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追 殺
“殺!”數百道聲音同時吼出,就在程萬方的虎威軍嚴陣以待等待虎翼軍衝鋒的時候,卻見虎翼軍忽然掉轉馬頭,后隊變前隊,向著北方衝去。
“不好,快追!”程萬方臉色大變,連忙向手下下令道。他們這次私離汛地,果然如曹雲飛所料那般,並不敢全軍出來,而是留下了起碼的防禦力量,足以在各個方向上抵擋奉聖州內的遼軍至少兩天的攻勢。可是,這樣一來,他們可以用以出擊的兵力就不多了,加上虎威軍,也不過就是一萬七千多人(這個數量比曹雲飛估計的要多,說明承志幫對這些軍隊的控制力比曹雲飛所能預料的強得多),這是承志幫的幕僚們精心計算過的――在設伏的前提下,足夠對付已經喪失了鬥志的遼軍的數量。
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他們算得好好的,甚至連埋伏都已經設好了,結果遼軍忽然轉向北上,他們被迫放棄已經設置好的伏擊陣地跟着轉兵北上,但是,步兵的速度哪裏跟得上遼軍的騎兵,這不過是計劃失敗心中不甘而已,實際上,真正跟上的也就是虎威軍,不過他們兵力太少,根本就不敢動手,只能遠遠的窺伺着。
誰想之後又出變數,不知從哪蹦出了“世仇”虎翼軍,而且成功的對遼軍大隊實施了突襲,儘管程萬方恨不得虎翼軍被全殲才好,但在生擒遼國皇帝這個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仍然理智的選擇了幫忙,因為他知道,就算最後捉住遼國皇帝的是虎翼軍而不是他們虎威軍,但從區區千把百人的虎翼軍中搶走天祚帝,也要比從數萬遼軍大隊中搶走容易得多。
之後的發展就不贅述了,最終果然是虎翼軍生擒了天祚帝,後來有遇到令人鬱悶的蕭合迪領悟血色戰氣的事件,虎威軍險些又做了虎翼軍的替死鬼,但虎翼軍的那個都指揮使線鈴卻出人意料的回來支援,並且將虎威軍原本打算放棄的斷後部隊救了出來,就這一點上來說,程萬方還是很感激線鈴的,他甚至願意放棄舊怨,只要線鈴乖乖配合交出天祚帝,他就願意放過線鈴和虎翼軍一幹將士的性命。
在兩軍逃離遼軍的追擊后,程萬方就一直派人盯着線鈴等人,看到他們逐漸彙集人馬,便發信息通知已經北上的步軍回來設置埋伏,但是,由於部隊來回調動,已經發生了混亂,有些部隊說什麼也聯繫不上,有些部隊走錯了方向,最重要的是,由於線鈴等人行進速度較快,等到北上的步軍再回來時,虎翼軍已經越過了他們中的大多數,只有少數部隊順利的到達了虎翼軍的西邊,進入阻截陣地,不過,這些部隊數量很少,大約只有兩千多人,建制也不統一,反倒是跟在虎威軍屁股後面的足足有一萬多人。
正是基於這種情況,程萬方和他的參軍們經過一番研究后,才在陣前對線鈴說出那番話,就是想引誘線鈴等向他們虎威軍這邊突圍,到時就算虎威軍攔不住他們,後面還有上萬步軍兜着呢!
沒想到線鈴如此狡猾,其實應該說是他有一個如此狡猾的參軍,竟然不上他這個當,直截了當的率人向北突圍了,在程萬方的計算中,即便線鈴等不上當,向北突圍的可能性也是最小的,因此,他在這個方向上佈置的伏兵數量也最少,只有三四百雜牌部隊,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他們根本攔不住虎翼軍,因此他又哪裏能夠不着急。
且說線鈴率軍向北行了十餘里,前面忽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無數旌旗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立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看旗號竟然出現了勇略軍五個軍的番號。如果是滿員的五個軍的話,那就是一萬二千五百人,即使不滿員,五個軍起碼也能有個五六千人,那絕對是現在線鈴身邊的六百虎翼軍所惹不起的。
“我靠!撞到槍口上了!”線鈴見到這種情形就是一個停頓,正在猶豫是繼續強突還是掉頭再選別的方向時,忽然“咻”的一聲銳響,一枚陽雀符飛到了線鈴手中。
“哦?”掃了一下陽雀符中的內容,線鈴臉上的焦慮一掃而空,冷笑了一聲,命令道:“繼續向前!隨我沖!”
