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暗中牽線

續:暗中牽線

午睡后的東兒,一睜眼看到娘親還在身邊,不由開心的眯起了眼,小小的人兒沒有別的大願望,就是能像哥哥姐姐一樣,能每天一睜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娘。

在宮裏雖然有皇奶奶,有父皇,他們對他都寵愛有加,還有母后、奶娘和宮女陪他玩,他並不寂寞,但是怎樣也比不得他的娘親。

“東兒,醒了?”珍珠溫柔的笑着坐到床邊,手掌輕撫他的頭髮,“現在起床嗎?”

以往東兒是很守宮規的,那麼小的孩子,雖然韓玉並沒有苛求他,但是他懂事懂理,嚴以律己,習慣了自己的“職責”,總是能一板一眼的做好,沒有其他孩子的撒嬌散漫,更沒有皇子的傲慢。這點,倒是像極了韓玉。不過珍珠會心疼,她想東兒能任性一點,自在一點,不要受宮裏的規規框框,不要那麼乖巧。所以只要她在,她總是給東兒最大的寬鬆空間。

“娘親,現在幾刻鐘了?我還要去跟父皇看奏摺。”東兒睜着大眼睛,一本正經的問。

看的珍珠心酸,“今天不看了,你若困,就再睡會兒。娘陪着你。”

東兒轉了下眼珠,開心的綻眉,“真的?!謝謝娘親!那娘親跟父皇說,好嗎?”

“好啊。再睡會吧?”到底是個孩子,哪個不喜歡玩?珍珠拍了拍他,讓他閉眼睛,但東兒已來了精神,非要起床,一邊申請:“那娘親今天陪我去宮裏別處玩好嗎?”

珍珠剛要答應,突然想了想,試探的問:“東兒,你想找阿布哥哥玩嗎?”

東兒一聽,眼睛發亮,“想!”說完又沮喪的垂下頭,“但是父皇說,不可以經常去找哥哥玩,會影響哥哥做事,會對哥哥不好。”

珍珠知道這是韓玉的顧慮,若是以往,她也是要這樣教導東兒,但這次,她卻轉了態度:“不用那麼頻繁,但是這幾天你可以去。”

“為什麼?”

“娘問你,你這幾天是不是常和你嫣兒姐姐玩?”

“是啊。”

“你可以帶着嫣兒姐姐一起去,人多了,找個借口說去借書什麼的,就可以疏淡人的目光,分散他人的關注度。”

東兒若有所思的想了會兒,點頭,“那我和嫣兒姐姐今天就去好嗎?”

珍珠笑着撫摸他的頭,“好,如果阿布哥哥不忙,你可以和他在翰林院多轉轉。”

“好!”東兒欣然點頭。

“那起床吧!來,穿這件。”珍珠侍候着東兒穿衣服。東兒想起來問:“那娘親能陪我一起去嗎?人多了,就沒有人在意你陪着我啦!”

珍珠心酸,她甚至從來沒有牽着東兒的手在太陽底下大大方方的逛過,這個兒子的身份比她和韓玉的關係還要隱秘。畢竟皇上多個女人不會讓人多猜疑,就算是皇上有男情人也不會去鄙視,可是如果太子的親生母一事有隱情,恐怕朝堂上不得安寧。

“東兒乖,娘親會在皇后宮裏等你。”珍珠遺憾地笑着,雖然在外是姨母的關係,但過於親熱還是不好,要盡量低調。

東兒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但立即就很乖的點頭應:“好,那娘親一定要等我哦。”

“好啦,來,我們出去洗漱一下,就可以出發了。”珍珠牽着東兒,到外殿內,已有宮女準備好臉盆布巾,珍珠仔細的幫東兒冼過臉后,東兒精神抖擻的出門,珍珠則再悄悄從小路轉回紫彤宮。

