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抗爭
穆白一邊走着一邊低着頭思考着對策，這一次比打死狗可要嚴重多了，這可是五個大活人而不是五個小雞、小鴨，打壞了賠點錢就算了，這個對策必須得想，不然所有治病的錢就得自己出。沒大一會兒就走到了辦公室，現在可沒有樓房，全學校都是平房，所以也省的爬樓了。
“進來！”高老師回頭衝著穆白沒好氣的說道，說完理也不理穆白先一步進了辦公室。
穆白隨後跟了進來，抬頭一看，該來的都來了，校長在，主任在，班主任也在，目光掃了一眼穆白就低下了頭，站在了辦公室噹噹中。
“說吧，為什麼打架？”高老師坐下后抬頭看着穆白問道。
“他們打我，我反抗了！”穆白低着頭回道。
“哈，你還有理了唄？你反抗的挺厲害呀，打你的人都躺下了而你卻站在這裏。”高老師怒極反笑的說道。
“是他們先打我的！”穆白辯解道。
“行了，你把整個過程說一遍吧！”錢校長眉頭一皺揮手說道，也制止了高老師的問話。
“下了課間cāo.....”穆白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只是在說到他打李東等人的時候沒說打說的是反抗。
“就這樣？”萬主任皺着眉頭問道。
“不信的話，你可以叫47班的學生對證一下，當時他們都看見了！”穆白抬起頭看着萬老師回道，這會兒穆白身上一陣一陣的酸疼，站在那裏身體直哆嗦。
“我相信穆白說的話，他是我的學生，平時怎麼樣我還是知道的！”班主任小江老師堅定的說道，為什麼叫小江老師呢，因為江老師的年齡並不大，是大學剛畢業被分配過來教學的，而且江老師個子也不高，帶着一副眼鏡。
“小高，你現在就去47班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萬你給他家裏打電話，讓他爸過來！”錢校長吩咐着最後指着穆白說道，那個時候還沒有手機，但是每個家裏都安座機電話。聽錢校長說完高老師看了眼穆白出了辦公室。
“你們家電話號碼是多少？”萬主任冷着臉問道。
“萬主任我這有，我給他家裏打吧！”小江老師說完走到電話旁，打起了電話。
“你哆嗦啥？”錢校長看着穆白問道。
“疼！”穆白簡單的回道。
“他們都打你哪了？”王主任打量着穆白問道。
“有腳印的地方都是！”穆白用手指着衣服上的腳印說道。順着穆白手指看去，只見穆白校服上密密麻麻全是腳印。在小鎮上來說還沒有暖氣，當時人們都點爐子取暖，學校也是如此，打架的地方離堆煤的地方不遠，一冬天幾乎把煤都燒沒了現在剩下的都是煤面子，夏天又乾燥，有風一吹把煤面子吹的哪都是，現在穆白的身上全是黑腳印。
“你把袖子擼起來我看一下！”錢校長深鎖着眉頭說道。
穆白也沒說話，伸出手把自己的衣袖擼了起來，再擼起的時候碰到了被打的地方，疼的咧了下嘴。這個時候小江老師也打完電話，幾個人都朝着穆白的胳膊上看去，只見白白的胳膊上面青一片紫一片，尤其手的關節地方已經破皮了。幾個人看完不由的都皺起了眉頭，這得使多大勁踹才能踹成這樣！胳膊都打成這樣了身上肯定也好不了，怪不得穆白反抗了，這要是個人被打成這樣也會反抗的，現在幾個人都覺得穆白打人情有可原起來。這個時候高老師敲門走了進來。
“怎麼樣？”萬主任問道。
“和他說的幾乎一樣！”高主任點了下頭回道，說完也看了穆白胳膊一眼。
“你先做那等一會兒，等你爸來了看看怎麼處理！”錢校長指了下空閑的椅子說道。
“不了，疼，不敢坐！”穆白看了眼椅子搖頭說道。
“那你先去把臉去洗一下吧！弄的血了呼啦的！”小江老師指着辦公室的臉盆說道。
“不用了，就是洗了一會兒也得讓我爸打出來！”穆白說道，雖然身子在哆嗦但是站在原地動也沒動。幾位老師看了看穆白也沒說話，都坐在了椅子上，抽煙的抽煙，喝水的喝水。不過很快老穆就來了，還有被打的幾位學生家長也來了，凡是住在鎮子裏的都來了，就連李東的母親也過來了，知道李東被打成這樣李東的父母可不幹了，經過商量由李忠的父親留在醫院，李忠的母親來了學校，這個醫藥費怎麼也得讓打人的給出了。一進了辦公室，老穆也沒跟老師們打招呼，嘴裏喊着“我打死你這個混蛋”伸手就往穆白的頭上打去。
“你憑什麼打我？”穆白向前一步躲開了老穆的手轉身問道。但是老穆卻讓小江老師攔住了。
“憑什麼？你不給我好好上學，你還給我惹事，我不打你打誰？”老穆瞪着眼睛怒聲問道。
“你憑什麼打我？”穆白眯着眼睛又問了一遍。
“就憑我是你老子！“老穆吼道，吼着又往穆白身邊衝去，但是直接讓高老師和小江老師攔住了，只有小江老師也攔不住呀，就那小身板而且又是女個哪能攔住五大三粗的老穆呀。
“老穆，住手，是讓你來處理事情的而不是讓你打孩子的！”高老師兩個手抱着老穆的腰喊道。聽了高老師的話，老穆怒瞪着穆白但還是停了下來。
“呵，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子？”穆白嗤笑着問道。