原來那陽雀符中的內容很簡單:“北方敵人數量約四百,指揮混亂,陣容不整,疑似雜牌軍!”這說明曹雲飛之前所料果然沒錯,北邊的敵軍絕對談不上主力,剛剛出現的五個軍的番號,不過是亂打旗號虛張聲勢的計策而已。
這就是線鈴之前派出的斥候的功勞了,雖然在敵人處心積慮的潛伏時,這些斥候難以發現敵軍,但一旦敵軍現身,他們卻立刻便能發揮作用了。不過,這一條信息來得如此快速和準確,卻是因為線鈴派往北方的一位斥候,這是一個古典樂戰隊中的骨幹,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當伏兵現身時,她正好處在敵軍中心,雖然這些敵軍一出現便立刻向她發動了攻擊,但這傢伙好歹也是個一轉道士,便是僅靠閃展騰挪的功夫,也能拖延出發這麼一條訊息的時間。她的幸運在於,由於她就處在敵人核心,因此,不但連敵人的準確數量,就連敵軍的戰鬥力和指揮情況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的不幸也就在於此了,在數百戰士的戰氣籠罩和攻擊之下,她一個剛到一轉的道士,在發完這條訊息后不久,便不出意外的隕落了。
就在這個斥候隕落沒多久,虎翼軍將士已經滾滾殺來了,按說虎翼軍屬於騎馬步兵,真正戰鬥的時候是要下馬結陣的,但眼下情勢危急,也沒時間下馬了,近戰職業者們在馬上胡亂的揮舞着馬刀,而遠程職業者,包括弓箭手和道士,則無差別的亂放箭矢和法術。若是遇到一隊精兵,儘管人數只有虎翼軍的三分之二,對上這種自亂陣腳的攻擊,絕對能夠頂得住,甚至有可能通過反擊讓虎翼軍吃個大虧,但是,問題是他們面前的敵軍建制混亂,士兵也談不上精銳,因此,被這一通亂棍打下來,登時就變得比虎翼軍還亂,而一旦戰士職業者無法結陣而混亂起來,對上虎翼軍中大量的江湖職業的道士和劍士,那就只有待宰的命運了。
“嘩!”虎翼軍幾乎連衝擊的速度都沒有被阻滯一下,便衝過了對面這四百多雜牌軍的攔截,如潮水沖刷過一般,只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更多茫然而立的士兵們。由於時間緊迫,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因此虎翼軍將士只對擋住他們去路的敵軍下手,對更多的嚇傻了或者跑亂了的敵軍,根本連理都不理,不過這些敵軍大多數也沒有逃過厄運,他們被不久后隨之而來的虎威軍踏成了肉泥,只有不到一半幾跑得快的在虎威軍到來之前遠遠躲了開去。
雖然程萬方下達了不顧前面雜牌軍死活的命令,但這畢竟是友軍,虎威軍通過他們混亂的陣勢時就沒有虎翼軍那麼痛快,因此,原本雙方相距不過三百步的距離,虎翼軍掉頭再加上被這幾百雜牌軍阻隔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已經被拉近到一百五十步,但虎威軍衝出這些雜牌軍的陣勢之後,這個距離又被拉大到了二百五十步,而且虎翼軍的馬明顯要比虎威軍好,這麼跑下去虎威軍肯定跑不過虎翼軍。
“散!”不過線鈴卻是不敢冒這個險,誰知道前面還有沒有伏兵,哪怕不小心出來一隊百來人的精兵,將他們攔上一刻鐘的時間,那就危險了,因此,剛剛衝過攔截,線鈴連隊都沒整,就直接下達了分散突圍的命令,而他則將天祚帝一把拉上自己的馬背,然後牽着天祚帝原本騎着的那匹馬的韁繩,與天青瀾,玉生香組成一個小隊,向著西北方向奔去。
這倒也不是他不管別的隊友,實在是即便在虎翼軍中,也只有天青瀾的青虯和玉生香的白螭還能勉強跟得上飛驥的速度,其餘的馬中最好的一匹也就是天祚帝剛剛騎的那一匹了,可是,即便它此時是空騎,而線鈴的飛驥背上乘着兩個人,可只在一發足提速的這一瞬間,它便已經跟不上飛驥的速度了,若不是線鈴拉住了韁繩,那匹馬恐怕已經被拋下十幾丈遠了――當然,前提是線鈴另一隻手中拉着的那匹馬的韁繩足夠長。
“這個――怎麼辦?”見到虎翼軍瞬間便分散成近二百個小隊,四散而逃,而且分隊和逃走路線相當熟練的樣子,程萬方身邊的幾個副將登時傻了眼,這種事情,他們正規馬軍出身的虎威軍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真正發生的時候,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還能怎麼辦?”程萬方狠狠的瞪了一眼前面的虎翼軍,道:“咱們也分散來追,通知各處的友軍,儘力阻截,能捉住一個是一個,注意每組的人數不能少過二十人,附近的組要保持聯絡,別被人打了伏擊。另外,集合一些精銳好馬,跟我追擊他們的旗號!”
