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吳三桂陪着監軍太監高起潛過來敬酒,紛紛離桌站起。高起潛在聯盟儀式上被弄的下不來台,幸好席銘橫空出世,不但救了急,還大大長了明軍的威風,讓大明王朝和蒙古察哈爾部的聯盟更加的穩固。高起潛是御馬監太監,在皇宮中地位甚高,明朝向來有太監監軍如皇帝親臨之說。他在明軍中獨來獨往,誰的面子也不賣,此時卻主動向席銘敬酒,想來對席銘的表現非常滿意。
席銘連聲遜謝,跟高起潛幹了一杯,大家也陪了一杯。高起潛笑道:“我在這裏,你們也喝不痛快,這樣吧,三桂兒代我多敬敬大家,你們小哥幾個好好喝着。”說著,拍拍席銘的肩膀,轉身離開。
高起潛一走,酒桌上的氣氛又活躍起來。幾個年輕人談古論今,大杯喝酒、大塊吃肉,好不快活,又過片刻,席銘忽道:“吳將軍,我們喝的這酒清香撲鼻、入口乾冽,叫什麼名字?”
吳三桂道:“這酒乃是關外名酒“高粱chūn”,難道老兄也是好酒之人?”
席銘搖頭道:“實不相瞞,在下有個要好的朋友,平時喜歡喝個幾杯。”他想到老薛頭嗜酒如命,平時喝的都是在小店換的劣質燒酒,可從沒嘗過此等好酒。
闊合台笑道:“男人就是要有好酒量,平時大杯大杯的喝酒,上了戰場便大刀揮舞着殺敵,哈哈哈哈”說著又自飲了一杯。
吳三桂道:“這樣吧,宴后我讓軍士給你營中送幾壇高粱chūn,估計你在那也呆不長了,是要跟那邊的兄弟好好喝一頓了。”
這頓酒直喝到二更時分,大家都已東倒西歪,才盡歡而散。
第二rì一早rì已三竿,席銘才睜開雙眼,只覺得頭疼的厲害,昨天喝的太多,連衣服都沒脫就躺下睡了,他坐起身,卻見地下整齊的排列着四壇白酒,黃泥封口,上面紅紙黑字寫着“高粱chūn”三個大字,想是吳三桂派人送來的。
他起身打開房門,沖外面喊了聲:“薛老師。”卻沒有動靜,來到老薛頭的房間,只見他正坐在房中,自顧自的出神。席銘見狀恭恭敬敬的坐在他身邊,卻也不去打擾他。
老薛頭出神了半晌,回頭看看席銘,鼻子卻連續抽動了幾下,道:“好小子,深夜不歸原來喝酒去了,聽說你昨天大放異彩,輜車營都傳遍了。”
席銘道:“承蒙老師平rì里的教誨,席銘才有昨天的表現。”
老薛頭哼了一聲道:“以你的稟賦和能力,展露崢嶸是遲早的事,不過這世上之事複雜至極,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人越是得意之時便越要有如履薄冰之心。”
席銘點頭道:“老師所言甚是,這禍福之道如何辯證,願聽教誨。”
老薛頭見席銘如此好學,滿意的點點頭,將老子第五十八章的名句給席銘做了詳細講解,末了突然問道:“你身上這酒香很是濃冽,昨天喝的是什麼酒?”說著鼻子不斷抽動,眼睛盯着席銘,彷彿貪食的老虎嗅到獵物的味道一般。
席銘笑道:“老師請隨我來。”便帶着將信將疑的老薛頭來到自己房間。
老薛頭一進房間,立即盯上了地上那幾壇酒,兩眼開始放光,口中大叫:“高粱chūn,啊呀呀,這可是東北名酒啊,你哪裏得來的?”不等回答,便自行將一壇酒的封泥去掉,酒香頓時充溢了整個房間,老薛頭深深吸了口氣,面呈陶醉之sè,取過一個瓷碗,從酒罈中倒出滿滿一碗酒,先淺淺酌了兩口,接着一仰脖一口乾掉,“啊……”長長的舒了口氣,口中喃喃道:“好酒,好酒。”
連喝三碗之後,老薛頭面sè泛紅,轉頭對席銘道:“小子,飲酒過多對身體無益,尤其象你這樣的年輕人,更是不宜多喝,這樣吧,這幾壇酒就搬到我房間去吧。”說著又倒滿一碗酒,一步三搖往自己房間走去。
席銘心中暗笑,便將那幾壇酒抱到老薛頭房間。老薛頭喝到美酒,談興頓起,從古到今開始高談闊論,席銘聽他說的有趣,聽的也很開心,不知不覺又增長不少見識。
