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的情人》2(4)
老婆房裏沒有了敲擊鍵盤的聲音,窸窸窣窣地不知在幹些什麼。我去敲門,老婆根本不理我。我說,你不能不理我,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必須坐下來好好談談,通過對話來解決我們之間的爭端。
那時候,美國與伊拉克好像也是這樣緊張,愛好和平的人們都希望他們好好地坐下來,舉行對話。薩達姆要與布殊講條件,可布殊斷然拒絕了。
老婆也拒絕了我,她說,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你太不可理喻了!
我說,不就是沒有陪你逛街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你卻要那樣對我,讓我這個做男人的面子往哪兒擱?
老婆打開房門,輕蔑地瞟了我一眼,鼻子裏發出一聲哼,一把推開我,再次棄家而去。
望着老婆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心中悵然若失。
老婆就是那個硬性子,她對你好起來比誰都好,她對你印象不好了,正眼都不瞧你一下,更談不上與你溝通,弄得你不知道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貓仍然放肆地咪咪叫着,它似乎不大怕我,叫得像孩子的哭泣。我一走近它,它就在地上打滾,一種要死要活的樣子,可憐巴巴的。
這是一隻雌性花貓,年初從鄉下捉來時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樣子也挺難看。如今已出落得楚楚動人。當初是因為樓上有老鼠才養了它,它一來,老鼠果然就少了。不知是真的被它趕盡殺絕了,還是見了它都逃之夭夭了。總之自從有了它,再也沒有老鼠在天花板上開運動會或者發動戰爭的情景了,家裏出現了難得的安寧。老婆對它寵愛有加,幾乎每周都要給它洗一次澡,還教會了它跟人一樣在廁所里大小便的良好習慣。凡上我們家的客人都誇它跟人似的,太有靈性了。在眾人的讚美聲中,我們更加愛它如掌上明珠,老婆沒事了就將它摟在懷裏,有時候還衝着它說話。貓似乎聽得懂人話,向著人做出很乖巧很溫柔的樣子,在你身上蹭着,咪咪叫着,伸出舌頭舔你的手掌心,舔得你痒痒的,格外開心。
平時家裏沒人,它就蜷縮在沙發上睡覺,有人進來,只要聽到門鈴響,它就會突然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箭一樣射到門前去迎接,做出歡天喜地的樣子。
可是自從開春以後,貓似乎就有些不大聽話了,時常晝夜吵鬧不休。一會兒從這間房跑到那間房,一會兒又從那間房跑到這間房,爬上爬下,跳高蹦低,不是把碗碰到地上砸了,就是把老婆的毛線拖到地上織網。見到人就在你腿上蹭來蹭去,四腳朝天地在地下打滾,做出煩躁不安不可遏制的樣子。
門外時常有一隻黑色的公貓前來挑逗,毛色黑得發亮,看上去膘肥體壯,格外健美。黑貓一來,它們就會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地對話交談,你一句我一句,發出與平時迥然不同的聲音。情人節的前一天,老婆望着我笑了笑,開天闢地第一次把貓放出門去。我們的花貓似乎與那隻黑貓一見傾心,當場就被那個黑傢伙給帶走了。次日回來的時候,我們的花貓和人家的黑貓像一對情侶,在我們家作了半天客。後來那黑貓被我兒子毫不客氣地趕跑了。
此刻,我們家的花貓不停地叫喚,顯然還是為了要去與它的“黑馬王子”私下幽會。我當然會猜得中它的心思。我把門打開,乾脆就把它一腳踹了出去。
望着貓箭一樣遠去的身影,我把門狠狠地合攏,牆體在重力作用下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我大罵一聲:狗日的!
兒子從他的寫字間探出頭來,鬼一樣地瞟了我一眼,又鬼一樣的把頭縮了回去。那樣子好像不認識我是他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