一般來說,打旗號的地方就代表對方的中軍,遼宋兩國皆是如此,就連西夏和金國這樣的蠻夷小國也不例外,而且一般的軍隊,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旗號是不能輕易收起來的,知道“偃旗息鼓”是什麼意思嗎?基本上就是萎了的意思!
但是,程萬方註定要失望了,虎翼軍做得很絕,既然部隊都分散了,那也就是說已經不是軍隊了,還打什麼旗號?早在他們向北突圍之前,掌旗官已經將旗號摘下來貼身收藏,又帶了不少精銳好手保護,才算比較穩妥――這旗幟可是樞密院發下來的,不小心丟了的話虎翼軍就絕對沒有了,而且主將還要受到懲罰,不管在哪朝哪代軍中,失旗可是最大的罪名,也是最大的恥辱。
雖然沒找到虎翼軍的旗號,但程萬方卻一眼瞄上了馬最快的幾個人,他並不知道線鈴的飛驥神駿到什麼程度,但他知道,一軍之中最好的馬,一般是會有主將來騎乘的。他這也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但是,他這一走,虎威軍便更沒了指揮,原則上是分組追擊,但沒人知道該怎樣分,誰和誰一組,因此,除了程萬方的那一隊外,等其他人分好組追出去時,基本上,已經沒有繼續追的意義了。
長話短說,這一追一逃便是兩天三夜,線鈴等三人已經向西跑出了不下四百里的路程――按說以飛驥、青虯和白螭的速度,兩天三夜的時間,起碼一千里地也跑出去了,但問題不能這樣看,首先,為了引誘虎威軍的追兵來追自己,給同伴們減輕壓力,線鈴等人並沒有以最大速度放馬奔馳,而是走一陣歇一陣,一方面休養馬力,另一方面保持與後面追兵的距離;其次,為了躲開虎威軍的圍剿和一些偶然出現的遼軍小隊,線鈴等人走得並不是直線,大體上說,他們是先向西走了約一百五十里后,又掉頭向北,一直跑到遼國西京道倒塌嶺節度使司(大約是現在的內蒙古蘇尼特左右旗和正鑲白旗之間的渾善達克沙地一帶)的範圍內,然後再向西跑了近兩百里,然後再向南,這一個大彎兒繞下來,直線路程便多了三百多里,更何況他們在其中還有無數的小轉折,全加起來,三人行過的距離絕對不下千里。
看看虎威軍精銳已經被自己吸引得足夠深入遼國境內,應該已經沒辦法再威脅到虎翼軍其餘同伴時,線鈴終於在昨天下午開始加速,經過半天一夜的全力奔馳,最後總算甩開了身後的追兵,不過,這一頓跑下來,線鈴三人不但累得精疲力竭,而且最不妙的是,他們迷路了,儘管手中有劉行知繪製得最詳細精確的地圖,但任誰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連跑上千里,而且其中還繞來拐去的,恐怕也都會分不清方向了。
當然,劉行知的地圖倒也不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線鈴對大致方位還是有點印象的,在他的估計中,自己應該是已經在北邊約兩百里的地方跑過了大本營德州,但尚未到達遼軍佔據的豐州,換句話說,是在德州的西北,豐州的東北方,儘管具體位置還摸不清,但只要一路南下,應該就會遇到豐州境內最大的河流金河,只要找到金河,根據河流走勢和河畔的一些定居點(塞北民族雖然以游牧為主,但在豐饒的套北平原,也就是現在的呼和浩特平原上,還是有着大量的從事農業生產的定居點的)就能夠判斷具體位置了。
