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烏 鴉 嘴

第二百零七章 烏 鴉 嘴

“啾――”的一聲脆響,線鈴揚手接住了一枚陽雀符,略微將神念探看了一下,卻是連一貫文雅的線鈴,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該死!”

“怎麼了?”旁邊的曹雲飛問道。

“剛才斥候來報,不知為什麼,追過來的遼軍都往北面去了!”

“那也就是說,我們昨天半天一晚的工夫白費了?”

“沒錯!就是這樣!只是不知遼軍是因為對我們的行動有所察覺,還是因為半天一夜沒有追到我們就放棄了。”

自從那天查覺到遼軍的合圍企圖后,線鈴便率手下近千虎翼軍將士,放棄全部輜重,從東北方所剩的唯一一個空隙突出了包圍圈,然後便是一路向東北疾馳。原本他是打算跑上一段再折想東南的德州老家,沒想到這支遼軍圍剿軍卻是意外的執着,就那麼一直跟在虎翼軍屁股後面追,使得線鈴根本不敢隨便改變方向,就這麼一路跑下去,甚至渡過了金河,跑到從沒去過的金河北岸接着跑,足足跑了四天五夜,幸好有着王啟倫這樣一個地理通,否則恐怕就連線鈴也不知道身處哪裏了。

按照王啟倫的說法,他們這支虎翼軍騎兵隊,此時已經深入到了遼西京道奉聖州東北部,處在狗泊東南,羊城以南,白嶼河源頭一帶(今河北沽源以南,獨石口以北地區)。直到這時,仗着戰馬略好一些,而且中間不停派人騷擾,線鈴他們終於將身後追兵拉開了大半天的距離,而斥候來報,一直跟着他們追擊的遼軍就只有一隊五百人,剩下的九隊都被線鈴等途中佈置的疑陣給分散開了,距離追着他們的這一隊都有半天以上的馬程(要是求救的話,一來一回就得整整一天)。於是,線鈴與眾參軍商議后,決定利用這半天一夜的時間,就地設伏,以期消滅後面這股遼軍,至少也是給以毀滅性的打擊,使他們喪失戰鬥力。

結果,周密的準備,大半天的工夫就這麼都泡了湯,線鈴和虎翼軍上下的沮喪和失望卻是可想而知。

“不對呀?難道遼軍是想包抄我們?”曹雲飛摸着腦袋,一臉疑惑的又問道:“那其餘九路遼軍去了哪裏,斥候有沒有報告?”

“包括我們後面的這隊,現在我們的斥候已知的遼軍有七路,據報全部折向了北方和東北方向看目的地大約應是羊城方向?”

“這就更怪了!這隊遼軍是西南招討司轄下的兵馬,他們不遠千里,如果是追擊我們還說得過去,可他們突然轉向去羊城,就有點不可思議了,那裏既沒有我們,其他友軍的騷擾部隊,我們的大隊還在攻幽州,金兵主力也剛剛攻下中京大定府(今遼寧凌源西北,遼蒙兩省交界處)離這邊還遠着呢!遼軍着五千精銳,趕着到那邊有什麼目的呢?”

“管他有什麼目的!”看着曹雲飛抱頭苦想,常千海道:“我們只需知道這是我們回家的最好機會就行!”

“也罷!”線鈴終於拍板道:“傳令全軍,就地休整一天,明日天明啟程南歸,今日斥候加倍,特別是那些最不可能出現敵軍的方向上。”

線鈴這番佈置也就只是懷疑遼軍會從別的地方調兵來偷襲他,實際上卻是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會有別的遼軍出現,原因很簡單,如今的遼國受金宋兩面夾擊,兵力早已捉襟見肘,哪裏能調出這許多力量,對付他這支不過千把百人的小隊伍。

可惜的是,直到他們經過了一天的休整,準備動身之時,仍無敵軍的警訊傳來。

“出發!”就在線鈴發出命令的同時,他的面色忽然一變,遙遙的望向了東邊,只見東方地平線上忽然煙塵大起,仔細一聽,還能聽到隱隱的蹄聲。

“敵襲!”見到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線鈴幾乎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同時嘀咕了一句:“那邊的斥候是幹什麼的,我這都能看到煙塵了,他們怎麼還沒發來訊息?”