到了紫彤宮,正好花棋也在,珍珠便讓花棋去喚韓玉。

不多會兒,韓玉匆匆趕來,見到珍珠臉上就露出笑牽着她的手就往內殿走。

“耽誤你的事了嗎?”珍珠略有擔心地問。

韓玉搖搖頭,“你的事才最重要。”

“又說傻話。”珍珠瞪了他一眼,趕緊說:“我剛剛讓東兒去帶着嫣兒找阿布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曲琮。”

韓玉失笑,“你倒是會拉紅線,只是翰林院那麼多房舍,哪有那麼巧,能一下就碰上。”

珍珠皺眉,“我也知道,可是我總不能說讓東兒去找曲琮吧,他跟曲琮又不熟。現在就指望,阿布能陰差陽錯的去找曲琮,讓他們偶遇。”

“那樣沒有交集的相遇,也恐怕只是萍水相逢,嫣兒眼力頗高,她不一定能注意到曲琮。”

珍珠老大不高興,“她眼力高,再高她也不是公主,公主還能配狀元郎呢,再說曲琮相貌好,前途無量,哪裏配不上她?”

韓玉聽到珍珠這麼誇曲琮心裏不是滋味,雖然知道那是她養大的,難免有些護短。“好了,那就先試試吧。”不是他看不上曲琮,如果曲琮不好他就沒這麼緊張了,他只是因為心裏知道嫣兒想當皇后,才說她眼力高的。可惜這個話不能跟珍珠說。

“讓他們見面倒也不難,改天我讓嫣兒和東兒一起在玫瑰亭作畫,再讓翰林院派曲琮來送書文,隨便拉着他說說話,讓嫣兒見識見識曲琮的優秀,年輕人說不定就能志趣相投了。”

珍珠雖然覺得韓玉說的這個點子有些刻意,但很直接,便點頭同意。“可是你當面這樣做,曲琮會不會發現是我們倆在操縱他?”

“我又不說什麼,他現在是我的下屬,公事來往是很正常的,而嫣兒只是和東兒做伴,又有何不妥?就算他發現,也說不出道理。我們又沒有強迫他接受,只是給他們年輕人造個機會。”韓玉卻是說的輕鬆,這點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早就暗地裏給了曲琮美女轟炸,早晚要炸出一個來才罷休,如果怕前怕后的,那可不像個皇帝。別看他表面溫淡,但卻是有自己的原則和魄力的,不然怎麼掌握國計?與國事相比,這事兒簡直微不足道。只是因為珍珠,才讓他重視罷了。

珍珠不再說什麼,轉身坐到塌上,端了茶水喝。

韓玉仔細看她,“就是你恐怕在這兒看不到結果了,你過兩天就要走了。”

珍珠頓了頓,不動聲色,“那我就等信兒唄,也不着急。反正我在這兒也不能參與。”

韓玉斂了目,一縷憂傷又染上眉心。沉默的坐在她旁邊,伸手攬她入懷,“珍珠,每次你來,都過的好快,簡直就是一眨眼。真想留一段時光,我不再過問國事,我們不再顧及滿朝文武,就我和你,像以前那樣,乘一隻普通的船,在海上飄流。”

“你忘了東兒。”珍珠臉上故作不滿,心裏還是甜蜜蜜的。

“對,現在我們收穫了東兒,我們一家人,哪怕只有幾天的時間也好,只屬於我們,在海上過我們世外桃源的日子。”韓玉目露嚮往,神色凄涼。

珍珠抬頭看他的臉,嘴角輕輕扯開,“這個就算作我們的理想,那麼,眼前的,給你點福利怎樣?”

“福利?”

珍珠笑笑的比了兩根手指。

“兩天?”韓玉立即領會,“珍珠,你能多住兩天嗎?!”

