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東京夢華 之下下
線鈴完全的傻了。剛才在回城的路上,他便雙腿發軟,被恨天無眼和羽一邊一個攙到會仙樓后,整整一下午,他都一言不發,兩眼直勾勾的坐着發獃,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前途,只是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在遊戲中,但《江湖》仿真效果實在是太強了,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燒成空氣,而且還是自己下的手,若不是《江湖》還沒有模擬出嘔吐的感覺,線鈴恐怕早已吐得一塌糊塗了。
聞訊先後趕來的蘇同輔、定言等人正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開解線鈴。眼下便是鳳南菲在大放厥詞:“哼!線鈴,你也別難過,那笑一少欺男霸女,作惡多端,大姐我早就看着不順眼了,今天是我沒去,我要是去了,就輪不到你動手了,我以前沒碰他,不過是因為他的師父…他的師父,線鈴,你也別太過擔心了,這裏的朋友都是《江湖》中數得上數的人物,你又是天下第一大門派武當派的弟子,只要咱們佔得住理,就沒問題。嗯…不過,這件事的起因是你為NPC強出頭,雖然在大義上並不虧,但從江湖規矩角度來說,咱們好象還真不佔理…”
她還要再說什麼,一旁的定言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小菲,你就別添亂了,咱們還是幫線鈴計議一下今後怎麼辦吧!容彼鷗素來護短,如今又是勢力正熾,線鈴傷了他的愛徒,這事絕完不了。我看…我看…我看還是…”
“我看還是自殺算了!”一旁的蘇同輔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接道。
這一句話,將鳳南菲和定言也都說得沒聲音了。蘇同輔說得沒錯,得罪了容彼鷗,活着還不如自殺來得爽快。
就在屋中氣氛最沉悶的時候,包間的門被打開了,孟夢天、寒清流、一往無前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往無前,他剛一進屋,便“砰”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忿忿不平的道:“系統給那些契丹箭手加的騎射技能太變態了,我的箭術明明遠超他們,一上了馬,卻敗下陣來,哼,真是窩囊!”
孟夢天笑道:“行了,他們的立射技能也加得很多,你這次能在立射上得捷,已經是近年來少有的好成績了,皇上一高興賞了你那麼多好東西,你還不知足嗎?”
“騎射只差一靶呀!要是兩項齊捷的話,賞賜更要多許多,而且可以跨馬遊街,你說換誰能不窩心。咦?線鈴,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原來他說了半天,才發現房間裏的氣氛不對。
線鈴仍在發獃,羽只好站出來,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聽了她的陳述,寒清流臉色也立刻變得相當難看,畢竟這些人中以他和線鈴的關係最深。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沉吟道:“事情確實有點麻煩,不過線鈴你也不用太擔心,年後我要送一趟貨去濟南府,你也跟我去吧!運氣好的話,就不用怕什麼容彼鷗了。至於這幾天,你就躲在城裏,他們總不敢在城裏跟你動手吧?”
聽了他的話,除了孟夢天和蘇同輔流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外,其餘幾人都明顯鬆了一口氣,羽和恨天無眼自然不知所云,但看到寒清流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便沒開口細問。
定言聽了寒清流的建議,嘆道:“唉!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如果你運氣好,說不定因禍得福也有可能。”
孟夢天此時終於忍不住反駁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卻不是唯一的路,我是留京任職了,否則線鈴也可以跟我去延州,混個一官半職,在軍中,我可以絕對保證你的安全——除非是天星那個級別的人物要殺你。只是不是戰士的話,是很難真正立功當大官的。”
他們這邊爭得正凶,其實另一邊的線鈴根本就沒聽到他們在議論什麼,只是一門心思的想着他殺人的事情,倒是恨天無眼比較了解他,見到經過如此開解,線鈴仍然精神恍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線鈴,心情放開些,這畢竟是遊戲,不是真的殺人,而且你還是誤傷,不必這麼難受,其實你可以問問他們,這些人中除了這個商人外,誰沒殺過人?”