想法未了,便是一枚陽雀符飛了過來,輕輕用神識一觸,線鈴已經接收了其中的訊息:遼軍大隊,方向東偏北15度,直奔我軍,兵力極多,暫時難以準確估計!

“我靠!”其實在收到陽雀符的一瞬,線鈴便已猜到敵軍數量很多,為了保證陽雀符的可靠性,線鈴放出的斥候距離是二十里(在西邊和北邊,都達到五十里,不過東邊是敵人出現幾率最小的方向,他放出的斥候數量和距離都比較小),而且他之前有命令,鑒於陽雀符的珍貴,必須在確定敵軍的信息后才能放。顯然,剛剛東邊的斥候是在儘力確定敵軍信息,這要看到敵軍后才能大致判斷出來,而之後再加上陽雀符飛行的時間,敵軍如果是騎兵的話,可再前進五六里的距離,而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就能看到煙塵,敵軍的數量,可就絕不僅僅是一兩萬人那麼簡單了。

對上三五百遼軍,在有地利和充分準備的情況下,線鈴還敢打一打,但卻不敢保證全殲,超過五百人,即使能打贏,也要有重大損失,如非必要,這樣的仗線鈴是不願意打的,而超過千人的話,就連線鈴自己也沒信心能贏遼軍,而若達到五千人的話,就只能望風逃遁了,就如之前被遼軍圍追堵截一般,若是有個三五萬遼軍的話――線鈴連想都不敢想了。

“跑吧!往西,能跑多遠跑多遠!”線鈴當機立斷道:“雖然一直懷疑西邊的遼軍並未北上,而是在什麼地方埋伏着自己,可那畢竟只是幾支五百人的遼軍小隊,線鈴寧可去碰他們,也不願去碰東邊的那幾萬遼軍。

不過,東邊遼軍先頭部隊的馬好快,線鈴所部中大多數人的戰馬其實是優於一般遼軍戰馬的,可是只跑了一小段距離,線鈴便知道要是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身後的敵軍追上。

“大隊向南轉,我帶第一別動分隊掩護!”線鈴高聲叫道。眼前這個地方他感覺很熟,正是他們之前佈置陷阱之所在,而他們佈置陷阱從來都是要依山而布的,這樣進退都很方便。看到這個陷阱,線鈴有信心至少也能阻擋對方大隊片刻。

近了,那大片的煙塵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幾百騎的先頭部隊便已來到線鈴等人近前。這幾百人顯然都是遼軍精兵,雖然個個都是衣甲鮮明,但不知為什麼,線鈴看到他們,卻總覺得他們身上不時流露出一絲的狼狽。

“大家準備,敵軍再只要向我們發動攻擊,就引發陷阱!”看了眼身後的山上,大隊只是簡單的潛伏下來,根本沒時間走遠,而且隨便一搜索便可發現,線鈴只得咬了咬牙,低聲向身後的道士和刺客道。

“明白!”眾人一起點頭。卻不想這幾百遼軍經過線鈴他們身邊時,只是掃了一眼,竟然連派個人上來問訊一下都沒有,便從他們眼前飛馳而過。

“不是吧?就算我們沒打旗號,但這鎧甲軍服都是大宋式樣,他們怎麼連理都不理我們?”已經成為線鈴親兵都右都頭的田真(常千海升了左都頭)小聲嘀咕道。她這話說得沒錯,卻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在這邊疆之地,遼宋兩過士兵都是互相劫掠,宋軍鎧甲兵器和軍服都做得比遼軍好,因此,不少非精銳遼軍平時穿得就是宋軍服飾,只能靠旗號辯識敵我,遼國的江湖人物,更是經常重金購置宋朝生產的精品裝備,甚至少數彪悍的遊民,手中也有劫掠來的宋軍服飾,因此,在遼國有穿宋軍服的實在是不足為奇。另外,線鈴他們這撥人數實在是太少了,不過數十人,如此眾多的遼軍只怕一個衝鋒就能將他們踩成肉泥,因此,那先鋒遼軍倉促之間竟然連盤問一下都沒有。

