟,堅持要斬草除根,一旁的公公向太后稟明,皇上對溫貴妃的處置,太后這才慢慢的消減怒氣,對,不能這麼便宜了她,因為那莫須有的救命之恩,害的她和皇上幾十年的母子情分差點沒了,就這後宮二十年,皇上也沒少受她挑撥頂撞她這個母后,多少次讓她顧忌皇上顏面憋得一肚子火容忍她,不好好折磨她,難消她心頭怒氣!
弒君奪位,這麼重的罪就是誅九族都不為過,她倒要看看皇上會這麼折磨她,太后親自過問這事,七皇子也難逃,溫貴妃忍心將她寶貝孫兒,甚至洛兒都要關進大牢,她不會放過七皇子的!
皇上去處置前朝的事了,太后把溫貴妃拉過來重新審理,看着溫貴妃那一張臉,過往的二十年一幕幕都在眼前,太后忍無可忍,讓人對溫貴妃施以鞭刑,不是一般的鞭子,而是四根小鞭子,很細,但是鞭子最頂端手掌寬的距離,上面是小針嵌在裏面,足有九根,那一鞭子下去,可想人的痛楚,生不如死,一般人挨不過二十鞭子,太后賞了溫貴妃十鞭,留着她慢慢折磨,這十鞭子只是泄她今日差點嚇死的火,所有后妃都在觀刑,溫貴妃的慘叫聲驚的整個皇宮沒有一隻安穩的鳥兒,全都撲騰的翅膀逃命,除了溫貴妃,還有陵容,太后也賞了她兩鞭子,因為她下毒害莫流宸,不管是東征大將軍還是錦親王世子都關乎大御的安危,不容有失!
十鞭子下去,溫貴妃的後背冒着絲絲血跡,沾的整個貴妃袍全是,嚇人的厲害,太后讓人拖她回常馨宮,嚴加看守,不許她自盡,還派人給她上藥,不許她死!
再就是那些溫貴妃的同黨,都是二皇子黨的對頭,太后留他們不得,但是後宮不得干政,太後派人去大牢接皇后和二皇子回來,這一回,皇上必須立二皇子為太子。
皇宮裏的事一言難盡,王爺也不甚關心,他只要皇上活的好好的,與江山社稷無礙就成了,至於如何處置溫貴妃那是皇上自己的事,就像他王府里的事不許皇上過問,他也不過問皇上的後宮一般,但是科舉作弊,貪墨銀錢的事王爺不會姑息的,王爺從宮裏頭回來,騎在馬上還在擔心王妃會不搭理他,這會兒瞧見一桌子吃的,王爺心都惶惶不安,說不清楚自己不安什麼,他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啊!
王爺看王妃幾次欲言又止,心更是提了起來,切切的看着王妃,“雲謹,你沒事吧?”
王妃看着王爺,請他坐,王爺茫然的坐下,直到王妃把筷子遞到他手上,王爺淡定不下去了,緊盯着王妃的臉一眨不眨,“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你這樣我心裏不安。”
王妃手裏拿着王爺沒接的筷子,神色有些錯愕,只一秒就恢復如初,“我沒事,我只是……。”
聽王妃說沒事,王爺心稍稍寬了些,但是可是兩個字一出來,後文半天沒有,王爺扭着眉頭看着王妃,“只是什麼?”
王妃把筷子擱下,才求王爺道,“宸兒說他沒辦法救大哥一家,你能,你肯救他嗎?”
王爺的愣了一下,原來是求他,王爺瞥了眼王妃,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夾菜,吃了一口,眉頭挑了一下,“這菜是你做的?”
王妃在等王爺回話呢,卻不料等來的是這一句,王妃輕搖了下頭,“不是。”
王爺手下的筷子一頓,又仔細咀嚼了下嘴裏的菜,怎麼剛剛吃出這菜是她做的呢,甜的,這會兒一說,又覺得不是,他這味覺,王爺瞅着王妃,“有求於人,也不願意親自下廚?”
王妃再次跟不上王爺的思維,她在求他救大哥的事,怎麼移到飯菜上去了,這會兒看王爺的臉色,還有落在飯菜上的臉色,完全沒有第一眼見到時的欣喜,王妃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我這就去廚房。”
王妃說完就要走,王爺伸手拽了她,“今兒天色晚了,你還是坐下來陪我吃飯吧。”
王妃就那麼被王爺給拽了下來,王爺嘴角有笑,很淡,淡到忽略不計,反倒帶了一絲的嚴謹,王妃還是第一回求他呢,無欲無求如她也有求人的一天,王爺做夢都沒想到,還是宸兒辦不到的事,那小子想做什麼不成,這是成心幫他呢,王爺故意嚴肅起臉色,“下廚的事以後再說,你想幫着求情?”
王妃坐在王爺一側,眼睛盯着王爺,輕啟朱唇,“大哥一家無辜,貴妃和國公府做的錯事不該他們承擔。”
王爺聽的忍不住搖頭,心軟就這樣,“要按你這麼說,誅九族的刑罰死的人大多不都無辜,可刑罰就是這樣,除惡務盡,斬草除根。”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簡單的幾個字,就把大老爺一家全囊括到裏面了,想到誅九族幾個字,王妃臉色當即跟死灰差不多了,王爺被王妃這突變的臉色給嚇住了,緊緊的握着王妃的手,聲音很輕,“別擔心,你不在這之內。”
王妃擔憂大老爺一家,完全沒注意到手在王爺手裏,但是王爺的話她聽見了,不在其內,這一點她知道,不然她也不會讓大哥一家與國公府斷絕關係,可當初知道是溫貴妃害的皇上時,皇上看她的眼神彷彿要把她當成溫貴妃給殺了一般,她什麼都沒做,皇上當著王爺和宸兒的面都如此遷怒,何況是與溫貴妃走的近的國公府,只怕是在劫難逃了,可她還是不希望大哥一家無辜受累,王妃懇求王爺,“就不能破一回例嗎,至少君帆他什麼都不知道,我該為祖父祖母留下一條血脈。”
王爺看着王妃,心裏有一絲絲的妒忌,他知道自己比不過宸兒和璃兒,可沒道理連死了都二十年的老國公夫人都比不過,她能時時記着她,怎麼就記不住他呢,王爺在心裏不知道連嘆了多少,看着她眸底有晶瑩淚珠,若是他不應,只怕她真的會手足無措,不知道會不會親自進宮去求皇上,宸兒讓雲謹來求自己,不擺明了是讓自己討好她么,王爺伸手撫撫王妃的臉,“我答應你,盡全力護他,至少不讓皇上殺了他們,但是國公府犯下這麼大的過錯,想要完全不受罰,除非我拿刀架皇上脖子逼迫他了。”
------題外話------
《皇上shi開—本宮只劫財》/惑亂江山
她發誓,如果知道他是皇帝,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他搶茅房,還險些把丫一腳踹進茅坑,最後淪落到這裏掃落葉!
她,作為一個眼裏只看得到錢的頂尖殺手,性格怪異讓人望而生嘆——
不涉及錢的時候,她是冷靜、睿智、殺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羅!
涉及錢的時候,瞬間變為抽風、暴走、癲狂的二貨女!
艾瑪,誰說殺手穿越之後日子過得統一牛叉?面對掌握着千軍萬馬的皇帝,誰特么牛叉一個給我看看,被射成刺蝟有木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