“對，我就是你老子！”老穆怒聲回道。
“好，既然你是我老子，我就問問你，我在受別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我被別人家的孩子按到地上當馬騎的時候就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我被別人逼着吃屎，我不吃的被打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我被扒光了扔進糞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別人讓我喝尿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穆白一聲一聲質問着老穆，可以說穆白這十多年受的怨氣全都爆發出來了。老穆被穆白的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尤其幾位老師不敢相信，吃屎喝尿？這個孩子到底沒欺負成了什麼樣呀？
“你說話呀？你怎麼不說，那好我就替你來說，你為了你那不值錢的面子，為了你那老好人的稱號，你不敢站出來說你自己我老子，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就你是為了那虛的沒的，讓你兒子忍受了怎麼樣的屈辱嗎？啊？”穆白攥着拳頭喊着問道，這個時候穆白的眼睛都紅了。
“你每次都不問是不是我的錯，回去就揍我，也不問事情的原因就打我，就是因為你我才被欺負成那樣，被的小孩子一受欺負哥哥姐姐爸爸媽媽都出來護着，可你倒好，你為了你的面子卻推出了自己的兒子，可我呢？可我呢？”穆白高聲問道。辦公室里幾個老師都看向了老穆，而老穆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低着頭卻一句話都不說。
“我胳膊脫臼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說你是我老子，我被熱水燙的滿脖子水泡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我發高燒燒的昏迷不醒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老子？揍我的時候罵我的時候到成我了老子了，你憑什麼？你賠嗎？”穆白指着老穆厲聲問道。
聽了穆白的這些話，幾個老師看向老穆的眼神都變了，這個就是穆白的父親嗎？有這麼對待自己的兒子嗎？甚至人們都懷疑起來穆白是不是老穆的親生兒子。這個時候就聽見辦公室走廊一個女人喊着“那個挨千刀的在那，我倒要看看他憑什麼把我家兒子打成那樣！”隨着聲音幾個人就看見隨着趙老師身後一個胖胖的女人，長了一臉的蠻肉，瞪着眼睛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幾個中年男人。
“你們是？”錢校長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着眉頭問道。
“我是李東他媽！”胖女人氣沖沖的回道，說完看向了站在辦公室里的穆白。
“我們是被打學生的家長！”後面一個中年人替剩下的兩個男人回道。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咱們商量一下事情怎麼處理！”萬主任站起來說道。
“你就是那個打了我家李東的小畜生？”胖女人瞪着穆白怒聲罵道。
“老畜生，你罵誰？”穆白眼睛一眯問道。
“罵你這個小畜生呢！”胖女人憤怒回道。她這一嗓子回罵讓辦公室里的人差點笑了出來。
“好了，別吵，我是讓你們來處理事情不是讓你們吵架的！”錢校長臉一拉嚴聲說道。
“還怎麼處理呀，我兒子鼻樑骨都被打碎了而且還沒打成了腦震蕩，醫藥費必須給我們出！”胖女人說著抹起了眼淚。
“對，我兒子胳膊都被打骨折了，而且還是輕微腦震蕩！”胖女人身後一個消瘦的中年人說道。
“對，必須出醫藥費！”剩下的兩個家長憤聲附和道。
“你們是？”萬主任問道。
“我是張強的父親！”消瘦男人回道。
“我是劉浩的父親！”另一個男人說道。
“我是趙鵬的父親！”最後一個男人回道。
“哦，正好穆白的父親也來了，咱們大家就商量一下這個事情怎麼處理！”錢校長看了眼老穆對着幾個人說道。
“打人了，必須把醫藥費給我們出了，而且還的賠錢！”胖女人瞪了眼老穆挺着脖子說道。
“行，我答應你們，說，還要賠多少錢？”這個時候穆白說話。
“穆白！”老穆瞪着穆白喊道。
“這事跟你沒關係，放心錢也不用你出！”穆白平淡的看了眼老穆說道。