恨天無眼的話顯然發揮了一點作用,線鈴的眼神動了一下,道:“可是,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我不知道他們殺沒殺過人,但據我所知,大俠天星就沒殺過人,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初他的武功如此高強,卻一生沒有殺過一個人,殺人確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即使是在這個虛擬的世界中。”說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誰說大俠天星沒殺過人,我便曾經親眼見過他誤殺過一個人,只是這個人…,話說回來,他殺人之後倒是跟你一樣難受——不過你絕不能說他沒殺過人就是了。”恨天無眼亂七八糟的反駁了一通道。
就在恨天無眼開解線鈴的時候,寒清流也湊到了孟夢天身邊,用極低的聲音道:“老孟,你看這個什麼恨天無眼是不是有點眼熟?”
孟夢天點了點頭,道:“嗯!有點兒,不過我怎麼也想不起是在哪見過了,不會是你前生認識的吧?”
“去死吧,我還沒轉過世呢!你看可不可能是高手易容的呢?”
“這個絕不可能,一級玩家絕對學不會易容術,而易容術也絕不可能將玩家的級別變成一級,我看倒有可能是天下相似的人很多而已。”
“你也說相似,但他到底象誰呢?”
“這我可想不起來了,你在中原成天接觸這麼多人都記不起來,我久在塞外,自然更記不清了。”
就在這時,被恨天無眼勸了半天的線鈴忽然大聲宣佈道:“也罷!從今以後,我跟人過招時絕不使用火系法術!對了,你們大家誰有其它系的初級法術技能書?”
這一句話只把其他幾人問得面面相覷,這些人中不乏有會其它系法術的,比如羽就會冰系法術,定言更是兼通風火雷三系法術,但問題是,反正也會了,誰會沒事帶本初級的法術技能書出來蹓躂呢?
隔了好一會兒,寒清流才答道:“這個,我們這裏好象沒人有,不過今年正月十五皇上駕幸上清宮的時候,為了慶祝即位三十年,會同時在大相國寺舉辦‘萬寶會’,屆時將有大批皇家珍寶展出,甚至還會就地出售一些。另外,大會亦允許玩家出售自己的東西,因此,到時候各種技能書一定應有盡有,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到,而錢卻正是我們最不缺的東西。”
聽到這裏,羽忽然想到一事,問寒清流道:“對了,寒大哥,我們沒來東京前,就聽人說十四、十五、十六三日要連續早起,分別到什麼、什麼和什麼地方,嘻嘻!我沒記住,線鈴,你來說。”
線鈴剛要接着回答,寒清流已經答道:“不用說了,我知道,十四、十五兩日車駕分別會到五嶽觀和上清宮,場面十分宏大,對你們這些新人來說,倒也值得一看,不過看一次也就夠了,十五那天我看不如去相國寺游萬寶會。十六那天皇上會駕登宣德門,與民共樂,這是平民老百姓一年唯一一次有機會得睹天顏,自然要早去搶靠前的位置了,這個你們應該不稀罕,不過據說今年三十年大慶,會有些特別的故事,所以你們倒是不妨早點去看看。”
“噢!原來是這樣。”線鈴心不在焉的答道,忽然,他也想起一事,又問寒清流道:“寒大哥,你剛才說年後要帶我去哪兒來着?我剛才沒注意。”
寒清流早便知線鈴剛才一定沒往心裏去,當下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的答道:“我是讓你跟我去濟南府送一趟貨,搞好了,有可能把笑一少這件事解決了,你有沒有空?”
“我倒是有空,但年後我們小隊又要集結殺怪,我還是隊中的主力,這個…”
“這樣啊!那就不妨你們全隊都跟我去吧!大家在一起熱鬧,再說你們也可以順便當我的保鏢。”
一旁的羽從寒清流這句話中聽出了便宜,她立刻順桿爬道:“寒大哥,當保鏢是可以,但你可要付我們酬金喲!”