“走嘍!回家嘍!”經過短暫的休息,眼看着太陽已有三桿高,線鈴招呼一聲,重新上馬,同時將天祚帝也拎着跨坐在馬鞍前,然後將他按着趴在馬脖子上。看着這位曾經天下最強的大國的至尊,線鈴心中暗暗稱奇,這傢伙也實在是太惜命了?他們剛開始跑的時候,還給這天祚帝單獨弄了一匹馬,反正線鈴等馬快,還有飛行梵獸,也不怕他跑了,但隨着追逐進行,天祚帝的馬便跟不上線鈴等三人的速度了,特別是昨天放開了跑以後,那馬很快就跨了,沒辦法,反正線鈴的飛驥猶有餘力,而且線鈴也不會允許他跟天、玉兩女共乘一騎,因此也就只能他兩個共騎飛驥了,線鈴不放心讓天祚帝坐後面,怕他暗算自己,但這天祚帝是典型的契丹人,個頭比線鈴還要高上一頭,坐前面實在太擋視線,因此,線鈴原本打算將他橫着按在馬鞍橋上的,後來在這傢伙的強烈建議下,才採用了這麼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以堂堂一個大國皇帝,受了這般欺侮,若換個位置他是天祚帝的話,沒準早就選擇自盡了,畢竟這幾天線鈴連跑帶防追兵,很多時候根本顧不上管他,但這傢伙卻是活得好好的,有時候為了吃好點,還幫着線鈴他們打獵拾柴,真別說,論起射箭打獵的功夫,線鈴還真是拍馬也趕不上這個既紈絝卻又有最強的騎射天賦加成的遼國皇帝。
線鈴所料果然沒錯,從上午辰末巳初出發,到下午未中時分,憑着飛驥等三馬的腳力,他們已經看到前面一條滾滾大河向西流去。這個時代草原並沒有受到什麼污染和過度開發,水土流失也不嚴重,因此上河流還是很多的,但在這附近方圓幾百里,能有如此規模的大河,也就只有黃河在內蒙古草原上的主要支流之一金河了。金河大體上就是現在的大黑河,但千年時光滄海桑田,河道變動得很厲害,在宋遼那個時代,黑河是幾乎完全的自東向西,從遼國的豐州(今呼和浩特)流過,又流經雲內州(今土默特左旗東南)轉向南流,匯入一個小湖金河泊,出金河泊后不遠又從東勝州(今托克托)以西流過,最後在榆林(就是今天的榆林了)附近匯入黃河。
在河邊飲了飲馬,線鈴幾人找了處水淺的地方涉渡了金河。剛剛到達對岸,線鈴臉色忽然一變,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對面空氣一陣波動,原本空曠的大草原上,就那麼憑空出現了十多道人影,為首一人,正是程萬方。接着,在左右兩放也出現了類似的波動,兩邊各自出現了十餘人,三面加起來共有三十多人,只有後面沒有出現敵人,但線鈴等人身後就是大河,即便以飛驥的神駿,涉渡的時候速度也快不起來,只能成為眾人的活靶子。
“呵呵!線鈴將軍,末將在這裏等候多時了!”程萬方笑道,笑容里不無得意之色。
“等候多時?那倒未必!否則出現在這裏的就不是這點人了!想必你們是估計到我們會渡過金河回來,因此在幾個比較淺的涉渡點都佈置了人馬,一旦發現我們的蹤跡,便發出訊號,然後你便帶着一批高手趕過來支援,可對?”經過了最初的驚訝,線鈴已經恢復了冷靜,語氣很沉穩的推測道。
“呵呵!你說得沒錯!”程萬方對此倒也承認:“我們眼下也就這麼幾十個人,而且為了提高趕路過來的速度,都是些江湖職業者,戰士暫時還跟不上來,不過,我們這些人里有一個一轉頂峰,一個一轉高段,三個一轉中段,八個一轉初段,剩下二十個是一直就在這附近觀察情況的,訓練有素的戰士,不知憑這個實力,線鈴將軍是否願意將天祚帝交給末將呢?抑或是還要跟我們切磋一下?”