前鋒之後便是大隊人馬,這支遼軍大部隊,幾乎已經沒有任何隊形可言,就這樣稀稀拉拉,一隊一隊的就這麼過去,卻連一個對線鈴他們感興趣的也沒有。

“這得有多少遼軍啊?就是遼國皇帝身邊,恐怕也沒有這麼多人吧?”眼看着一隊接一隊的遼軍整整過了大半天,後面卻仍是煙塵遮天,絲毫沒有盡頭的摸樣,便連線鈴也咋舌道。同時,他也理解到為什麼剛剛那個斥候給他發的陽雀符中對敵軍數量的描述就只是“極多”兩個字,沒錯,那斥候根本沒有時間去統計到底有多少遼軍,否則還不等他發回訊息,線鈴等恐怕已經被這些遼軍踏平了,就是這樣粗略估計,眼下從線鈴他們前面過去的遼軍就已經有四五萬了,而從後面的煙塵來看,只怕還有差不多同樣數量的遼軍。

“那也不一定!”久在邊疆的常千海卻是接過了線鈴的這句話,道:“也就是一年以前吧,遼金兩國黃龍府大戰,我還偷偷去觀戰過呢!那時遼國皇帝身邊可是有七十萬遼軍,比這可要多得多了――這裏撐死了也就是十萬人馬的樣子。”

“是嗎?慢說現在遼國可不是黃龍府大戰那時的實力了,就算還有,遼國皇帝怎麼可能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咦?那,那是什麼?”

隨着線鈴的手指方向,眾人看到了一大隊遼軍,這隊遼軍與別個可是不同,個個身着鎦金鎧甲,外罩紫袍,最外面斜肩系不同的猛獸之皮,頭帶插雉雞翎的氈帽,白狐毛皮做的護耳絨垂在肩頭,便是曾見過大宋殿前司扈駕親軍的線鈴,也得承認,單從行頭上講,這一隊並不遜色於大宋的駕前親軍。

“不會吧?竟然真的是大帳皮室軍?線鈴將軍,你這還真是烏鴉嘴啊!”常千海是個識貨的人,掃了一眼那隊遼軍便認了出來,不免也吃驚道。

大帳皮室軍,就是遼國皇帝的親軍,相當於大宋殿前司諸班直,其在不同時期規模不等,到遼末帝天祚帝時期(黃龍府之戰前),有兵力六萬多人,不過,戰鬥力卻遠不如前代。倒是前一段時間失掉了上京臨潢府,也就是遼國的老家之後,大帳皮室軍頒佈新規,裁撤掉一些戰力不強的皮室軍部隊,轉而招募遼國江湖人物入伍,雖然遼國江湖人物大抵看出了遼國國運不久,恐無回天之力而採取了冷眼觀望的態度,但也有不少人應徵加入了大帳皮室軍,使之戰鬥力增強不少,在中京大定府之戰前,大帳皮室軍還有部隊五萬多人,不過,據最近的消息,金兵已經攻克了大定府,遼軍再次潰敗,損失慘重,如今的大帳皮室軍還剩多少人就說不好了。

儘管這應該就是大遼最精銳的部隊了,可是,在線鈴等人眼中,這些遼軍上方縈繞着的戰氣,卻實在稀薄得可憐,不但比起追擊線鈴等的那十隊共五千遼軍相差甚遠,甚至可能就連線鈴等人曾經見過的遼國的一些漢人僕從軍都有所不如。