“行!沒問題,你們要多少都可以!”雖然寒清流每次都要雇一大批很高級的NPC保鏢,而且明知道這次有軍隊隨行,仍然爽快的答道。
“太好了!我馬上就跟隊長聯繫!”羽雀躍道。她的這種雀躍同時也舒緩了線鈴鬱悶的心情,經過了眾人的這一番勸解,他已經漸漸從剛才殺人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接下來十幾天都平淡無事,無非是下線休息休息,上來的時候便是大家一起逛逛街,或者找個酒樓茶館打屁聊天,再不就到瓦子瓦肆看民間藝人演出,總之,生活平淡得只能用無所事事來形容。
時光最容易在悠閑的日子裏流過,轉眼便到了正月十三這一天,在此之前,羽為了應付未來幾天的連續活動,特意更改了作息時間,使得到了十三這天的晚上,大家都準時上了線,羽和鳳南菲準備好了零食,早早到五嶽觀門前找了個好地方,準備徹夜閑聊。其他男生大都對聖駕出巡這種事早已看膩了,又受不了整個一晚上都聽兩個女生磨煩,因此,除了線鈴是被羽強拉去的外,就只有更愛磨煩的寒清流、寂寞已久的恨天無眼和久居西北的蘇同輔參加了這次活動。
到了地方,羽和鳳南菲聊成了一對,線鈴和寒清流聊成了一對,蘇同輔也是個閑不住的人,便蹲在兩對中間,一兒向這一邊插句話,一會又對那一邊說個笑話,只有恨天無眼顯然是個愛聽不愛說的人物,他一聲不吭,卻笑咪咪的在一旁饒有興味的聽着另外五人講着《江湖》上發生的笑話和軼事。
夜漸漸深了,雖然東京城有溫度調節系統,但終究是正月寒冬,一陣陣涼氣不停的向他們襲來。不知不覺中,原來壁壘分明的兩對聊天者慢慢變成了一對,鳳南菲靠在了寒清流的懷裏,而羽則靠在了線鈴的懷裏。寒清流還好一點,線鈴卻是推開羽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只好苦笑着聽之任之了。
不過,寒冷的天氣並不能打消兩個女生的聊天熱情,當然這和寒清流不斷的推波助瀾也有關係,倒是線鈴和蘇同輔漸漸沒了話題,只得閉上嘴,與恨天無眼一同聽着另外三人在這寒天正月的夜晚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終於,漫長的一夜就要過去了,東方的天邊透出了一絲曙光,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尤其是這五嶽觀前,因為還有不少人跟線鈴他們一樣,早早便趕來了這裏準備看聖駕出巡。
天至五更,從大內方向出得兩隊人馬,看服飾皆是殿前司的儀衛精兵,每人均手執長矛,矛端掛五色旗幟,將路邊閑人趕入兩邊街廊之中,以朱漆杈子為界,凡跨越者,立斬無赦。然後,這兩隊士兵分立御街兩邊,持旗而立,既充儀衛又阻隔閑人。
這些士兵顯然經過專門挑選和訓練,不但身高相仿,儀容威武,而且站立之即,如蒼松大山般挺峙,好半天竟是一動不動。
這班衛兵站好后,又過得小半個時辰,只聽如雷的喧嘩聲從大內方向傳來,細聽之下,卻是“吾皇萬歲”之類的頌呼之辭,眾人精神一振,寒清流小聲道:“來了!”