“我想試試!”線鈴的話只有四個字,但卻大出了程萬方的意料,線鈴的名字他之前聽說過,畢竟這人不但在江湖上攪起了巨大風浪,險些造成雪盈天和容彼鷗的衝突,另外,這廝到西夏后就消失過一段時間,再回來時,便又攪風攪雨,叛出武當,屠滅京西幫眾高手,然後又成了虎翼軍主帥,江湖出身的除孟夢天外官階最高的武將之一,甚至還要在自己辛辛苦苦奮鬥十幾年所得的官職之上。不過怎麼說呢?除了屠滅京西幫高手那件事情外,其餘的事情都不是靠他的實力的,而京西幫那種幫會,在別人眼中或許還算是一根蔥,但在五絕之一,高手如雲的承志幫副幫主眼中,那真的什麼都不算。因此,在程萬方心目中,這傢伙與其說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倒不如說是個運氣奇佳的人,火箭一般的陞官不說,單說他不斷引起江湖動蕩,甚至滅了京西幫高手,斷了承志幫在河南的一枚暗棋,就曾經引得承志幫高層大發雷霆,專門開會準備全江湖的追殺他,可一方面,線鈴身後的靠山實在是太硬,雪盈天、琰戊、汴河幫,五絕中佔了三絕,另外還有孟夢天甚至大宋官方也很難應付,這也就罷了,武當派元老清一,那可是當初俠義幫的老兄弟,二轉高段的高手,也為他說情,甚至連承志幫中的最高層,也有為線鈴說話的,因此,這事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結陣!”雖然程萬方有點輕視線鈴的意思,但他也是老江湖了,倒也不會因為輕視就失了章程,隨着他一聲令下,他的隊伍中少數幾個戰士結成了戰陣,約佔一半的道士、僧侶結成了法陣,而剩下的劍士也都站成奇異的半弧陣,一邊拱衛着身後的道士,一面又與戰士的那個小戰陣連結為一體。
“轟!”程萬方身上戰氣一閃,與身後那小戰陣周圍的戰氣融會在一起,立刻便如天然氣爆炸一般迅速擴大了幾百倍的體積,然後再縮了回去,當然,體積並沒有回到原狀,而是比之前大了三四倍的樣子。
這便是他這個一轉頂峰戰士開了指揮術之後的巨大效果了。一般來說,戰士的數量越多,等級越高(有時也不完全看等級,嚴格的說,是每個個體身上的戰氣越濃),開了指揮術的效果越明顯,由於機動能力的問題,這次伏擊跟在程萬方身邊的戰士數量並不多,等級也不是很高,甚至還有不到九十級的低級戰士,但當他開了指揮術后,仍能使這些戰氣提升三四倍,這就已經是相當恐怖的了。
“一刻鐘,必須得衝過去,否則敵人的增援就會源源不絕!”見到程萬方以貌似佔上風的兵力仍舊擺出這麼一副防守的架勢,線鈴便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隨手一擊,將天祚帝打暈,然後掏出崑崙派仿製的封神神器捆仙繩,將其捆了結實,扔在飛驥的馬背上,天、玉二女也仍舊各自騎着青虯和白螭,只有線鈴自己,召喚出了趴蝮,飛起在了半空。
“£※?*!”線鈴這麼做簡直就是對對方的遠程職業者最大的侮辱,他們也顧不得程萬方下得只守不攻的命令了,首先響起了一片道士念咒語的聲音,而在道士法術發動之前,十幾支箭已經向著線鈴射了過來。
“火焰鞭!”線鈴揮了揮手,又是一個他自創的二級小法術揮出――眼下這些弓箭手都是根正苗紅的宋軍弓箭手,沒有田真和蕭合迪那樣逆天的存在,因此,線鈴也犯不上用更大的法術。