正談論間,忽聽外面一片嘈雜之聲,一個高亮的聲音喊道:“長官巡營,全體軍兵列隊迎接。”
席銘和老薛頭對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來到外面的馬場上。輜車營眾多馬夫、雜役也紛紛聚齊,大家都是一臉茫然。
這時,一眾人等走到近前,其中一人在前,周圍的人如眾星捧月一般。席銘見當前那人正是孫承宗,不由一怔,又見祖大壽陪着帖木罕和闊合台跟在後面。吳三桂也在人群之中,看到席銘微笑的擠了擠眼睛。
後勤守備姚遠跟在孫承宗身邊,一邊走一邊兀自賠笑:“督師大人,您來的太突然了,我們都沒有準備,您看……”
孫承宗此時已經走到席銘面前,擺擺手道:“不妨事,闊合台將軍臨走前想再看看他的好朋友。”
這麼多高官一起來到輜車營,營中軍兵沒有見過如此陣仗,都有些手足無措,那個老薛頭更是臉上表情yīn晴不定,整個人都躲在席銘身後。
姚遠喝道:“督師大人和貴賓來了,還不行禮?”
大家喊了一聲:“督師大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孫承宗上前扶起了席銘,笑道:“大家都起來吧,不必多禮。席銘昨rì賽場立功,即rì調入關寧鐵騎第三營,直屬參將何可綱統領。”
席銘連忙行禮道:“多謝督師大人。”心中暗想:我還在跟從薛老師學習,如今調入關寧鐵騎,想要見面就不易了,這可怎生是好。
孫承宗道:“不必客氣,昨天我大明和察哈爾部會盟,你也交到了個好朋友,這不,今rì給察哈爾部使團送行,闊合台特意要來跟你辭行。”
席銘心下很是感激,暗想:“這個闊合台雖然傲慢,但稟xìng單純,是個可交之人。”
闊合台從後面走上前,握住席銘的手笑道:“昨rì剛交的好朋友,今天就要分別,可真有點捨不得,大哥你若得閑,可到我蒙古草原,我們一起縱馬飲酒,豈不快哉。”
席銘也笑道:“一言為定,有空一定過去叨擾。”
旁邊吳三桂也笑道:“別忘了我啊,從今天起,開始苦練騎shè,到時草原縱馬,但願不輸與兩位兄台。”
三人一起大笑。
席銘側身與闊合台、吳三桂說話,老薛頭便站立在孫承宗面前。孫承宗起初只關注席銘他們談話,但一回頭,突然看到站在身前的老頭,老薛頭剛喝完酒,滿臉通紅,卻一直低着頭。
孫承宗身形猛然一振,平素一直平靜無波的面容竟然變得有些慌亂,這時老薛頭也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閃電般的注視孫承宗。
片刻之間孫承宗已恢復平靜,冷冷道:“原來你在這裏。”
“不錯。”老薛頭的聲音從容而平靜。
孫承宗道:“我知道終有一天會見面的,果然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老薛頭道:“是啊,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宿命就是宿命,躲是躲不掉的。”
孫承宗和老薛頭這番談話大家都是如墜霧裏,此時宋偉走上前道:“督師大人,巳時已到,該舉辦送行儀式了。”
孫承宗又注視老薛頭片刻,轉回身說了聲:“隨我城外送客。”便帶領一幹將領轉身離去。
剛才孫督師和老薛頭的一番對話讓席銘一頭霧水,似乎他們是舊相識,而且還頗有瓜葛,可是雜役軍中的馬夫怎麼會與薊遼督師有什麼牽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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