這時,路邊凡有樓閣之處,所有的窗帘都挑了起來,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居高瞰下,即使不是有意刺王殺駕,也是一種大不敬。所有想看車駕的人,都只能於街邊觀看。
同時,寒清流小聲交代其他幾人,道:“聖駕出幸五嶽觀時,用的是小駕之儀。宋代沒有後世那些講究,帝王出幸時,街邊士庶不必下跪,只須肅手直立即可,當清道馬隊通過時,要山呼萬歲,但當前牙門旗通過後,便不得再隨意喧嘩走動了。”
正說著,只聽馬掛鑾鈴聲響,清道馬隊已到了近前,清道馬隊共一百騎,走在儀衛隊伍最前面,分成五列,每列二十人。每人皆全副武裝,腰間佩刀。見到馬隊近前,附近呼聲大起,線鈴等人也只得隨着眾人高呼“萬歲”。
須臾,馬隊馳過,接着便是十二具金吾皂纛,左右各六,並有押衙四人,緊跟着的是十二具金吾犦槊,前八后四;金吾纛、槊後面跟着的是朱雀旗隊,有一面丈許長的朱雀大旗,又有引隊三人,兩槊夾一都尉,執旗一人,引、夾各二人,后又有弩、槊、左右金吾衛果毅都尉共十二人護衛壓隊;接下來的是龍旗隊,以左右衛大將軍一人檢校,有引旗六人,正隊中,風、雨、雷、電旗各一,五星旗五,左、右攝提旗二,北斗旗一,護旗六人,副桿二人。
再後面是金吾引駕騎,有神勇都指揮使二人,儀刀、弩、弓矢、槊各二;接着是規模龐大的大晟府前部鼓吹,有令二人,府史四人,管押指揮使一人,鼓、金鉦、大鼓、長鳴、鐃鼓、歌工、拱宸管、簫、茄、大橫吹、節鼓、笛、簫、觱篥、笳、桃皮觱篥、小鼓、中鳴、羽葆鼓共四百八十八人,又有帥兵官三十二人於其內指揮各部;前部鼓吹之後,是太史官的相風、行漏等輿。相風是古代測量風向的儀器,行漏則是測量時間的儀器。除此之外,這一隊中還有交龍鉦、鼓,鼓樓,鐘樓,十二神輿以及太史令、太史正、令史、清道、司辰、典士和各輿輿士百餘人;再接着是持鈒前隊,有罕、畢各一(所謂罕畢,指的是古代帝王用的九旒大旗),另有金節、各種幢、幡及一百四十四名鈒戟甲士。
再下來是黃麾幡一具;後面跟着左右神武、左右羽林、左右龍武六軍依仗隊,其中神武軍打排闌旗和掩尾天馬旗,羽林軍打赤豹、黃羆旗,龍武打熊、虎雙旗;再下來是引駕旗,計有天王旗、十二辰旗、龍墀旗、天下太平旗、五方龍旗、金鸞旗、金鳳旗、獅子旗、君王萬歲旗、日月合璧旗等旗計三十餘面;在日月合璧后,是牙門旗四面,此旗便是皇帝出巡的行宮宮門標誌,在隊伍的後面還有牙門旗四面,謂之後門,在前後牙門旗之間,一切言行禮儀皆同宮中,故此旗所到之處,喧嘩聲頓停,另外,在隊伍兩側,還有左右各四共八道側門,亦以牙門旗標識;再后是金吾細仗,有青龍、白虎旗各一,五嶽旗、五方神旗、五方龍旗、五方鳳旗各五;再后是八寶,鎮國神寶、皇帝之寶、皇帝行寶、皇帝信寶在左,受命寶、天子之寶、天子行寶、天子信寶在右,又有香案八人、碧襕二十四人及符寶郎護寶;再后是方傘二,大雉尾扇四;再接着是金吾引駕官四人,後跟執政、待制、諫議、防禦使、監察御史、刺史、諸衛將軍等不同級別的導駕官十五人及傘扇、輿輦和應奉人員。
接下來就是皇帝的車駕隊了,這一隊防禦最嚴密,人數也最多。在隊伍的最前面,是駕前東第五班,有開道旗一,皂纛旗六。引駕三十二人,鈞容直一百五十人;後跟五方色龍旗五,門旗二十,御龍四直步執門旗三十;天武駕頭下一十二人,茶酒班執從物一十一人,御龍直仗劍六人,天武把行門八人;麋旗一,殿前班擊鞭一十人,簇輦龍旗八,日、月、麟、鳳旗四,青、白、赤、黑龍旗各一;御龍直二十人,踏路馬二,夾輅大將軍二員,進輅職掌二員,部押二人,教馬官二員。
接着便是皇帝乘坐的由六匹青馬所拉的玉輅通過。這一隊由御龍直、左廂骨朵子直、右廂弓箭直、弩直、御龍四直的諸班人員在兩側構成了五重屏障,最外的一層手持哥舒遮擋視線,使路邊的百姓只能隱約看到玉輅那金碧輝煌的車頂。那些難以看到的內部情形,線鈴倒是心裏有數,按《宋史》中記載,那些伴駕出巡的官員便是在這五重護衛中步行,其中中書省和樞密院的官員行在從內數第二重和第三重之間,而一般官員則行在第三重和第四重之間。在最內重皇帝的玉輅旁,有駕士一百二十八人,扶駕八人,陪乘將軍兩人,另有骨朵直一百三十五人和行門三十五人,天武骨朵和大劍一百五十五人。
