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4)

別人談論我，議論我，是很正常的、自然的。能理解我的人，我非常感謝他；不能理解我，時間會讓你們理解。但是，我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誠實的事。我有個綽號，叫“玻璃魚”。我一些要好的朋友都叫我“玻璃魚”，說我是透明的。從骨頭縫裏都能看得見的。我的愛憎非常分明，我最大的特點是敢於承認錯誤。當我認為對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我。著名詩人于堅曾對我說：金星你是全中國心理最健康的一個人。我非常感謝于堅的這句話。這對我是一個非常大的獎賞。生理健康做起來很容易，要做到心理健康就得經過一番痛苦的磨難。

不要自欺欺人、掩耳盜鈴。我在國外經常鼓勵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堅持下來，出路就在你的眼前。中國博大精深古老的文化給了我豐富的人生財富。有些外國人問我：金星，你為什麼不在國外發展，要回到國內發展呢？我說：我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中國是個多麼大的背景啊！我在中國做得最好，為什麼要到你們國外去？

我很欣賞外國的文化氛圍，但那永遠不屬於我。中國的文化大背景太飽滿了。我很驕傲，很自豪。到現在為止，我保持着中國護照。我沒有換任何國家的護照。有人說：你這樣多麻煩啊！我說：不麻煩，這證明你是一個有國家的人。你是一個有民族根基的人。護照是代表一個民族的尊嚴。我在歐洲，始終穿着中國的旗袍，我總是在通過各方面的努力，來傳達中國文化的精華。

對西方的文化，我只是站在欣賞的角度。中國的文化太偉大了。我尊重生命，為生命而真實地活着。我渴望跟健康的人打交道。很多人問我：你將來要找什麼樣的男人？什麼樣的丈夫？我說：身體健康，心理健康就可以。人的能力有高低，人的財富有多少，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本質素質。

很多朋友說我是個陽光明媚的人。我之所以像陽光一樣燦爛地活着，因為我心裏有個處世的尺度；痛苦始終是留給自己的。痛苦是可以自己去消化，可以自己去咀嚼，你要給別人帶來快樂。所以，人們看見我是陽光明媚的，沒有任何煩惱的。

但是，我站在舞台上，完完全全是個悲劇角色。很多人看我跳舞，不知不覺要落淚。我問他們：是為我難受嗎？他們說：不知道。

生命是痛苦的，過程是美麗的。所以，我把這種生命的痛苦，融入肢體語言裏，使人們感受到了我們共同經歷的痛苦。這種痛苦是和美同時存在的。我相信自己的行為方式是這樣，我的這種行為方式，是把這種真實的感受，化為生命呈現在舞台上。

我十分欣慰看到《舞魔金星》的出版。其實我本人並不是什麼“魔”，而是我的現代舞沾了點魔氣。讀者若能從這本書里看到一個舞蹈世界裏的金星，我的心裏就十分滿足了。