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生活》十二(2)
若紫睜大雙眼,氣憤地說:“還要犯錯誤?!再犯一次,我就是沿街乞討,也讓他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
若紫的心情在一瓶紅酒下肚后,些微好轉起來,窩心事兒一旦說出來,痛苦最起碼也能減輕少一半吧。
蘇晴的話不無道理,而且也是她目前最適宜解決的方式,這個世界上誰都有不爽的時候,何況她若紫,總不能好事都讓你一個人佔盡,太完美了反而讓人覺得害怕,稍微有些瑕疵倒更加真實自然,生命力也更頑強。就像抽籤,最好的結果並非上上籤,已經好到頂了,剩下的就是往下了。最佳結果就是中上,結果亦不錯,但還有餘地更好,到底還有些向上的盼頭。
若紫回過頭來想想她和田少的結果何嘗不是如此,想到這兒,若紫這些天的不快突然散去,豁然開朗。儘管這些想法有悖她原來黑白分明的做人原則,但這就是成熟和換取看似幸福生活的代價吧。
兩個人分手時,若紫問蘇晴如何和老趙攤牌,蘇晴擠擠眼睛,胸有成竹地說:“放心吧,我自然有辦法做到天衣無縫,滴水不漏,極其自然地搞定這個老傢伙。”
回家的路上,若紫怏怏不樂,極其鬱悶。田少帶給自己的痛苦雖然被蘇晴的一番勸解有所稀釋,但蘇晴勸告若紫先找找工作再決定嫁不嫁人的論調多少有些令若紫喪氣。但若紫清楚,她和蘇晴從根兒上就不是一類人,她若紫可不想墮落成一個整天轉戰於商場和美容院的無聊中年貴婦,她若紫向來是從工作上找感覺,而非男人身上找自信的女人。
若紫明白自己只有在工作時是自信美麗容光煥發的。即便自己有一天真的沒的可嫁,也一樣可以依靠自己討生活,雖不至於錦衣玉食,但只要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若紫就堅信自己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很小的時候,她就懂得,在這個世界上,誰也別指望把自己的未來依附在別人身上,否則,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若紫沒有告訴蘇晴有幾家公司正和她談,雖然行業各不相同,但職位背景基本都是銷售總監或銷售副總的空缺。而這些公司的負責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若紫曾經的購房客戶群,他們可能都是看中了若紫百折不撓,不服輸,壓不垮的個性。
但若紫真的是做銷售做到有些心理扭曲,白日裏經常抑制不住自己,情緒有時失控到極點,歇斯底里,摔東西,罵人,極易動怒,愛挑釁,常常地想站在高層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把自己扔下去,然後一了百了;夢境中不是在參加高考,就是被別人無端追趕,然後心有餘悸,滿頭大汗地驚醒。
若紫的確非常厭倦這種挑戰性極強,永遠夾在老闆與客戶之間尋求平衡點的工作了。就像蘇晴說的,什麼是總監,就是總被強姦,經常在意願說不的時候就被老闆說就這樣了。這種高強度高壓力的生活雖然時常壓得若紫喘不上氣來,可真要去從事事務性工作,那種婆婆媽媽、一眼可以望穿到底的工作又怎能讓若紫有激情有興奮感呢。
可能優姿名苑給若紫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她甚至都不願意去回想這個讓她摧毀自信的樓盤。彷彿一個滿懷**激情難捺的青春少婦,面對一個鬥志萎靡拖沓疲軟的老公,一而再,再而三,一次又一次用造價高昂的偉哥讓這個有問題的老公掀起一輪又一輪的偽**,然後徹底死菜,無可救藥。她若紫可不要做這個弄到最後也被搞得索然寡味的怨婦。
若紫始終沒有把要找工作的想法和黃迎迎的事情告訴田少,若紫決定想明白做出決定后再告訴田少,她希望自己有完全獨立的空間,以便在和自己准老公較量的時候,能擁有一個自信優雅獨立自主的女性形象。
但田少一個倉促的電話打斷了她原定的計劃,喝斷了若紫興緻勃勃要求表演的**。田少在電話那頭亢奮異常地說:“若紫,我媽和我姐要給咱們買個結婚鑽戒,我跟她們說至少得一克拉以上的,否則咱們拒收,你覺得怎樣……”
若紫心裏微微不悅,這婚禮的鑽戒本是相愛的兩個人一起情義相投卿卿我我去買的,怎麼突然間就變成未來的婆婆和大姑子做主了。
但若紫轉念一想,別把這想法說給田少,以他的個性絕不會對他的親人採取迂迴戰術,傳過去豈不是得罪未來的姑婆,自尋死路,還未過門,又何必逞這個強呢。但若紫清楚,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和暗示,預示着這兩個親人還會更多地,說好聽的是參與,說不好聽的就是干預他們未來的生活。
若紫於是撇開雜念,笑着說道:“這還用問我嗎?沒聽說你愛我有多深,克拉代表你的心嗎?我的任務就是想辦法鍛煉我的手指承重能力就行了。”
田少在那邊傻樂道:“所以我就要挑大個兒的、切割好點兒的來代表我的心嘛,不僅能博得你這個小姑奶奶的歡心,還能給咱孩子流傳點咱倆的信物呀。”
若紫卻沒等他說完,腦子未經考慮就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這不會是該戴在黃迎迎手指上的吧?”
若紫也不知怎麼就犯了這麼個低級錯誤,想着想着這句話就自自然然像小草一般破土而出,那頭則是尷尬的沉默聲。
兩個人就相互沉默着對峙着。若紫想,要麼就用蘇晴教她的那套方案出手吧,想想又覺得矯情,便做罷了。又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正面直擊,她倒是有興趣看看田少是如何應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