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的情人》26(1)
轉眼已至深秋。
一連幾天,外面下着小雨。陰冷的天氣叫人情緒低落,變得懶散而無聊。
我老婆由於沒有解開心結,整天神經兮兮,愁眉不展,家裏再次失去了歡聲笑語。我重又把自己陷在電視機前,成為霜打的蘿蔔菜,打不起一點精氣神兒。
突然有一天天氣晴朗起來,一時興起,便於傍晚借了朋友的車,獨自沿着佈滿落葉的濱湖路去兜風。車裏暖暖的,音響播着趙傳的歌,凄厲悠遠的歌聲洗滌着塵世,使我深深地陶醉在自我空間裏,什麼都不用去想。
天高雲淡,月朗星燦。我樂於此時的沉淪,帶着那麼一點點的傷感,差不多我就要忘了自己是誰。
後來,我發現在湖邊有個很精緻的西餐酒吧——聽濤閣,衝著這浪漫的名字我停下車走進去。酒吧里,兩名菲律賓歌手正優雅地唱着英文歌曲,瀰漫著濃重的拉丁風情。最感意外的是我在這裏居然遇到了金巧兒,我們興奮地走到一起,欣然跳起了拉丁舞,周圍的人都被我們帶動了,大家都投入一種狂熱的氛圍,美妙極了……
我說巧兒,怎麼這麼巧啊?
她說是啊。最近我天天到這兒來,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逃避熟人的眼睛,沒想到還會遇見你。
季局長呢?我問。
哦,他很忙,應酬也很多,家裏老是人來客往,說實話,我心裏煩透了。
你可能沒有適應,耐點性,慢慢來吧。
不行,我真的受不了。她說,我現在一有機會就把車開出來,這兒車少人稀,我可以把車當飛機開,別提多開心了。可惜人類沒有建立月球村,否則我真想飛到月球上去生活一輩子。
我笑了,我說這種感覺不光你有,有時候我也有。
怎麼啦?又與老婆鬧翻啦?她擔心地問。
我搖了搖頭。
那麼,顯然是光盤的事情讓你心煩了。
我說你都知道?
她笑笑說,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幹那事,老兄你是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我還不曉得。
我說我不在乎別人說三道四,我已經習慣了。
不過也很難說,她忽然一本正經起來,曾聽到這樣一個故事,說一位管計劃生育的幹部到農村去考一位村民:“為什麼近親不能結婚啊?”那村民想了想回答說:“這個問題很簡單,大家都是親戚嘛,當然不好意思下手!”我琢磨着,你有可能就是這種人,對熟人下不了手,對生人恐怕不會那麼客氣吧?
聽罷她的玩笑話,我倆放肆地大笑,惹得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巧兒打趣說,不自由了吧,老婆一回來,就又給你上了套了。
巧兒的風趣與幽默沒有收到相應的效果,原因是我聽了電話之後,驚得魂飛魄散。
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巧兒深感詫異。
我說不好,我得走了。電話是我兒子打來的,通緝犯馬山河被公安機關逼急了,瘋狗似的咬人,剛剛劫持了我老婆。警察已經把他包圍了,但是我老婆很危險。馬山河手上不光有刀,而且身上還綁着炸藥!
那怎麼辦?巧兒瞪大眼睛。
我得儘快趕過去救她。說罷,我旋風般跑出酒吧,沖向我的汽車。酒吧的椅子被我碰翻幾把,門口兩個小姐被我撞得驚慌失措,尖聲大叫。
這次輪到我拿汽車當飛機開了。我的車流星一般在濱湖路上劃過,路燈電線杆呼呼地朝身後傾倒,一路的落葉隨着我跑過的氣流,像浪花一樣捲起,行人避之唯恐不及,紛紛在路旁站定,張大驚詫的嘴巴,望着我飛馳而去,彷彿不明白這濱湖路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飛機跑道。
很快我就趕到了老婆出事的地點。
這裏是兒子的學校,離學校兩百米遠有一座油庫,馬山河劫持我老婆之後就躲到了油庫背面。
我老婆是送罷兒子到學校上晚自習獨自返回的時候被劫持的。馬山河跟蹤我老婆孩子是想伺機報復和傷害他們,沒想到公安人員早就盯上了他。正當公安人員要下手抓他的時候,他搶先一步劫持了我老婆。
我趕到那裏的時候,情況已十分危急,幾條街道人山人海,七八輛警車紅燈閃爍。公安幹警正在疏散周圍的群眾,談判人員正在向馬山河喊話:馬山河你聽清楚了,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馬山河左手摟着我老婆的脖子,右手用明晃晃的匕首抵着我老婆的咽喉,歇斯底里地叫嚷道:別跟老子廢話,想讓老子自投羅網,做夢去吧!有種就朝我開槍。
雙方對峙着,形勢非常緊張。我的心揪得很緊。
我把車停在外圍,擠過人群走過去。警察上來攔住我,讓我趕快離開。
我說被劫持的是我老婆,我要去救她。
警察還要阻攔,我卻不顧一切闖了進去。
馬山河看見了我,馬上把我喝住,他說你要敢過來,我就宰了你老婆!
我倒退幾步站穩腳跟,看見我老婆像只任人宰割的可憐的羔羊,我的心開始汩汩地滴血。我說馬山河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馬山河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我說,你最好冷靜一點,我跟你講個條件,只要你把我老婆放了,我答應開車把你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