正在線鈴等看得起勁的時候,這支大帳皮室軍後面的煙塵忽然加大,並隱隱伴隨着廝殺聲和慘叫聲,間或有一兩個遼軍亂兵從後面冒失的跑上來,但很快便被大帳皮室軍中押后的弓騎兵射殺。接着,後面遼軍原本就很低落的戰氣更加衰落,甚至有了潰散之象,這大帳皮室軍中一位身着契丹高級貴族服飾的將軍向後看了一眼,滿臉擔憂之色,然後忽然奔向大隊中間的一隊黑旗黑甲的隊伍,將之叫住,然後,向一位騎一匹通體烏黑,只有四蹄雪白的戰馬,身着金色全身盔甲,外披猩紅錦袍,頭帶白熊皮帽的遼國顯貴施禮。

禮畢,兩人不知嘀咕了一些什麼,那個遼國將軍忽然振臂一呼,叫嚷了一串契丹語,於是,周圍的大帳皮室軍立刻群起呼應,嚷聲震天,剛剛有點頹喪的戰氣又重新鼓盪起來,再接着,那遼國將軍大喝一聲,約五千騎大帳皮室軍隨着他掉轉馬頭,向後方奔去,而剛剛受了這遼國將軍大禮的那個金甲紅袍的遼國顯貴,則帶着剩下的人馬繼續加速前進。

“這個金甲紅袍的就是遼國天祚帝耶律延禧!”常千海忽然想起了什麼,失聲叫道:“在黃龍府大戰時我曾遠遠的瞄到過他一眼,雖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這穿着打扮,護衛氣度,卻是一般無二!”

“遼國…皇…帝?”線鈴兀自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心中登時大動,一個念頭不可遏制的涌了上來:“若是能生擒或者殺死遼國皇帝帶回去,那會怎樣…?”可是,再看了一眼還算完整的大帳皮室軍,他又不得不一次次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是的,大帳皮室軍裝備精良,一眼就能看出來,此時前面那四五萬遼軍已經過去多時,後面的大概已經潰散,只有零星會上來幾個散兵,就在剛才,天祚帝身邊大約還有兩萬左右的大帳皮室軍和近一萬雜牌軍,在那遼國將軍帶走五千人後,還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就算另外一萬雜牌軍一點戰鬥力也沒有,僅這一萬五千的大帳皮室軍,也足夠將線鈴帶的千把百人的小隊伍,在轉眼間便碾為肉泥的。

“線將軍,想不想博一把?”曹雲飛忽然問道。

“這麼多敵軍,怎麼博?”線鈴苦笑着回道。

“哼哼!”曹雲飛冷笑道:“以我多年的經驗,這些遼軍數量雖多,但除了遼帝身邊的幾百人,都已處在崩潰的邊緣,唯一還有點戰意的還剛剛被那將軍帶走,此時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意想不到打擊,便足以擊潰他們最後的戰意。到時候,我們便可趁着敵軍大亂,以有飛行能力的人加以突襲,只要將遼帝擒在手裏,遼軍人數雖多,但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了。”

“噝――”,線鈴吸了一口涼氣,冷靜了一下發熱的腦子,卻發現怎樣也靜不下來,心臟嘭嘭跳個不停,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知道,曹雲飛說得有道理,如果敢於冒險的話,至少有三成成功的可能性,而且即使不能成功,趁着遼軍大亂,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也要超過七成,是值得博一下的,那麼,現在就只剩一個問題:“我們怎麼再給遼軍造成突然的打擊使之混亂?”

“呵呵!將軍難道忘了嗎?再往前不遠,就是我們精心設置了半天一夜的陷阱區,一旦我們打動大範圍的陷阱,再讓身邊這千把人搖旗吶喊,作伏兵狀,就不信大多數遼軍不亂!”

“你們覺得呢?”線鈴已經徹底動心,但這不是戰鬥任務,屬於可做可不做的範疇,因此他還是徵詢了一下手下幾個幹將的意見。

這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下,眼中都流露出一絲火熱,然後幾乎同時點頭道:“干!”