珍珠一下一下的點頭,韓玉狂喜的一把摟住她,翻倒在榻上,激動的親吻她的臉。

珍珠掙扎着推開他,“別鬧,我在東兒宮裏已躺的頭疼了。”

韓玉笑着摟着她坐起,得到了福利,他不再着急心慌,變得篤定安怡。“謝謝你,珍珠,我好開心。也謝謝靖影他們,能讓你多留兩日。”

“你們是一樣的,這次耽誤了那麼多時日,多住兩天也在情在理,何況不止是你,還有東兒呢,我陪兒子是天經地義的。”說起東兒,珍珠又愁上心來,“東兒從小不在身邊,已經很可憐了,現在我見他小小的人兒,就得守那麼多的宮規,心裏真是心疼。”

韓玉體貼的握住她的手,安慰:“是東兒自己乖,我說什麼他都會聽,身在皇室,確實有不得已,但是我保證,我會給他最多的關愛,一定不會讓他受委屈。”

珍珠溫婉一笑,“我自是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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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正坐在桌案前檢閱一批文書,還余這一本看完,他就可以回家了。時間上倒是寬鬆,完成手上的公事,下午沒事了就可以回家。阿布心思稍顯單純,那天跟曲琮“深談”之後,他的心就基本上放開了,所以做起事來,也是精神抖擻。

最後一頁翻完,阿布合上書本,長吁了口氣。這些年念書念書,也有些習慣了,但是憑心而論,他並不喜歡做這樣的文官,他和阿爸一樣,喜歡走走跑跑,或者舞刀弄槍,他是個典型的草原漢子,雖然還不及阿爸和二叔粗獷,但他的心裏面是希望像他們一樣。開始阿媽也是讓他們讀書長些文化,沒想到突然想讓他做官,他不想阿媽失望,再加上太子弟弟確實需要人手,他願意為自己的家人犧牲。況且,將來以後有機會,他還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會申請做大事,而不是只在這裏寫寫畫畫。

這般想着,突然門外一聲高喊:“阿布哥哥!”

是東兒的聲音!阿布心頭一震,連忙起身朝外走,迎面只見一身錦服的小太子東兒有模有樣的走過來,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本是想伸手接他,一抬眼就見他身後還跟着個少女,看打扮不似宮女,於是連忙改口道:“太子殿下,你來了。”

東兒身後跟着的正是嫣兒,今天東兒主動找她,她很高興的跟着出來玩了,但是東兒好像拿她當個畫兒,一路直奔翰林院,她跟他說話,他才答一句,好似前方有多麼吸引他的東西。嫣兒心裏老大不高興,特別是當她聽到東兒喊阿布哥哥,看到這個阿布哥哥那興奮的笑容,她就從心裏嫉妒這個搶了她風頭的七品芝麻官,想她一個妙齡花樣少女,還不如這麼個平凡的少年有吸引力?平凡……想着,她又抬眼挑剔地看了阿布一眼,少年長的五官倒是英俊,但是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少年罷了。

“阿布哥哥,這是我的表姐,她叫嫣兒。”東兒很正式的介紹,回頭又對嫣兒說:“嫣兒姐姐,他……他是新科榜眼郎,很有才華的,他叫阿布,我叫他阿布哥哥。”

阿布這才知道嫣兒是皇親國戚,連忙淺淺行了下禮。嫣兒也又拿眼瞧了他一眼,榜眼?好吧,比普通人強一些,不過榜眼郎又怎樣,幾年出幾個,也不是什麼稀罕物,若是沒有家底,混多少年也還只是個編修。

“阿布哥哥,你現在忙嗎?”東兒仰着臉兒問。

阿布溫柔的笑,“我剛忙完,現在沒事了。可以陪殿下玩會兒。”

“呀,真是太好了,阿布哥哥,我們玩什麼呢?”東兒一臉嚮往新奇。

阿布看了眼嫣兒,不知道如果帶東兒玩的大了,會不會被告狀。東兒看出他的顧慮,突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哥哥放心,是娘親讓我帶嫣兒姐姐找你玩的。”

阿布腦門上叮的一聲,下意識的,拿眼仔細看了眼嫣兒,只覺得這小姑娘面目清麗,身材曼妙,她正值青春,又是皇室貴族,結合上次尚書大人的家宴之事,他隱約覺得東兒的話里信息量太大。

“那,太子殿下,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手指向曲琮公務的房舍。

“那邊有什麼好玩兒的?”