再後面是駕后東第五班一百一十六人,打黃龍旗一面;接着是六匹青馬拉的副玉輅,有駕士五十人,另有大輦一輛,掌輦二人,奉輦四十五人,長行三百五十五人,其他官員若干;再接着是太僕御馬十二騎,列六重。
接着是持鈒后隊,規模略與前隊同,後面依次是重輪旗二、大傘二、大雉尾扇四、小雉尾扇、朱團扇各十二、華蓋二、叉二、睥睨十二、御刀六、玄武幢一、絳麾二、叉一、細槊十二和總領大角六十人。
再後面是大晟府後部鼓吹,規模遠遠小於前部鼓吹,有丞二人,典事四人,管轄指揮使一人,羽葆鼓六,帥兵官兩人;歌工、拱宸管、簫、笳各十二,帥兵官兩人;鐃鼓六,帥兵官兩人;歌工、簫、笳各十二,小橫吹六十,帥兵官四人領;笛、簫、觱篥、笳、桃皮觱篥各十二;再後面是黃麾一面,芳亭輦、鳳輦各一及奉輦一百一十二人。
最後面是掩后隊,由宣武都指揮使二人領隊,有大戟、刀盾、弓矢、槊各二十六;又有玄武掩后隊,有金吾衛折衝都尉一人,犦槊二,仙童旗一,玄武旗一,螣蛇、神龜旗各一,槊十三,弓矢十,弩三。
以上種種,再加上外仗的清游隊、引外仗隊、佽飛隊、前隊殳仗、后隊殳仗、前部馬隊、步甲前隊、前部黃麾仗、班劍、儀刀隊、親勛、散手、驍衛翊衛隊、左右驍衛翊衛三隊、來轂隊、捧日隊、後部黃麾仗、步甲后隊、後部馬隊,共計一萬餘人,再加上車、馬器械,足足走了一個上午才全部過去。
直到最後的玄武掩后隊過完,路邊的殿前司士兵也都撤掉,羽才吁了一口氣,道:“排場可真夠大的,這麼一看,以前在電視中看到的皇帝出巡的鏡頭,簡直就是小兒科嘛!”
“那是自然,要是都照真的拍,光這些道具就得多少錢?”線鈴指着剛過去的隊伍接道。
“其實這還不算是最大的排場呢!你們可能不知道,宋代的鹵簿共有四種,最宏大的要算郊祀大饗用的大駕,另外還有方澤、明堂、宗廟、籍田用的法駕,朝陵、封祀、奏謝用的小駕和親征、省方還京用的黃麾仗。幸五嶽觀用的只是小駕,人數只有大駕的一半略多一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先前來的這些站崗的兵以外,共有一萬一千零八十八人,而真正的大駕,可是要用兩萬一千五百七十五人的,你自己想想那會是個什麼氣派。”寒清流進一步為羽普及歷史知識道。
“對,對,我記得除了鹵簿外,殿庭立仗也有四種,分別是正旦、冬至及五月初一大朝會、大慶、冊、受賀、受朝用的黃麾大仗,月朔視朝時用的黃麾半仗,接見外國使者用的黃麾角仗和發冊授寶時用的黃麾細仗,具體多少人我記不清了,對吧?寒大哥。”
寒清流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忽然聽旁邊的人群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咦?小惠,我好象又聽到線鈴的聲音了,你們在這等一下,我過去看看。”說完,一個人撥開了人群,走了過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武當一代弟子清一,他旁邊還跟着那個靈山的靈惠。
線鈴見到清一,心裏十分高興,他跟清一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兩人都是隨和洒脫的性格,十分相得,因此,線鈴一見到清一,心中便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動。
因此,他立刻衝上前去,叫道:“師父…”。誰知剛說了這兩個字,清一猛然看到了線鈴身邊的寒清流,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同時,左手摸向了背後的背包,道:“寒清流?竟然是你!”