只見一條火紅的軟鞭在線鈴手中一閃,準確的抽到了射來的箭矢之上。線鈴的火焰鞭中可是蘊涵著三昧真火的,雖然對面弓箭手射來的箭上或多或少夾雜着戰氣,但一方面,這種使用非特製弓箭的離體遠程攻擊所能夾帶的戰氣本就很少,最主要的是,這些戰士數量太少,等級又低,雖然有程萬方指揮術的加成,但戰氣總量仍舊不多,這點戰氣對付一般的法術也許還有一些削弱效果,但對上三昧真火,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噗!噗!噗!”那些箭矢在空中都變成了灰燼,最近的一支也不過射到距離線鈴胸口三丈來遠。再接下來的法術攻擊,才真正有點看頭,程萬方這次帶過來的,是以有飛行能力的法術職業者居多,數十人中約有一半是道士和僧侶,其中一轉以上的竟然有十個還多――儘管大都是在最近的轉職大潮中突破的一轉初段(線鈴到汴河幫時一轉大潮剛剛開始,但幾個月下來,已經發展成燎原之勢了)――但當他們結成陣法同時攻擊時,威力絕對有接近一轉頂峰的樣子,不過,在兩二轉法術都抵擋了不少的無名木面前,這種程度的法術攻擊,對線鈴的威脅甚至還不及剛才的那幾支箭。
“九天火龍!”線鈴卻是一上來就發絕招的,一顆內丹從他口中噴出,內丹上釋放出九條火龍,直奔對方的陣勢撲了過去。雖然線鈴的內丹也是用三昧真火溫養,但其本身卻並不蘊涵三昧真火,因此,這是線鈴唯一敢對人使用的火系法術,雖然沒有三昧真火的加持,但這法術源自天魔絕學,威力絕對是超階的,九條火龍在空中劃出奇異的軌跡,不停的變換着位置,靠着這種變換,取得了最大的破防效果,見到這九條火龍飛臨,戰士們的戰氣,劍士們的罡氣劍氣(沒到一轉的只能使出些不成形的劍氣),道士和僧侶的法術齊齊的轟了上來,不斷的削弱着九條火龍的威力,但是,直到這九條火龍轟到道士們的法陣之前時,仍舊沒有完全消散。
“破法錐!”就在火龍即將碰上法陣的防護結界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法陣旁一個陰暗的角落裏發出,接着一個黑衣刺客的身影忽然顯現了出來,一揚手,一道紅色光錐向九條火龍中的一條射去。
線鈴的九條火龍看似分散,但實際卻是相輔相成,分進合擊的,一條受到攻擊,其它的也會同時作出反應,俱榮俱損的,但是,這道紅色光錐中似乎有着一種特殊的力量,竟然生生的將九龍的力量割裂開了,並集中攻擊其中的一條――當然,這也是九龍的力量經過剛才的削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否則也還不會這麼容易呢!
“砰!”被攻擊的火龍與紅色光錐同時消散,其餘八條火龍都轟擊在了防護結界上,卻因為少了一條同伴而破防能力大減,再加上強弩之末,也紛紛爆炸了,可饒是如此,仍舊將那些法術職業者合力設置的防護結界轟了個粉碎,足見天魔流傳下來的這個法術的可怖了。
“好寶物!”雖然這刺客的等級不低,足有一轉高段的樣子,但線鈴卻根本沒注意他本人,而是將目光全部落在了那刺客手中的兵器上,那是一把三棱透甲錐,這東西起碼也是個上等寶器,若是有加屬性的話,搞不好還是個神器准神器什麼的。所謂的寶器,也就是雖然並不象神器准神器一樣加大量的屬性,但卻帶有一些很稀有而且強大的技能的,就比如眼下這柄三棱透甲錐,就附帶有強大的“破法錐”等技能,這類寶器江湖上的鐵匠是很難打造出來的(鐵匠打造的都是加屬性的兵器),反倒是鍊金術士如果修了一些鐵匠的技能作為第二技能的話,經常能打制出這類兵器,當然,由於鐵匠只是第二技能,這些兵器除了加的技能以外,其它方面都是不敢恭維,嚴格說,這類東西更接近於法寶而不是兵器。
“轟!”就在線鈴注意力移到那刺客手中的三棱透甲錐上之時,一直不聲不響的程萬方終於爆發了,他手中持着一桿鎦金大槊,身上挾裹着濃厚的戰氣,向線鈴撲殺過來。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