說干就干,此時的大帳皮室軍先鋒距離線鈴等人佈下的陷阱已經不足一箭之地,好在線鈴他們佈置陷阱時,多下了一番功夫,那些陷阱都是引髮式的而不是觸髮式的,否則早被前面逃過的遼軍觸發到了。

藉著這僅剩的一點時間,線鈴和幾個幹將商議了一下,立刻開始了分工協作,大部分人都各自散去安排,只有線鈴和十餘個等級最高,實力最強的法術和體術兼修的高手,組成了最終的“獵狼”小隊(契丹族最早以狼為圖騰,後世也一直以狼的子孫自居,因此,這個擒拿契丹皇帝的小隊,便被線鈴冠以“獵狼”之名)。

又過了片刻,大帳皮室軍的中軍終於踏進了陷阱區,線鈴等人的心也立時懸了起來。

“發動!”一聲命令傳來,正是原先的古典樂戰隊內三堂堂主之一的清角,隨着她的命令,整片陷阱區立刻變成了人間地獄,爆炸、暗器、削器、法陣等經過一系列精心設計的陷阱連鎖發動,遼軍本就戰氣不旺,失了戰氣的防護,再加上措不及防之下,立刻便是傷亡慘重,只有中間的幾百護在天祚帝身邊的大帳皮室軍士兵,由於還始終保持了相對較高的戰氣,因此幾乎沒什麼損傷。

“隆隆隆!”從虎翼軍之前躲藏的山坳里,傳來了隆隆的鼓聲,伴隨着這鼓聲的,是衝天而起的戰氣和飛揚的煙塵,僅從煙塵來看,會以為山坳里埋伏的少說也有幾萬人,這是虎翼軍將士們家所有馬匹尾巴上都綁上樹枝來回跑動造成的效果,至於那衝天的戰氣,虎翼軍將士知道遼國皇帝就在眼前,登時便迸發出了遠勝之前數倍的士氣,雖然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幾千人的程度,但戰氣這東西虛無縹緲,又受諸多因素影響,因此,即便是仔細觀察,也難以僅從戰氣上判斷出山坳里埋伏着多少伏兵。

當然,僅靠這點小手段,還嚇不亂大隊的遼軍,已經有一些遼軍軍官在收束亂軍,並派人向山坳這邊趕來看個究竟。但是,線鈴他們也仍有後續手段,只聽得一聲吶喊,上千人穿各色服飾,打不同旗號的隊伍出現在山樑之上,居高臨下,作出衝鋒之狀,同時,一片箭雨撒下,將那過來探看情況的十幾個遼軍統統釘死在了地上。

這一下,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遼軍再次騷動起來,甚至一些軍官也心生了懼意,線鈴練過“雞司晨,犬守夜”的功夫因此聽得清楚,卻是幾個遼軍軍官正在交流信息:“不好了!是宋軍!這下前後有金兵追擊,前有宋軍埋伏,可怎生是好?”

“是呀!而且是大隊宋軍,我至少看到了‘虎翼軍’,‘虎威軍’,‘奮威軍’的旗號!”

“我還看到了‘龍驤軍’和‘神武軍’,其中的‘龍驤軍’可是宋軍最精銳的馬軍,莫非是宋軍主力早便在此埋伏?”

“就算不是宋軍主力,也起碼有三個步軍和兩個馬軍的番號,那可就是四五萬人呢!若是平時我們也是不懼,可這個時候…”

說起這些惑敵的佈置來,也幸好虎翼軍是江湖人物組成,這些人不比那些大頭兵,常年四季就那麼幾套軍裝,他們在參軍之前都或多或少有幾套各色服飾,特別是線鈴的親兵都里女孩子偏多,衣服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因此,他們才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湊出近十種不同顏色和制式的服裝,使得遠遠望去,彷彿有七八個不同的軍的樣子。至於那些各軍的旗號,也託了他們中女孩子多的福,象古典樂、霸天虎這樣的女性為主的江湖組織參軍時,別的都可以不帶,高級裁縫卻是要必備的,因此,她們之中頗有幾個江湖聞名的“神針”,這才能在極短的時間裏,將原本虎翼軍的旗幟,改成了數個不同的軍號,雖然由於時間倉促,這些旗號看起來十分粗糙,但值此遼軍人心惶惶之即,誰還能仔細去看那些旗幟的綉功不成?

“他們衝下來了!怎麼辦?”