“你去哪弄錢？”老穆氣憤的問道。
“你都答應了是吧？那行，出了醫藥費，一人再賠五千塊錢！”胖女人冷笑着說道。聽了她這句話人們不僅都吸了口涼氣，在九十年代那會兒，在一個小鎮上，五千塊錢可是大數目了。
“對，一人賠五千塊錢！”劉浩的父親附和道，他可知道，如果賠五千塊錢可真的是賺到了，自己的家的兒子就是腿被打腫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穆白答應着看向了錢校長。
“你有什麼條件？”錢校長看着穆白問道。
“我要報jing！”穆白平靜的回道。
“報jing？”錢校長驚訝的問道。
“對，報jing，快報jing吧，到時候把這個小畜生關進小黑屋！”胖女人尖笑的說道。
“嗯，我要報jing，我要告他們搶劫，昨天晚上看新聞，最近在嚴打，尤其搶劫判重罪，情節嚴重的最少判五年！”穆白看也沒看胖女人一眼對着錢校長回道。（1999年澳門回歸前的嚴打）
“你有什麼證據告我家兒子搶劫？”胖女人不屑的問道。
“呵呵，你不是要證據嗎？我能給你找來不下十個人作證，而且全都和我一樣被打過！”穆白看着胖女人邪笑着問道。
“你胡說，我兒子這麼可能搶劫！”胖女人扯着嗓子說道。
“對，對，我兒子也不會搶劫的！”張強的父親回道。
“那好，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找證人，讓錢校長和幾位老師跟着我去，你們也可以都跟上，看看你們的兒子到底有沒有搶劫！”穆白信心滿滿的指着幾個家長說道。
聽穆白這麼一說，而且看穆白那麼自信，幾個家長不吭聲了，就連胖女人都閉了嘴。
“那我們不用賠錢了，但是醫藥費你必須出！”胖女人拖鞋了一步。
“行，但是我一定要報jing！錢校長咱們走吧！”穆白點頭答應，然後轉頭對錢校長說道。
錢校長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看向了幾位家長，因為學生在學校出事了，校長肯定也是有責任的，而且家長們一鬧對學校的聲譽也不好，這事萬一傳到縣裏教育局，到時候他這個校長也做不住了，現在有了可以把事情壓小的辦法不利用才怪呢，只要穆白咬住就要報jing，這幾個家長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勞教所待上幾年，所以到時候肯定就不會啃聲了。這個時候錢校長看了穆白一眼，他發現這個孩子真的很聰明，本來很難辦的事情就能輕易的解決了。老穆也看向了穆白，他發現突然自己這個兒子變了，變的讓自己都不認識了。
“好，咱們走吧！”看幾位家長不吭聲錢校長說完就要出辦公室。
幾個家長一看這是真要去找證人，一下子都急了。
“別，別，錢校長，我們再商量商量！”幾個男人趕緊伸手攔住了錢校長。
“還商量什麼？醫藥費必須出！”胖女人依然堅持。
“你要是不要兒子你就要去吧，別帶上我們！”張強的父親沒好氣的瞪了胖女人一眼說道。
“那幾位的意思呢？”穆白抬頭笑着問道。
“我們啥也不要了，我們認了，告訴你，這事沒完！”張強的父親氣憤的說道，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
“哼，這事沒完！”剩下兩個男人瞪了眼穆白也轉身出了辦公室。但是他們卻沒發現穆白對着他們眯了下眼睛。
“哎，哎，別走呀！”胖女人伸手叫着幾個人，可是幾個人停也不停就走了，他們可不傻，雖然自己兒子受傷了，但總也比去蹲幾年監獄強。沒叫住幾個人就剩下了胖女人自己了，這個時候她是孤立無援了。
“你還堅持要醫藥費是嗎？我告訴你，你兒子是主謀，最起碼也得盼十年，你確定還要，我就給你，但是我一定會報jing！”穆白眼睛一眯笑着說道。
“好你個小畜生，這個錢我不要了，還是留給你們家老的買棺材吧！”胖女人指着穆白罵完一甩袖子也出了辦公室，扭着大屁股也走了。
“既然對方不追究了，這事就這麼算了，但是以後不可以打架了啊！”錢校長看幾個人都走了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盯着穆白叮囑道。
“我知道了錢校長，我不會的，要不是他們把我打急了我也不會回手的！”穆白趕緊點頭答應。
“嗯，好好學習，行了，你和你父親回家吧！”錢校長拍了下穆白的肩膀，說著看了老穆一眼。
“不用了，我要回去上課！”穆白笑着搖頭拒絕，然後又看向了小江老師說道：“老師，我回去上課了！”說完看也沒看老穆一眼走出了辦公室。一場打架風波就這樣被解決了，但真的解決了嗎？也許只有穆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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