“嗯……那邊有棵樹,前天我看到有個鳥窩,我們現在去看看好嗎?”

“鳥窩!好啊!但是阿布哥哥,我不會爬樹!你能教我嗎?”東兒興沖沖的。

這時嫣兒有些不耐煩,“太子弟弟,那是些俗人做的事情,你是太子,若是摔下來怎麼辦?”

阿布見嫣兒這樣說,也不敢造次,連忙哄着東兒,“殿下身份金貴,你不可以爬樹,還有你的衣服也不行,還是我抓來給你看看吧。”

“……那好吧。”東兒沮喪的看了看自己這身華麗的衣服。心裏想下次再出宮,一定粗布粗衣,跟阿布哥哥玩鬧一番。

“走。”阿布牽着他,大步朝南邊走。

曲琮正在屋子的窗檯下發愣,他手上有不少工作,但是都心不在焉的擱置,手下的字眼一個也看不進去,反反覆看了好幾遍,還是出錯,索性,放下筆墨,站起身來,這一站就瞧見外面幾個人在樹下圍着轉,一眼看到的是阿布,他不由皺眉,阿布怎麼在翰林院亂轉?再仔細一看旁邊的人,一個是錦衣錦袍的是太子東兒,另一個是個身份顯貴的姑娘。

他不由疑惑的走出門,朝阿布走過去。

“阿布,你在這兒做什麼?”

阿布見曲琮出來,心想果然他出來了。“太子殿下想看鳥窩,我帶他來找找。”

曲琮抬頭看了看,大樹枝繁葉茂的不太容易看。“我一天看了很多次,這樹上沒什麼鳥窩。”

東兒一聽有點急了,“可是我阿布哥哥說他看到了。”

曲琮這才正眼瞧向東兒,對這個孩子他是極不喜歡的,就算他貴為太子,也讓他瞧不起,不是他狹隘刻薄,在他心裏,就是這對父子搶走了他唯一的希望。可以設想假若皇上沒有生生的加入他們家,沒有這個叫東兒的太子,那他家娶的媳婦兒珍珠還只是他們家的媳婦,雖然這不能改變他與珍珠的年齡差,但是你想,如果只有四個哥哥,珍珠少一個丈夫,還是個“天子”丈夫,她一定會多看他一眼,她還會有心思放在他身上。沒有韓玉和東兒,他們這個家是完整的,珍珠的心思也不會太活泛,不會這樣那樣的排斥他,說不定會順理成章的就接受了他。是這對父子,搶了本屬於他的東西!

“我說沒有,就沒有。”半晌,他冷冷的回了東兒一句。

發覺曲琮看向東兒的眼神過於犀利,阿布趕緊打圓場,“太子,也許是我看錯了。”

一旁的嫣兒也感覺到氣氛不對,不知道因何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的普通人員,不僅不對太子行禮,還敢對太子殿下這樣說話。她仔細瞧了眼曲琮,這少年端得起玉樹臨風一詞,生的美如少女,身段挺拔纖細,氣質過人,周身的那股子傲氣不知是從哪兒來的。

“一定有的,阿布哥哥,我們再找找。”東兒不肯放棄,一臉的着急。

“這樣吧,太子,我們去別處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我可以給我做一個彈弓,打鳥兒玩。”阿布哄着東兒,一邊悄悄看曲琮,現在氣氛緊張,他還是少生事吧。

“那好,阿布哥哥,我們走吧。”東兒也是能看得出誰喜他誰不喜他的,他也是從第一眼瞧見曲琮就不喜歡,上次他依偎着阿媽,這個曲琮也是兇巴巴的瞪他,要不是他是阿布哥哥的叔叔,他早就不跟他客氣了!他可是太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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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妻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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