“有十多萬宋軍呢!而且全是騎兵!”

“是幾十萬宋金聯軍,居高臨下衝下來了!”

“擋不住了!快跑啊!”

沒等遼軍反過味兒來,虎翼軍已經做出了衝鋒的姿態,幾個小隊騎兵排列整齊,慢慢的從山樑上下來,並且在前進途中緩緩加速,標準的騎兵衝鋒的姿態。說起來也挺悲哀,虎翼軍騎兵建立也有段日子了,戰鬥經驗也算豐富,可是以前即使是對上幾百人的遼軍小隊,也一直是作為騎馬步兵使用的,象這樣採用標準的騎兵衝鋒戰術還是第一次,而就這一次,他們面對的卻是幾萬人的遼軍大隊,虎翼軍這也是孤注一擲了,若是這一次嚇不住遼軍,哪怕只有千把百人的遼軍敢于振作士氣反擊一下,他們便是想掉頭逃跑都來不及。

不過,實際情況正如線鈴等事前所料,這支本已疲憊不堪,如喪家之犬一般的遼軍,已是再也經受不住這等心理上的打擊了,見到虎翼軍騎兵衝下來,立時便崩潰了。如果僅僅是大帳皮室軍還好說一些,畢竟這些人還算是精銳,可這其中還夾雜着上萬雜牌遼軍,這些遼軍是最先混亂的,而且還帶亂了原本還算齊整的大帳皮室軍。

不等虎翼軍士兵衝到山坡下,遼軍已經潰散了一半,剩下的也全部混亂,便是天祚帝身邊的那幾百人,雖然仍能勉強保持隊型,將他們的皇帝護在中間,可也被各方來的亂軍沖得東跑西歪,想衝出亂軍提不起速度,甚至想向一個固定的方向跑都很困難。

“是時候了!出擊!”線鈴大聲喝道,接着一馬當先,召喚出趴蝮向天祚帝身邊飛去,他身後那十幾個高手也各施手段,跟着線鈴飛去。若是在正常狀況下,在戰場上這樣飛行是很危險的,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因為這會成為上萬人的活靶子,特別還是遼軍這樣精於騎射的士兵的活靶子。可是,在這種遼軍全軍潰亂的情況下,飛行不但速度快,而且要更安全一些,因為遼軍士兵都只顧着各自逃走了,別說用箭將線鈴等人射下來,絕大多數遼軍甚至連看都沒時間向天上看一眼,自然更不知道已經有敵人從自己頭頂上飛過。反而若是在地面上行走,還可能被紅了眼的亂軍當作擋路着給衝殺掉。

“放箭!給我射下來!”已經十分接近天祚帝了,終於有他的還算鎮定的扈駕親兵發現了天上逼近的線鈴等人,一個聲音立刻高聲下令道。

隨着這一聲令下,二十多支鵰翎箭向線鈴等人飛了過來。可是,這些倉促射來的箭的數量即少,又不是齊射,而是分幾次稀稀落落的射來,上邊更是幾乎一點戰氣全無(這裏是指沒有大隊的戰氣加成,每個弓箭手個人的戰氣還是附加了上來),對線鈴等個個都是一轉以上的高手來說,根本造不成什麼威脅,也沒用別人出手,線鈴一揮手,一道火牆發出,那些箭矢一落在火牆上,便被裏面蘊涵著的三昧真火燒成了飛灰。

“殺!”飛行的速度畢竟是快,還沒等遼軍放出第二輪箭矢(這次有了一些組織,是準備齊射的),沖在最前面的線鈴已經落在遼軍陣中,手中寶劍揮動之下,一道金色罡氣已經斬下了四五個遼軍士兵的人頭,接下來,又是十幾道罡氣和法術轟下,這最後還能保持着隊型的幾百遼軍頓時一片雞飛狗跳。

附:有個非常重要的親人手術住院,作者每天都要去陪護,搞得昏天黑地的,這次更新延遲了很長時間。不過現在終於有所緩解,下次更新照常,作者會儘力在正常時間裏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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