幾乎在同時,寒清流也看清了清一,他雪白的面龐立刻紅了起來,雙眼象要噴出火一樣,道:“清…,清一,沒想到你也來了。好!好!”
這時,從清一他們出來的方向又有人說話,道:“清一,你那邊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話音未落,又有幾個人擠了出來,這些人有男有女,雖然都未穿門派制服,但從胸前掛的標誌來看,可以知道全都是武當和靈山的二代弟子。
這些人線鈴都沒有見過,不過他們也都沒有掩飾自己的資料,因此,很容易便可以知道武當的這三人分別是清霧、清露和有武當第一高手之稱的清天,全是武當清字輩八大天王中的人物,而靈山派的羽倒都認識,分別是靈嫻、靈沅和靈芷,靈山派掌門弟子座下的四大長老竟然來了三個,再加上靈山唯一一個晉級“先天武道”的高手靈惠,可以說靈山的精英大多數都到了這裏。
線鈴看到清一和寒清流間的氣氛,知道不好,本待勸兩句,張了張嘴,卻發現無從下口。眼下的人中知道清一和寒清流過節的便只有靈惠和清天兩個人,但他倆此時卻都出奇的沉默。
這時,清一已經從背包里抽出了帶鞘的佩劍“松紋”,他持劍的左手由於過度緊張,已經變得分外蒼白。
鳳南菲知道寒清流不會武功,見清一竟有打破禁忌在城裏動手的意思,連忙跳了出去,擋在寒清流身前,蘇同輔自也不能保持沉默,他嘆了一口氣,也來到寒清流右邊,略一提氣,身上放出了隱隱現出了一道金光。
見到這陣金光,除了清一和靈惠,其他武當和靈山的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只有清天在臉色難看的同時,眼中還放出了一道極度羨慕的光彩。
這時,在旁邊看熱鬧的其他閑人也開始了竊竊私語,線鈴上次跟孟夢天切磋武藝的時候,一時好奇,向他學了“雞司晨,犬守夜”的功夫,雖然只有一級,但無意中使用,竟然也聽到了那些閑人的一言片語:“這就是‘先天罡氣’嗎?真幸運,今天竟然能看到真正的高手!”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恨天無眼突然走到兩撥人的中間,伸開雙臂將眾人擋住,笑道:“呵呵!算了,算了,天下之大,又有什麼過節是化解不了的呢?再說,大家都是線鈴的朋友,你們要是這麼動起手來,他心裏也不好受。”
線鈴此時也清醒過來,跟着恨天無眼勸道:“是呀!師父,寒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今天不要動手,好不好?”
清一到了這裏,便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寒清流身上,直到此時方才注意到恨天無眼,乍見之下,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但隨即便又黯了下去,不知為什麼,他明明不認識恨天無眼,但卻對他的要求難以拒絕,同時,他也知道在城裏動手的厲害,不由得將劍收回,對着寒清流恨恨的道:“哼!若不是在城裏,我早就將你一劍劈成兩半了!”
“哼!若是我當初學的是武功的話,八年前我就將你砍成肉泥喂狗了,哪還會將你留到今天!”寒清流也不甘示弱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